夜色像墨汁泼满了城市。徐晓攥着背包带跑得飞快。高跟鞋早就被她扔掉了。赤脚踩在冰冷的柏油路上。身后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那声音她太熟悉了。像跗骨之蛆。她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巷子深处堆满了垃圾。腐臭味刺鼻。她捂住嘴不敢呼吸。汽车停在巷口。车门被猛地推开。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徐晓。
《夫人断腿流产后假死了》这本书大家都在找,其实这是一本言情小说,是作者江从容的一本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是萧风徐晓,讲述了对着骨灰盒说话。“徐晓,你是不是还在恨我?”“你怎么就不肯等等我……”“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王妈看着日渐……...
夜色像墨汁泼满了城市。徐晓攥着背包带跑得飞快。高跟鞋早就被她扔掉了。
赤脚踩在冰冷的柏油路上。身后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那声音她太熟悉了。像跗骨之蛆。
她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巷子深处堆满了垃圾。腐臭味刺鼻。她捂住嘴不敢呼吸。
汽车停在巷口。车门被猛地推开。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徐晓。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萧风出现在巷口的光影里。
他穿着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领带却松了几分。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眼神阴鸷得像要吃人。
徐晓的心猛地一缩。她转身想往更深的地方躲。却被一只大手抓住了手腕。
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放开我!”徐晓挣扎着。声音带着哭腔。
萧风反手将她按在墙壁上。墙面粗糙,磨得她后背生疼。“跑?”他冷笑一声,
“你能跑到哪里去?”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酒气和烟草味。混合着属于他的强势气息。
将她完全笼罩。“萧风,你放过我吧。”徐晓的眼泪掉了下来,“我们已经结束了。
”“结束?”萧风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他,“我让你结束了吗?
”他的指尖冰凉。捏得她下巴生疼。“在我身边,是你唯一的归宿。
”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浓浓的占有欲。“我不属于你!”徐晓用力摇头,
“我恨你!”“恨?”萧风挑眉,似乎觉得这个字很有趣,“你可以恨,但你离不开我。
”他猛地将她打横抱起。徐晓惊呼出声。拳头捶打在他的胸膛上。“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萧风面无表情地抱着她走出小巷。将她扔进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后座。车门被重重关上。
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车内光线昏暗。弥漫着萧风身上的味道。徐晓缩在角落,
警惕地看着他。萧风坐进她身边。身体向她逼近。“别碰我!”徐晓往后缩。
后背抵住了车门。退无可退。萧风伸手,解开了她凌乱的头发。发丝散落下来,
遮住了她苍白的脸。“为什么要跑?”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在我身边不好吗?”“好?”徐晓笑了,笑得眼泪直流,“被你囚禁在身边,
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这就是你说的好?”“囚禁?”萧风皱眉,“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我。
”“你的不想让我离开,就是剥夺我的自由!”徐晓的声音拔高,“萧风,你太自私了!
”“自私?”萧风看着她,眼神复杂,“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他伸出手,
想抚摸她的脸颊。徐晓猛地偏头躲开。“别碰我!”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嫌脏。
”萧风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的阴鸷更浓了。空气瞬间变得冰冷。他收回手,靠在椅背上。
闭上眼睛,不再看她。“开车。”他对前排的司机说。汽车平稳地驶离。
徐晓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知道,这次被抓住,她又失去了自由。
回到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那座位于半山腰的别墅。是她住了三年的地方。
也是囚禁了她三年的地方。车子驶入熟悉的大门。停在别墅门口。萧风先下车。
然后拉开她这边的车门。“下车。”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徐晓没有动。
她不想再进去那个地方。萧风不耐烦地皱起眉。弯腰将她再次抱了起来。徐晓无力反抗。
只能任由他抱着走进别墅。客厅里灯火通明。却空旷得可怕。佣人似乎都被打发走了。
萧风抱着她走上旋转楼梯。脚步声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走到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
那是她的卧室。也是他的卧室。萧风推开门。将她扔到柔软的大床上。徐晓挣扎着坐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是萧风。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霸道总裁。
也是囚禁了她三年的男人。“萧风,你到底想怎么样?”徐晓的声音疲惫不堪。
萧风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不想怎么样。”他转过身,靠在酒柜上,
看着她,“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我做不到。”徐晓摇头,“我需要自由。
”“你的自由,就是待在我身边。”萧风喝了一口酒,“这是你唯一的选择。”“我不选!
”徐晓猛地站起来,“我要离开这里!”她冲向门口。手刚碰到门把手。
就被萧风从身后抓住。他用力将她拽回来。甩到床上。“砰”的一声。徐晓摔在床上,
头晕目眩。“徐晓,”萧风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别挑战我的耐心。
”“你根本就没有耐心!”徐晓撑着身体坐起来,通红的眼睛看着他,“你只有控制欲!
你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本来就是我的所有物。
”萧风的声音冷硬,“从三年前你答应留在我身边开始,你就只能是我的。”“我后悔了!
”徐晓喊道,“我后悔当初为什么会答应你!”“后悔?”萧风笑了,笑容却不达眼底,
“晚了。”他俯下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身下。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从你走进我生命的那一刻起,你就别想再离开了。”他的眼神深邃而偏执。像漩涡一样,
要将她吞噬。徐晓转过头,避开他的视线。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流下来。“萧风,你这样对我,
不会有好结果的。”“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萧风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擦去她的眼泪,
“你只需要记住,好好待在我身边。”他的手指带着微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我不会的。”徐晓咬着牙,“我会找到机会离开的。”“是吗?”萧风挑眉,
“那你可以试试看。”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仿佛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小丑。他直起身,
走到窗边。背对着她,看着窗外的夜色。“今晚好好休息。”他说,“明天开始,
哪里也不许去。”徐晓没有说话。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华丽的吊灯。心里一片绝望。
她知道,萧风说的话,从来都是说到做到。这次被抓回来,她的逃跑计划又失败了。
不知道下一次机会,会是什么时候。甚至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机会。房间里一片寂静。
只有萧风偶尔喝酒的声音。和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徐晓蜷缩在床角。
身体因为恐惧和寒冷而微微颤抖。她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三年前的画面。那时候,
她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对未来充满了憧憬。直到遇见了萧风。他像一阵狂风,
闯入了她的生活。用他的权势和霸道。将她的一切都打乱。她曾以为,他对她是有感情的。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那不是感情。只是强烈的占有欲。他不允许属于他的东西,
有任何逃离的可能。即使那东西,渴望着自由。夜越来越深了。
萧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房间。徐晓睁开眼睛。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空旷而冰冷。
她坐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庭院。围墙很高。上面还装着电网。这哪里是家。
分明是一座华丽的监狱。而她,是这里唯一的囚徒。她靠在冰冷的玻璃上。眼泪无声地滑落。
滴在窗台上,晕开一小片水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床上。
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过去,想着现在,想着未来。未来在哪里呢?
在萧风的控制下,她还有未来吗?她不知道。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希望。就这样,
直到凌晨。她才在极度的疲惫和绝望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而此时,别墅的书房里。
萧风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里的酒杯已经空了。他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晦暗不明。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徐晓,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留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离开我,你只会被这个世界伤害。只有我,才能保护你。可是,这些话,
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他习惯了用霸道和强势来表达自己的在意。却忘了,她需要的,
可能不是这些。但他改不了。也不想改。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强者才能拥有一切。而他,
必须是那个强者。必须将她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中。无论用什么方法。他放下空酒杯。
转身走向卧室。推开门,看到床上蜷缩着的身影。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锁着。
像是在做什么噩梦。萧风走到床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脱了衣服,
躺在了她的身边。他没有碰她。只是静静地躺着。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
感受着她身体散发出的温度。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心。
仿佛只有将她紧紧地困在身边。他才能抓住些什么。否则,他心里的那片空洞。
就会被无边的黑暗填满。而那黑暗,是他无法承受的。夜还很长。对于徐晓来说。
这漫长的黑夜。才刚刚开始。雨下了三天。徐晓蜷缩在沙发角落,指尖无意识摩挲小腹。
验孕棒藏在枕头下,两道红杠像烧红的烙铁。
她不敢告诉萧风——这个把她当金丝雀囚禁的男人,知道孩子存在的话,
只会用更沉的锁链捆住她。玄关传来钥匙声。她猛地起身想回房,萧风已推门进来。
雨水顺着他黑色风衣滴落,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发出冰冷的声响。“去哪?”他扯下领带,
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没……没去哪。”她下意识护住小腹,后退半步。萧风皱眉,
上前扣住她手腕。“又想躲我?”他力道加重,指腹硌得她骨头生疼,“徐晓,
别挑战我耐心。”“我没有!”她挣扎,“你弄疼我了!”争执间,她脚下一滑,
身体向后摔去。后腰撞在茶几棱角,剧痛瞬间蔓延。她闷哼一声,双手捂住小腹,
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内侧流下。萧风瞳孔骤缩。他看着她指缝间渗出的血,喉结滚动,
却只低吼:“管家!叫医生!”医生来的时候,徐晓已经疼得失去意识。再睁眼时,
病房惨白。小腹空了,像被挖走一块血肉。萧风坐在床边,指间夹着烟,烟灰积了长长一截。
“孩子……”她声音沙哑。“没了。”萧风掐灭烟,语气听不出情绪,“你自己不小心。
”徐晓笑了,笑得眼泪直流。不小心?是他亲手推了她。她看着天花板,
眼前闪过孩子模糊的轮廓——那是她唯一的希望,现在也碎了。出院那天,她趁佣人不备,
从后厨小门逃了出去。雨还在下,她光着脚跑在泥泞里,身后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
萧风的车像头猎豹,在她身后急刹。“上车。”他降下车窗,脸色铁青。她不理会,
拼命往巷口跑。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车子猛地打方向盘,在她身边停下。他推门下车,
抓住她胳膊往车里拽。“放开我!”她嘶吼着踢打,“我恨你!我恨你杀了我的孩子!
”拉扯中,一辆失控的卡车从拐角冲来。强光刺目,鸣笛声尖锐。萧风猛地将她推开,
自己却被卡车剐蹭到车身。车子剧烈晃动,她被甩到路边,头撞在路牙上,失去知觉前,
只看到萧风捂着流血的额头,冲她大喊着什么。再次醒来,是在医院。右腿缠着厚厚的绷带,
钻心的疼让她无法动弹。医生说,右小腿粉碎性骨折,神经严重受损,需要截肢。
萧风坐在病床边,额角缠着纱布。他看着她,眼神复杂,有愧疚,有烦躁,
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掌控欲。“手术我已经签字了。”“不……”徐晓摇头,眼泪汹涌而出,
“我不截肢!萧风,你不能这样对我!”“保住命最重要。”他语气冰冷,“徐晓,别逼我。
”护士推进来镇静剂,针头扎进手背时,她看着萧风,眼神从绝望变成死寂。这个男人,
不仅夺走了她的孩子,现在还要砍断她的腿。截肢手术很成功。当她再次清醒,
右腿只剩下齐膝的残肢。纱布下传来幻肢痛,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她看着空荡荡的裤管,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萧风让人定做了轮椅。黑色的轮椅推到床边时,他蹲下身,
想抱她坐上去。“别碰我。”她声音空洞,偏过头。他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但最终还是收回手。“徐晓,别闹脾气。”“闹脾气?”她终于转头看他,眼神里没有恨,
只有一片荒芜,“萧风,我现在是个残废了。你满意了吗?”他没说话,
只是沉默地将她抱上轮椅。她的身体轻得像片羽毛,抱在怀里,能清晰感受到她骨骼的嶙峋。
回到别墅,他把她锁在二楼卧室。窗户加装了铁栏,门口安排了佣人24小时看守。
轮椅被固定在床边,她连自行移动的权利都失去了。每天,他会准时回来。
有时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看文件,有时强迫她喝苦涩的补药。他从不提孩子,也不提车祸,
仿佛那些事从未发生。徐晓开始绝食。她拒绝吃任何东西,身体迅速消瘦下去。
有次萧风强行撬开她的嘴灌汤,她偏过头,汤汁洒在胸前,像一道道耻辱的印记。“徐晓!
”他猛地捏紧她的下巴,“你想饿死自己?”她看着他,眼神涣散。“萧风,你杀了我吧。
”“死?”他冷笑,指尖用力,“我不会让你死。你得活着,好好看着我,
看着你永远离不开我。”他松开手,她跌回轮椅上。嘴角被捏出红印,她却感觉不到疼。
心已经死了,身体的疼痛又算什么。夜里,她会摸着右腿的残肢,无声地流泪。孩子没了,
腿没了,自由没了。她的人生,被萧风彻底碾碎成泥。有次,她趁佣人换药水时,
用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划破了手腕。鲜血染红了床单,她看着血流出来,感到一丝解脱。
萧风赶来时,她已经昏迷。他抱着她冲向医院,怀里的身体冰冷,血染红了他的衬衫。
手术室门口,他靠着墙滑坐在地,第一次感到恐慌。她不能死。她要是死了,他抓着的一切,
就真的只剩空壳了。抢救很及时。醒来后,萧风坐在病床边,双眼布满血丝。他没骂她,
只是低声说:“徐晓,别再做傻事。”她没理他,转过头看向窗外。天空是灰色的,
像她永远不会放晴的人生。他让人收走了房间里所有尖锐物品,
甚至连轮椅的金属部件都换成了塑料。她彻底成了笼中鸟,连自我了结的权利都被剥夺。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不再哭闹,不再反抗,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每天坐在轮椅上,
看着窗外的天空,或者盯着墙壁发呆。萧风似乎对她的“乖巧”满意了些。
他不再时刻紧绷着脸,有时会推着她在别墅花园里走走。轮椅碾过石子路,发出吱呀的声响。
她看着花园里盛开的玫瑰,红色的花瓣像凝固的血。萧风摘下一朵,想插在她头发上。
她猛地偏头躲开。“别碰我。”声音依旧空洞。他的手停在半空,玫瑰的刺扎进指尖,
渗出一滴血珠。他看着她毫无波澜的侧脸,第一次感到一种无力的挫败。他得到了她的人,
却永远失去了她的心。甚至,他亲手毁掉了她的一切。可是,他停不下来。他像个溺水的人,
只能死死抓着她这根浮木,哪怕这浮木早已被他攥得粉碎。夜深了。徐晓躺在冰冷的床上,
听着窗外的风声。右腿的残肢又开始隐隐作痛。她蜷缩起身体,用左手捂住眼睛。黑暗中,
眼泪无声滑落。萧风,你看,你把我变成了这样。你满意了吗?而此时,书房里的萧风,
正看着桌上的超声波照片。那是徐晓流产前,他偷偷藏起来的。照片上,
小小的胎芽像颗豆子。他指尖划过照片,喉结滚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胸腔里某个地方,
传来细密的、持续的疼痛。但他不知道,那是后悔。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她。
无论用什么方法。雨连续下了七天。徐晓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积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
右腿的残肢在阴雨天里隐隐作痛,像无数根细针在扎。她指尖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上面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三天前,
老佣人王妈偷偷塞给她这个——王妈儿子在国外开中医馆,说能帮她办新身份。
萧风今晚有应酬。玄关传来他出门的声音,汽车引擎声消失在雨幕里。
徐晓立刻转动轮椅到衣柜前,从最底层掏出一个防水袋。里面有她藏了半年的积蓄,
还有一张用假名字办的临时护照。王妈说,凌晨三点会有辆车等在后门巷口。
她打开床头柜抽屉,拿出那瓶萧风每天逼她喝的安眠药。瓶身贴着“维生素”的标签,
她早就偷偷攒下了近百颗。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掩盖了她碾碎药片的声响。
她将药粉倒进一杯凉白开,搅拌均匀。客厅的挂钟敲了两下。徐晓深吸一口气,
将整杯水灌了下去。胃里泛起苦涩,她强忍着恶心,把空杯子放回原处。然后,
她转动轮椅到窗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一道缝隙。冷风夹着雨丝灌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她从枕头下摸出打火机——那是上次萧风抽烟时,她趁他不注意藏起来的。
床头柜上放着萧风送她的香薰蜡烛,玻璃瓶装的柑橘味香氛。她拧开瓶盖,
将里面的液体沿着床单、地毯泼洒开来。做完这一切,她躺回床上,把被子盖到下巴。
安眠药的药效开始发作,眼皮越来越沉。她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影,
耳边是越来越响的雨声,还有自己逐渐放缓的心跳。萧风回来时,
闻到的是浓烈的烟味和燃烧的焦糊味。客厅里没有开灯,他踉跄着摸向楼梯,
却在二楼走廊看到火光——徐晓的卧室门缝隙里,透出刺目的红。“徐晓!”他嘶吼着撞门,
门板滚烫。浓烟扑面而来,他用胳膊肘砸开玻璃,看到床上蜷缩的身影。火焰已经舔到床头,
床单被烧出黑色的洞。他冲进去,被浓烟呛得咳嗽。伸手去抱她,却发现她身体异常冰冷。
他把她抱在怀里,冲出火场。消防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闪光灯照亮他沾满烟灰的脸。
医院急诊室的灯亮了一夜。医生出来时,摇了摇头。“萧先生,节哀。徐**吸入过量浓烟,
加上……胃里有大量安眠药成分。送来的时候就已经没生命体征了。”萧风靠在墙上,
手指死死攥着沾满灰烬的衬衫。徐晓的脸在他脑海里闪过——她总是苍白着脸,
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他想起她求他放过她的样子,想起她流产时流的血,
想起她被截肢后沉默的侧脸。“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
“她怎么会……”尸检报告很快出来:意外失火,死者吸入浓烟窒息,胃内有安眠药残留,
排除他杀。骨灰盒是白色的,很小,抱在怀里轻飘飘的。萧风把它放在卧室最显眼的位置,
每天回来,都会坐在旁边喝酒。他开始失眠。一闭眼就是火场里徐晓冰冷的身体,
还有她最后看他时,那种死寂的眼神。他砸了书房里所有的东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对着骨灰盒说话。“徐晓,你是不是还在恨我?”“你怎么就不肯等等我……”“我错了,
你回来好不好?”王妈看着日渐消瘦的萧风,偷偷抹泪。她按徐晓留下的地址,
把一个包裹寄到了国外。包裹里没有信,
只有一枚萧风送她的、被她摔碎又偷偷粘起来的蝴蝶胸针。三个月后,巴黎。
塞纳河畔的咖啡馆里,一个戴着宽檐帽的女人坐在窗边。她穿着长款风衣,
遮住了右侧空荡荡的裤管。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手上,
那枚银色的蝴蝶胸针别在风衣口袋上,翅膀边缘有细微的裂痕。她叫林晚,
是一家小画廊的助理。每天推着轮椅穿梭在塞纳河两岸,看画展,学法语。
假肢磨合得很痛苦,每次取下时,残肢上都磨出血泡。但她宁愿忍着疼,也要每天出门,
感受自由的风。偶尔,她会在深夜惊醒,梦见那场大火,梦见萧风抱着她冲出火场时,
脸上从未有过的恐慌。她会摸着右腿的伤疤,无声地流泪。但她知道,她不能回头。
萧风开始疯狂地找她。他不相信徐晓会自杀。他派人重新调查火灾现场,
找到了窗台上未完全烧尽的香薰瓶碎片——那瓶香薰是柑橘味的,而徐晓最讨厌柑橘味。
他又查到王妈寄出过一个国际包裹,收件人地址在巴黎。他第一次飞去巴黎时,瘦得脱了形。
黑色风衣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他拿着徐晓的照片,在巴黎的街头巷尾疯了一样地问。
路人用陌生的语言回答他,眼神里满是疑惑。他去了王妈包裹上的地址,那是一家中医馆。
医生说,半年前确实有个坐轮椅的中国女人来过,叫林晚,租了附近的公寓。
萧风站在那栋公寓楼下,抬头看着紧闭的窗户。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疼得他喘不过气。她真的在这里。她没有死。他开始在巴黎住下来。
租了离她公寓不远的房子,每天开车在她画廊附近徘徊。他看到她坐在轮椅上,
和画廊老板说笑;看到她在咖啡馆里看书,阳光落在她发梢;看到她戴着假肢,
艰难地练习走路,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瘦了,也黑了,
但眼神里有了他从未见过的平静。那是一种脱离了他掌控的、真正的平静。有一次,
他开车跟在她的轮椅后面。她停在一家花店前,买了一束白色的小雏菊。阳光很好,
她摘下宽檐帽,露出光洁的额头,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他三年来,
第一次看到她露出真正的笑容。萧风踩下刹车,停在路边。双手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
他看着她抱着花,慢慢转动轮椅离开,背影纤细而挺拔。
胸腔里翻涌着剧烈的情绪——是狂喜,是悔恨,是铺天盖地的恐慌。她活着,真好。
可她活得这么好,好到不需要他了。他想冲上去,把她抱回车里,带回属于他的地方。
但他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第一次害怕了——害怕她再次用那种死寂的眼神看他,害怕她尖叫着让他滚开,
害怕他真的已经彻底失去了她。巴黎的秋天来得很早。
徐晓(现在是林晚)在画廊举办了自己的第一次小型画展。展出的都是她这半年来的速写,
画塞纳河的清晨,画街角的流浪猫,画轮椅上看到的世界。萧风买了票,站在展厅角落。
他看着墙上那幅《雨后的窗》——画的是一扇推开的窗户,窗外是湿漉漉的街道,
窗台上放着一个摔碎又粘好的蝴蝶胸针。他的视线模糊了。原来她一直带着它。
原来她什么都记得。画展结束后,他在画廊门口等她。她坐着轮椅出来,看到他时,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萧先生。”她开口,法语说得很流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