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催债人堵在仓库时,顾寒舟的林肯车冲破雨幕。他转着钢笔说:“假扮我女友百日,债务三倍清偿。”住进他私宅后,我发现书房深夜总有微光。那个商界阎王会悄悄调高...
很多网友喜欢灰泰狼的洋创作的《顾少的百日暖婚》,是一本不得不看的言情小说,阅读这本小说的时候应该细细品味,要不然容易错过灰泰狼的洋给读者留下的细节,《顾少的百日暖婚》讲的是:他的眼神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不易察觉的温柔,落在姜念身上。那瞬间的专注,足以骗过在场所有精明的眼睛。只有紧挨着他的姜……
>被催债人堵在仓库时,顾寒舟的林肯车冲破雨幕。>他转着钢笔说:“假扮我女友百日,
债务三倍清偿。”>住进他私宅后,我发现书房深夜总有微光。
>那个商界阎王会悄悄调高空调温度,亲手煮醒酒汤。>甚至为我叫停十亿海外项目。
>契约到期那晚,他把我抵在落地镜前:“这次换真心,行吗?
”>镜面映出他发红的耳尖——原来冷面阎王第一次告白,也会紧张。
1暴雨囚笼暴雨如瀑,狠狠砸在仓库破旧的铁皮顶棚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
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在这片冰冷的喧嚣里。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霉味、铁锈味,还有廉价烟草燃烧后留下的辛辣余烬,
混合着仓库深处积年灰尘的土腥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窒息感。姜念被逼在墙角,
后背紧贴着冰冷粗糙的水泥墙,刺骨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衫直往骨头缝里钻。
面前三个彪形大汉,像三堵移动的肉墙,彻底封死了任何去路。
为首那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嘴里叼着的烟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明灭闪烁,
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睛。他往前又逼近一步,浓重的烟味和汗味扑面而来。“姜**,
”刀疤脸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铁,粗糙又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我们老板的耐心,
可是有限的。你那死鬼爹欠下的债,父债女偿,天经地义!
今天要是再见不到钱……”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发出“嘿嘿”两声干笑,听得人头皮发麻,
“你这细皮嫩肉的,我们哥几个,可就不客气了。
”另一个黄毛混混不耐烦地用脚尖踢了踢地上散落的空纸箱,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疤哥,
跟她废什么话!我看这妞儿长得挺水灵,
不如……”他猥琐的目光在姜念惨白的脸上和微微发抖的身体上来回逡巡,
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绝望像冰冷的藤蔓,从脚底疯狂地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勒得姜念几乎无法呼吸。雨水顺着仓库顶棚的缝隙漏下,一滴,两滴,冰凉的砸在她的额角,
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勉强维持着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清醒。嗓子干得冒烟,
每一次试图吞咽都像吞下砂砾。钱?她哪里还有钱?父亲的赌债像个无底洞,
早已榨干了这个家最后一点骨血。她甚至不敢去想这些人口中的“不客气”意味着什么。
就在那黄毛混混的手带着一股油腻腻的腥气,几乎要碰到姜念脸颊的瞬间——“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撕裂了雨幕和仓库里的压抑!
仓库那扇摇摇欲坠、锈迹斑斑的巨大铁门,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撕开,
猛地向内凹陷、变形!刺眼的、白茫茫的强光如同决堤的洪水,
瞬间凶猛地冲垮了仓库内所有的昏暗!巨大的光束穿透密集的雨帘,蛮横地刺入,
将飞舞的尘埃、铁锈碎屑,
连同那三个凶神恶煞的打手脸上猝不及防的惊愕和姜念瞬间被强光**得眯起的眼睛,
都照得纤毫毕现!一辆线条冷硬、庞大如黑色巨兽的加长林肯,
以一种近乎蛮横、不容置疑的姿态,碾过满地狼藉的泥泞和散落的金属垃圾,
稳稳地停在了仓库中央。车头那标志性的十字星徽标在强光下反射着冰冷无情的光泽,
雨点疯狂敲打着它乌黑锃亮的车身,却无法在上面留下丝毫狼狈的痕迹。
车门无声地向上旋开,如同巨兽张开了口。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车内迈出。
纯手工定制的黑色皮鞋踩在仓库肮脏、湿漉漉的水泥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与周遭的污秽格格不入。纯黑色的西装剪裁完美得如同第二层皮肤,
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冷硬线条。他没有打伞,
密集的雨点毫不留情地砸落在他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色短发上,
顺着刀削斧凿般冷峻的侧脸轮廓蜿蜒滑下,滴落在挺括的西装肩头,洇开深色的印记。
是顾寒舟。他一步步走来,脚步声在空旷嘈杂的仓库里并不响亮,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脏上。那双深邃的眼眸,
如同淬了寒冰的墨玉,没有丝毫温度,平静地扫过那三个僵在原地、脸色煞白的打手。
刀疤脸最先反应过来,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强行挤出一个谄媚又带着恐惧的笑,
声音发颤:“顾……顾总?您……您怎么大驾光临这破地方了?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顾寒舟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他的目光,越过了他们,
精准地落在了墙角那个狼狈不堪、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如纸的女孩身上。
那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
当看到她凌乱发丝下脸颊上那道被飞溅铁屑划出的细小血痕时,
他深邃的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快得如同幻觉。
他径直走到姜念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然后,
他从西装内侧口袋,慢条斯理地掏出了一支笔。不是普通的笔。
那是一支通体漆黑、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的钢笔,笔帽顶端镶嵌着一颗极小却璀璨夺目的钻石,
在仓库顶棚漏下的惨淡光线下,折射出冰冷而昂贵的光芒。他修长有力的手指,
以一种近乎优雅的姿态,开始转动那支笔。黑色的笔身在他指间灵活地翻飞、旋转,
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只留下一道道冰冷的光弧,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与漠然。
那转动钢笔的“沙沙”声,细微得几乎要被雨声淹没,却又诡异地清晰,
像某种倒计时的秒针,敲打在仓库里每一个人的神经上。三个打手大气不敢出,身体僵硬。
姜念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她看着他,雨水模糊了视线,
让她看不清他此刻确切的表情,只觉得那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将她牢牢钉在原地。终于,
那转动的笔停了下来,被他稳稳地捏在指间。顾寒舟的视线终于从笔上抬起,
再次落在姜念脸上。他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静,却穿透了嘈杂的雨声和仓库里的死寂,
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般的冷硬质感:“姜念?
”他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给你一个选择。”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
直刺入她眼底深处,“当我一百天的假女友。期间,债务冻结,到期后,三倍清偿。
”三倍清偿!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姜念混乱一片的脑海中炸开!瞬间驱散了冰冷的绝望,
带来一种近乎眩晕的灼热感。
那是足以彻底斩断父亲遗留的噩梦枷锁、让她和母亲真正喘口气的天文数字!然而,
代价是……假扮他的女友?一百天?她猛地抬起头,
对上顾寒舟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温度,没有同情,没有怜悯,
只有纯粹的、冰冷的评估和交易。他像个高高在上的神祇,在审视一件值得交易的物品。
巨大的诱惑和更深的不安在她心底激烈地冲撞。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
雨水顺着发梢流进嘴角,带着苦涩的铁锈味。“为……为什么是我?”她的声音嘶哑,
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无法理解。顾寒舟微微偏了下头,动作极小。
他手中的钢笔笔帽顶端那颗冰冷的钻石,随着这个细微的动作,
在昏暗中折射出一道短暂而锐利的光芒。“我需要一个‘女友’,”他开口,
声音平稳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安静,省事,没有多余麻烦,
且——”他的目光在她惨白狼狈的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精准,
“足够需要这笔钱。”他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
冰冷地剖开了她此刻全部的困境和利用价值。
安静、省事、没有麻烦——这是他对工具的要求。
足够需要钱——这是她能成为合格工具的前提。没有一丝温情,只有**裸的利益交换。
心脏像是被那只转动钢笔的冰冷手指狠狠攥住,钝痛伴随着强烈的屈辱感瞬间席卷全身。
指甲更深地掐进了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让她勉强维持着摇摇欲坠的清醒。“好。
”这个字,仿佛不是从喉咙里发出,而是从灵魂深处被挤压出来的。
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认命的决绝。顾寒舟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似乎这个答案早在他预料之中。他微微颔首,动作简洁得如同一个指令。“阿诚。
”他唤了一声。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身形精悍、面容冷肃的男人如同影子般无声地从林肯车旁上前一步,
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文件夹。“签了它。”顾寒舟的目光重新落回姜念脸上,
那支冰冷的钢笔被他递了过来,笔尖在昏暗中闪烁着一点寒芒,“从现在起,
你属于我一百天。期间,扮演好你的角色。违约的代价,你付不起。”属于他……一百天。
姜念的手指冰冷僵硬,几乎不听使唤。她颤抖着接过那支沉甸甸的钢笔,笔身冰凉,
仿佛握着一块寒冰。她翻开文件夹,密密麻麻的条款在眼前晃动,
那些关于“绝对服从”、“禁止产生真实情感”、“违约赔偿天价”等冷酷字眼,
像一根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眼底。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目光艰难地移到签名处。
就在她准备落笔的瞬间,旁边那个被顾寒舟强大气场震慑住、心有不甘的黄毛混混,
大概是酒精和恐惧冲昏了头,竟然壮着胆子,色厉内荏地朝着姜念的方向啐了一口:“呸!
装什么清高!还不是……”他的话没能说完。一道冰冷的黑影快如闪电!
是顾寒舟身边的那个叫阿诚的男人。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如同鬼魅般逼近,
一记精准、狠厉的手刀,干脆利落地劈在黄毛混混的后颈。“呃!
”黄毛只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眼珠猛地翻白,壮硕的身体像一滩烂泥般软软地瘫倒在地,
发出沉闷的声响。刀疤脸和另一个混混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差点跟着跪下去,
脸色惨白如纸,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整个过程,
顾寒舟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依旧看着姜念,仿佛刚才倒下的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苍蝇。
“签。”他再次开口,声音比仓库外的冷雨更寒。巨大的恐惧和那笔天文数字的诱惑,
如同两只冰冷的手,彻底扼住了姜念所有的犹豫和反抗。她深吸一口气,
那带着铁锈和霉味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不再去看地上昏死过去的混混,
也不再去看另外两个筛糠般抖动的身影,她用力握紧了那支冰冷的钢笔,
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笔尖重重地落在签名处。黑色的墨水在纸张上洇开,
勾勒出“姜念”两个字。一笔一划,都像刻在了自己的心脏上。契约,成立。
2契约枷锁顾寒舟的私宅,坐落在城市最昂贵也最幽静的半山腰。车驶入雕花的巨大铁门,
穿过一片修剪得一丝不苟、即使在冬日也绿意盎然的宽阔草坪,
最终停在一座线条冷硬、通体由深灰色巨石构成的现代主义风格建筑前。
整座宅邸巨大、空旷,如同一个精心打造的艺术品,却冷冰冰地没有一丝烟火气。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连绵的山景和远处的城市灯火,景色壮阔,却透着难以言喻的疏离。
室内恒温,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清冽的雪松香氛,是顾寒舟身上惯有的味道。“姜**,
您的房间在二楼东侧尽头,已经收拾好了。顾先生的书房在三楼,没有允许,
请不要随意进入。”管家陈伯是一位头发花白、举止一丝不苟的老人,语气礼貌而疏离,
像在宣读一份严谨的说明书。姜念被安置在一个宽敞得有些过分的套房里。
房间装饰是极简的北欧风格,大面积的白色和灰色,家具线条利落冰冷。
巨大的落地窗视野极好,却让她感觉自己更像一个被陈列在精美橱窗里的展品。
她带来的那个小小的行李箱,放在光洁得能映出人影的地板上,显得格外渺小和寒酸。
契约生活,以一种冰冷而高效的节奏展开。顾寒舟似乎真的很忙。他常常早出晚归,
甚至通宵不归。偌大的宅邸里,除了沉默的佣人和神出鬼没的阿诚,
大部分时间只有姜念一个人。她像一个寄居在华丽宫殿里的幽灵,
小心翼翼地活动在有限的区域内。“扮演”的任务很快就来了。几天后,
姜念被带到一家顶级的私人造型工作室。几个面无表情但手法精准的造型师围着她,
如同摆弄一件等待加工的原材料。她被换上一条剪裁极致、面料昂贵的裸色长裙,
长发被精心挽起,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脸上被描绘出精致得无懈可击的妆容。
镜子里的女人,优雅、美丽,却陌生得让她心慌。像一只被强行套上华美羽衣的麻雀。当晚,
她被带到一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慈善晚宴。水晶吊灯的光芒刺得人眼花缭乱,
空气里混合着高级香水、香槟和食物的味道。顾寒舟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
臂弯坚实有力。姜念挽着他,身体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他的手掌宽大而温热,
隔着薄薄的衣料熨贴在她微凉的手臂上,却只让她感到一阵阵细微的战栗,
不知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顾总,这位是?”一个端着香槟、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过来,
目光带着探究和毫不掩饰的惊艳在姜念脸上逡巡。顾寒舟微微侧身,
将姜念更自然地半护在自己身侧,一个占有欲十足的姿势。
他唇角勾起一个极其浅淡、恰到好处的弧度,声音低沉平稳:“姜念,我女友。
”“女友”两个字,他说得如此自然,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他的眼神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不易察觉的温柔,落在姜念身上。那瞬间的专注,
足以骗过在场所有精明的眼睛。只有紧挨着他的姜念,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放松,
以及那眼神深处,如同精密仪器般运转的绝对冷静。没有一丝波澜。那所谓的“温柔”,
不过是面具上精心绘制的纹路。姜念的心猛地一沉,像是坠入了冰冷的湖底。
她努力牵动嘴角,试图回应一个符合“女友”身份的微笑,
却发现脸颊的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她只能微微垂下眼帘,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掩饰住眼底真实的慌乱和一丝被当作展示品的屈辱。
“哦?顾总真是好眼光!”中年男人恍然大悟,笑容变得谄媚,“姜**真是光彩照人,
和顾总站在一起,简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哈哈!
”周围投来更多或好奇、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姜念感觉自己像被放在聚光灯下炙烤,
每一道目光都带着无形的重量。她下意识地往顾寒舟身边靠了靠,
仿佛他坚实的身躯是唯一能抵挡这些窥探的屏障。顾寒舟似乎察觉到了她细微的瑟缩,
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分。这个细微的动作带着一种保护的意味,
让姜念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然而,下一秒,他微微俯身,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低语:“放松点。微笑。别像个受惊的兔子。”他的气息温热,
拂过她敏感的耳垂,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那点刚刚升起的、因他保护动作而产生的微弱暖意,瞬间被这冰冷的指令冻结。
姜念的心再次沉了下去,沉入一片更深的寒潭。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迎向那些打量的目光,
努力弯起唇角。镜子里那个妆容精致、笑容得体的女人,让她感到一阵阵的陌生和心寒。
她只是一个被摆放在顾寒舟身边、证明他“正常”情感需求的昂贵道具。仅此而已。
晚宴冗长而虚伪。顾寒舟像一台精密的社交机器,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各色人物之间。
姜念亦步亦趋地跟着,脸上维持着完美的微笑,扮演着安静、美丽、依恋的“女友”角色。
她的脚趾在高跟鞋里被挤得生疼,小腿酸胀,精神更是疲惫到了极点。终于,
在送走又一位攀谈的富商后,顾寒舟似乎也感到了倦意。他微微抬手,
阿诚立刻无声地出现在他身侧。“回去吧。”他淡淡吩咐,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坐进回程的林肯车后座,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车内空间宽敞,
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雨点敲打车顶的声音。姜念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
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骤然放松,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
她微微侧过头,看向旁边的顾寒舟。他闭着眼,头靠在椅背上,眉心几不可察地蹙着,
似乎在闭目养神。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明明灭灭,
勾勒出疲惫的线条。晚宴上那游刃有余的“温柔”面具彻底卸下,
只剩下最本真的冷硬和疏离。这才是真正的他。
那个在仓库里用一支钢笔决定她命运的冷酷商人。一股莫名的酸涩涌上鼻尖。
姜念迅速转过头,看向窗外模糊的雨景。她和他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冰冷的契约之墙。
墙这边,是她被迫扮演的虚假角色和无法摆脱的债务;墙那边,
是他深不可测的内心和绝对掌控的规则。一百天。她默默在心里数着。才刚刚开始。
3微光秘密私宅的生活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表面平静无波,
内里却暗藏着令人窒息的压抑。姜念被困在这座巨大而冰冷的石头堡垒里,
行动范围被无形的线划定——她的套房、一楼餐厅、以及通往花园的玻璃长廊。
三楼是绝对的禁区,那里是顾寒舟的书房和私人领域,门口仿佛贴着无形的封条。
佣人们训练有素,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恭敬地称呼她“姜**”,
提供着无微不至却毫无温度的服务。餐**致得像艺术品,永远准时出现在餐桌上,
温度分毫不差。她的衣物会被定时收走、清洗、熨烫平整,再悄无声息地送回衣柜。
一切都完美得无可挑剔,也冰冷得让人心头发寒。她像一株被移植到无菌温室里的植物,
虽然摆脱了风雨,却失去了土壤和阳光。巨大的空虚感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白天,她常常坐在落地窗前,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景,一看就是几个小时。手机里,
母亲的电话她只敢简短地报个平安,说找到了一份包食宿的“好工作”,让母亲安心。
关于债务,关于顾寒舟,她一个字也不敢提。每次挂断电话,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愧疚感都几乎将她淹没。夜晚,
是这座死寂宫殿唯一能窥见一丝缝隙的时刻。顾寒舟依旧很忙,经常深夜才归,
或者干脆不归。姜念的睡眠变得很浅,一点细微的声响就能将她惊醒。第一次发现异常,
是在住进来大概一周后的一个深夜。姜念被窗外一阵骤急的雨声惊醒。她口干舌燥,
起身去楼下厨房倒水。偌大的宅邸一片漆黑,
只有走廊尽头感应式的夜灯散发着微弱昏黄的光晕。她赤着脚,
踩在冰凉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悄无声息地走着。就在她端着水杯准备返回二楼时,
脚步顿住了。三楼楼梯口的上方,一片浓重的黑暗里,泄露出极其微弱的一线光。
那光线非常淡,淡得如同幻觉,是从三楼书房门缝底下透出来的。在楼下这片寂静的黑暗里,
那线微光显得格外突兀和……执着。姜念的心跳莫名地漏跳了一拍。这么晚了,
顾寒舟回来了?还在工作?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向楼梯上方那片幽暗的入口,
仿佛那里蛰伏着什么秘密。她没有上去,只是端着水杯,在原地站了很久。
直到那线微光依旧固执地亮着,她才像惊醒般,匆匆回到了自己冰冷的房间。那一晚,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反复浮现的,就是那线固执的、穿透黑暗的微光。
接下来的日子,她开始有意无意地留意。她发现,只要顾寒舟深夜归来,
三楼书房那线微弱的光,几乎必定会在深夜亮起。有时持续到凌晨两三点,
有时甚至彻夜不熄。像一个沉默的灯塔,固执地燃烧在黑夜深处。
那光成了顾寒舟深夜归来的唯一信号。它不声不响,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让姜念在每一次深夜醒来时,总会下意识地去寻找。她对这个冷酷男人的认知,
似乎因为这束光,裂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真正的冲击,
发生在一个飘着冷雨的周末午后。顾寒舟意外地在家。没有外出,也没有在书房。
他穿着质地柔软的灰色羊绒家居服,坐在一楼客厅靠窗的沙发里,面前摊着一份厚厚的文件,
手边放着一杯黑咖啡。午后的天光被厚厚的云层过滤,显得格外阴郁,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专注地看着文件,
眉心微蹙,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姜念在二楼自己的小起居室看书,觉得有些冷。
中央空调的恒温系统似乎也无法驱散这山间雨季特有的阴冷湿气。她起身,
想下楼去厨房倒杯热茶暖暖身子。她轻手轻脚地走下旋转楼梯,尽量不发出声响。
客厅很安静,只有顾寒舟偶尔翻动纸张的沙沙声。就在她经过客厅边缘,准备拐向厨房时,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沙发上的男人。他依旧维持着看文件的姿势,头都没抬。
但那只没有握笔的左手,
却极其自然地、仿佛只是下意识地伸向了沙发扶手上的智能控制面板。姜念清晰地看到,
他修长的手指在触控屏上轻轻滑动了一下。下一秒,
头顶中央空调出风口的风向和风速似乎极其细微地调整了。原本均匀分布的气流,
似乎更集中地、更轻柔地拂向了她刚才坐的二楼起居室方向。一阵不易察觉的暖意,
悄然弥漫开来。姜念的脚步猛地顿住了。她僵在原地,血液似乎瞬间涌上了头顶,
又在下一秒冻结。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沙发上的男人。他依然专注地看着文件,侧脸线条冷硬,
仿佛刚才那个细微的动作从未发生。是她的错觉?还是……他发现了她在楼上觉得冷?
这个念头荒谬得让她自己都觉得可笑。顾寒舟?
那个用契约将她绑在身边、视她为工具的男人?他会注意到她是否觉得冷?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进了厨房,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声响。
她靠在冰冷的料理台边,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这突如其来的慌乱。厨房里很安静,
只有冰箱低沉的运转声。她端起刚倒好的热茶,滚烫的温度透过杯壁灼烧着她的指尖,
却无法温暖她心底那片巨大的惊疑和混乱。她端着杯子,像做贼一样,再次悄悄探出厨房门,
朝客厅沙发望去。顾寒舟已经放下了文件,他微微后仰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右手抬起,
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按压着眉心,脸上带着明显的倦色。那份疲惫如此真实,
卸去了平日里所有的冷硬面具。就在姜念屏住呼吸看着他的时候,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按压眉心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没有睁眼,但那只刚刚调整过空调的手,
却极其自然地伸向旁边小几上的咖啡杯。然而,指尖在触碰到冰冷的杯壁时,
他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随即收回了手。下一秒,姜念看到他伸手拿起了旁边的内线电话,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重的疲惫,简短地吩咐:“陈伯,煮一碗醒酒汤,送到书房。
”醒酒汤?姜念的心猛地一紧。他喝酒了?什么时候?她完全没闻到酒味。
是因为昨晚的应酬?还是……她不敢再想下去,
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笼罩的谜团越来越浓重。那束深夜的书房微光,
那悄然调整的空调温度,还有此刻这碗深夜需要的醒酒汤……这些冰冷的细节,
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心底那片原本死寂的冰面上,激起了越来越大的涟漪。
那个冷酷、掌控一切、高高在上的顾寒舟的形象,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悄然瓦解。
她端着那杯已经不再滚烫的茶,悄无声息地退回了二楼。回到自己的小起居室,果然,
暖风更加柔和地包裹着她,驱散了之前的阴冷。她蜷缩在沙发里,抱着膝盖,
目光没有焦点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和连绵的雨丝。那碗醒酒汤,会是谁送上去?陈伯?
还是……他会自己下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楼下没有任何动静。
那份文件还摊在客厅的沙发上,顾寒舟却不见了踪影。姜念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吊着,
悬在半空,不上不下。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楼下厨房传来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动静。
不是陈伯那种刻板谨慎的脚步声,也不是佣人收拾东西的声音。
是瓷器与炉灶碰撞的细微轻响,还有……水流的声音?一个近乎荒谬的念头瞬间攫住了她!
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几乎是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二楼楼梯口,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朝一楼厨房的方向望去。厨房的门半开着,透出温暖的灯光。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门口,
站在料理台前。是顾寒舟!他脱掉了那件柔软的灰色羊绒开衫,只穿着一件熨帖的黑色衬衫,
袖子被随意地挽到了手肘处,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微微低着头,
专注地看着炉灶上那个小小的炖盅。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宽阔而略显紧绷的肩背线条,
褪去了平日里西装革履的冷硬,竟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居家感?他拿起旁边的汤勺,
舀起一点点汤汁,凑到唇边,极其自然地轻轻吹了吹,然后尝了一小口。
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做这种事。他似乎在品味,眉心微蹙着,然后转身,
打开旁边的调料柜,精准地拈起一点什么粉末,撒了进去。做完这一切,他关小了火,
让炖盅在炉子上继续温着。姜念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
惊扰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着,
几乎要破膛而出!血液一股脑地涌上脸颊,烫得惊人。顾寒舟……亲手煮醒酒汤?
那个在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冷酷得不近人情的顾寒舟?
那个把她当作工具、用契约禁锢她的顾寒舟?
眼前的景象彻底打败了她对这个男人的所有认知!巨大的冲击让她头晕目眩,仿佛一脚踏空,
坠入了光怪陆离的幻境。她看着他挺拔而专注的背影,看着他挽起袖子露出的有力小臂,
看着他尝汤时微蹙的、带着一丝真实困扰的眉心……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她心底疯狂翻涌,
混杂着震惊、困惑、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悸动。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谁?那个需要醒酒汤的人……是他自己吗?姜念不敢再看下去,
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悄无声息地缩回了自己的房间,紧紧关上了门。背靠着门板,
她大口地喘着气,心脏依旧在狂跳不止。厨房里那温暖灯光下的背影,
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深夜,万籁俱寂。姜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她再次下意识地望向门缝——三楼书房的方向,
那线微光依旧固执地亮着。这一次,那微弱的光芒,似乎不再仅仅是深夜工作的信号。
它像一把钥匙,在她心底那扇紧闭的门上,轻轻转动了一下,
发出细微的、令人心悸的“咔哒”声。她开始控制不住地去想,那灯光下的人,
此刻在做什么?是面对着冰冷的电脑屏幕?
还是……在独自喝下那碗他自己亲手煮的、温热的醒酒汤?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酸涩和……心疼。
4照片威胁平静(或者说压抑)的日子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那天下午,
姜念正坐在二楼小阳台的藤椅上,望着花园里被雨水洗刷后格外翠绿的草坪发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母亲的名字。“喂,妈?”姜念接起电话,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母亲惯常的关切问候,
而是一阵压抑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啜泣声。“念念……念念啊……”母亲的声音破碎不堪,
充满了绝望,“怎么办……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姜念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手指猛地攥紧了手机:“妈!你怎么了?别哭,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是……是那些人……催债的……”母亲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恐惧,
“他们……他们今天直接闯到家里来了!
砸了好多东西……还……还拍了照片……说……说再还不上钱,
就要……就要把你的那些照片……发出去……呜呜呜……他们怎么能这样啊……”“照片?
什么照片?”姜念的声音陡然拔高,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
道什么时候**的……你被他们围着……衣服都……都扯破了……”母亲哭得几乎喘不上气,
“念念……妈对不起你……妈没用……妈保护不了你……”轰!姜念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地逆流冲上头顶!仓库!是那天!
一定是那几个**趁她不备**的!那些足以毁掉她一生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