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滴落下来,将整个青元宗外门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只有远处山峦的轮廓在微弱的星月下勾勒出模糊的剪影,更添几分苍凉。夜风呜咽着,穿过药圃的枯草,...
生个儿子叫子雨的书真的好好看,这本《凡人修仙:开局一张床》的故事情节特别意想不到,跌宕起伏,特别吸引人,《凡人修仙:开局一张床》简介:穿过药圃的枯草,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细碎的鬼语。偶尔几声凄厉的夜枭啼鸣划破长空,又迅速被无边的黑暗吞没,只留下令人心……
天空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沉闷湿气。
药圃依旧打理得井井有条,灵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刚走到入口,几个熟悉的身影正弯腰侍弄着几株赤阳草,不是老张头他们又是谁呢。
见到有人过来,老张头抬起头。看到是王子雨的时候,脸上瞬间布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惊。
“王……瘸子……?”
刚想确认是不是我,后面的字硬生生被憋了回去,因为他看到了外门弟子所穿的月白色道袍。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双手局促地在沾满泥土的裤腿上擦了擦,眼神里充满了敬畏,甚至不敢直视王子雨的眼睛。在他眼中,眼前这位曾经沉默寡言、身体有缺陷的瘸子。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仙师”!
对他们这些无法感应元炁的凡人杂役而言,已是云泥之别,是只能仰望的存在。
我脚步微顿,看着老张头那混杂着敬畏、羡慕甚至一丝惶恐的眼神,心中了然。仙凡两隔,一道无形的鸿沟已然横亘在他们之间。曾经的王瘸子,此刻在身份差距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无意寒暄,更不想给这些老实人带来任何可能的麻烦。
“嗯。”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没有停留,拄着拐杖,步伐依旧保持着那份“蹒跚”,却带着一种老张头无法理解的沉稳气度,径直向药圃深处,那间熟悉的丹房走去。我能感觉到老张头与那些杂役们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的背影,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直到自己消失在药圃小径的拐角。
丹房静室。
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一股熟悉的、混合着药香和淡淡焦糊味的空气扑面而来。室内陈设与记忆中并无二致,巨大的丹炉矗立中央,炉火尚未点燃,冰冷而沉默。四周药柜林立,各种药材分门别类。
陈砚端坐在丹炉正前方的蒲团上,双眼紧闭,呼吸悠长,仿佛入定。他换回了那身素色的丹师服,眉宇间的疲惫似乎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的平静,仿佛知道自己一定会来。
我目光快速扫过整个静室,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也是,如果要对付自己这样一个引炁三层、元炁都无法离体、还跛着脚的修士,还需要什么特别准备吗?在陈砚眼中,自己恐怕连一只稍微强壮点的蚂蚁都算不上,翻手即可镇压。
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古代不有句古话叫做“先礼后兵”。
“弟子王子雨,拜见陈师兄。”我走到丹炉前约莫一丈处,停下脚步,恭敬地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声音带着熟悉的敬畏感。
陈砚缓缓睁开眼,那双眸子平静无波,如同深潭,看不出丝毫情绪。他上下打量了王子雨一番,目光在那看似依旧虚浮的跛腿上停留了一瞬,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嗯,来了就好。坐吧。”他指了指丹炉旁的一个蒲团,语气平淡,仿佛在招呼一个普通的助手。
“王师弟,”陈砚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温和。
“说起来,当初在药圃测出你的源根后,给你的那本《引炁培元功》,也不过是惯例。药圃里干活的杂役,但凡有点资质的,我都给过。只是没想到啊…”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师弟倒是给了师兄一个大大的惊喜!异属性杂源根,竟还能引炁入体,如今更是一跃到了引炁三层!这份际遇,这份进境,当真是…令人佩服。”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不知师弟如今修炼的,是何等神功妙法?竟能有如此神效?师兄我,可是好奇得紧呐。”
“来了!”
我心里警铃大作,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一丝受宠若惊:“陈师兄谬赞了。弟子…弟子哪有什么神功妙法。宗门内并无适合弟子这等杂源根的功法,弟子…弟子如今修炼的,还是师兄当初赐下的那本《引炁培元功》。”
“哦?还是《引炁培元功》?”陈砚眉毛微挑,脸上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他似乎料到了我会这么说。
“罢了。罢了。”他摆摆手,仿佛失去了继续试探的兴趣,或者说,他早已有了下一步的打算。“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闲话少叙。今日这炉聚元丹,成丹的关键,便在于师弟你了。”
“还请师兄吩咐,弟子该如何配合?”我连忙问道,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紧张和跃跃欲试。
“简单。”陈砚指了指丹炉,“待我开炉,药性融合,凝丹将成之际的过程中,你只需盘坐于此,运转你的《引炁培元功》,正常修炼即可。届时,我自会操控丹炉,使它会自然生出一股牵引之力借助你体内活跃的雷元炁作为引子,助其凝丹。你只需保持元炁运转顺畅,无需刻意输出,那牵引之力自会取用所需的一丝。”
“是,弟子明白了。”我点头应诺,“自然牵引?这么神奇吗?”
陈砚不再多言,开始着手炼丹。他动作娴熟流畅,点燃炉火,投入药材,手法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丹炉内很快升腾起氤氲的药气,各种药性开始交融。
时间在药香弥漫中一点点流逝,丹房内的温度渐渐升高。我盘坐在蒲团上,看似闭目凝神运转《引炁培元功》,实则全身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神识高度集中,时刻关注着陈砚的一举一动和丹炉内的变化。袖中的符箓,仿佛两块烧红的烙铁。
终于,丹炉内传出一阵低沉的嗡鸣,药气翻腾如沸,一股奇异的药香弥漫开来,凝丹在即!
我下意识地将更多注意力投向丹炉,心中也升起一丝疑惑:按照陈砚所说,此刻丹炉应该开始牵引我的雷元了,可我体内气海中的雷元炁依旧平稳,并未感受到丝毫被牵引的迹象啊………
就在这心神微分的刹那!
“藤缠术!缚!”
一声冰冷的低喝自身侧响起!
我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淹没了我!
根本来不及反应!数道翠绿色的、由纯粹木元炁凝聚而成的、坚韧藤蔓,如同破土而出的毒蛇,瞬间从地面窜出,精准而迅猛地缠绕上我的双脚脚踝!一股强大的束缚之力传来,仿佛要将我的脚骨勒断,同时一股迟滞、**感觉顺着藤蔓蔓延。
“靠!大意了!”我心中警兆狂鸣,亡魂皆冒!“这老狐狸,不讲武德,来偷袭我这个残疾人!”他一直在等这一刻,等我被即将成丹的景象吸引,心神松懈的瞬间!
“陈…陈师兄!你…你这是做什么?!”我脸上瞬间布满“惊骇”和“茫然”,声音因为被勒紧而有些变形,身体本能地挣扎着,眼中充满了“不知所措”的恐惧,“不知弟子…弟子做错了什么?……”
“做什么?”陈砚缓缓站起身,脸上那伪装的温和彻底消失,只剩下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他踱步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我剖开看透。
“王师弟,到了这个时候,还跟师兄装傻充愣?”他声音冰冷,“异属性杂源根,仅仅靠修炼《引炁培元功》,能修炼到引炁三层?你真当师兄是三岁孩童,会信你这等鬼话?”
他俯下身,脸几乎要贴到我的脸上,那目光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解决源根属性冲突的?是得了什么奇遇?还是说……身怀异宝?!”
“师兄……师兄冤枉啊!”我“急”得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身体挣扎得更厉害,试图表现出极度的恐惧和委屈,“弟子…弟子真的就是按照《引炁培元功》修炼的!日日夜夜,不敢懈怠!弟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能突破…真的没有奇遇,也没有什么异宝啊师兄!求师兄明鉴!放了弟子吧!”
“哼!冥顽不灵!”陈砚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和狠厉,“就知道你会嘴硬!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他直起身,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师兄我,这次专门为你准备了一门小术法——‘搜魂术’!虽然会耗费点心神,却能直接搜取他人近几年的记忆,只不过嘛…”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欣赏着我脸上“骤然”变得惨白的“恐惧”,“被搜魂之人,大多数都神魂受损变成**,剩下那部分在搜魂途中就没挺过去,师弟,你…可想好了?”
搜魂术?!变成**?!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虽然知道陈砚很可能在诈我,他一个外门弟子未必真会这种歹毒秘术,但我…不敢赌!万一呢?万一他真会呢?变成**,那比死还可怕!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这恐惧一半是装的,一半却是真的!我“吓得”浑身剧烈颤抖,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不…不要!师兄!求求你!不要搜魂!弟子…弟子还想修仙!弟子不想变成傻子!弟子说!弟子什么都说!求师兄饶命啊!”
我一边“涕泪横流”地求饶,一边大脑疯狂运转。示弱,必须示弱到极致!让他放松警惕!机会只有一次!
“哦?终于肯说了?”陈砚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说吧,我的耐心有限。”
“是…是弟子的脚!”我“抽噎”着,目光“恐惧”地看向自己那跛着的左脚,“秘密…就在弟子的跛脚上!”
“跛脚?”陈砚眉头猛地一皱,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解决源根属性冲突的秘密,竟然在这个跛脚上?!
“说清楚!”
“是!弟子……弟子也是在修炼的偶然间发现的,每当我吸收天地元炁的时候,如果经由左脚伤口处引入,体内的雷源根便不会与另外的火、金源根产生冲突,弟子……弟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发现了以后我便慢慢引炁入体,一直修炼到了三层。”
陈砚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的跛腿上,试图用神识探查其中的“奥秘”,为了更好的观察,顺带将紧紧束缚在我左脚踝上的青藤放宽松了些。
就是现在!
“神行符!开!”
心中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藏在袖中的神行符瞬间被元炁催动!几乎是同一时间,丹田内所有剩余的雷元炁,毫无保留地、狂暴地涌出,瞬间覆盖了我的右臂!刺目的蓝白色电光在手臂上疯狂跳跃、嘶鸣!
“什么?!”
神行符赋予的速度,加上我蓄谋已久、雷元炁强化下、强悍肉身提供的瞬间爆发力,让我在陈砚还没来得及催动元炁护体之前。右拳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嚓……啊……”
没有任何花哨,凝聚了我全部力量、速度、愤怒与决绝的一拳,如同九天落雷,带着撕裂一切的雷霆之威,狠狠地轰向陈砚的胸膛!目标直指心脏!
陈砚眼中的惊骇化为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清楚的知道眼前再用元炁护体肯定是来不及了。生死关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左手猛地拍向腰间!
嗡!
一道青蒙蒙的光华瞬间亮起!一面巴掌大小、通体由青色玉石雕琢而成、表面铭刻着繁复云纹的圆形小盾,凭空出现在他胸前,堪堪挡住了那致命一拳的轨迹!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丹房内轰然炸开!狂暴的气浪如同实质的墙壁,猛地向四周扩散!药柜上的瓶瓶罐罐噼里啪啦碎裂一地,药粉漫天飞舞,如同下了一场五颜六色的雪!
我的拳头,裹挟着狂暴的雷光,狠狠地砸在了那面突然出现的青玉小盾之上!
咔嚓!
青玉小盾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哀鸣,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灵光如同风中残烛般急剧黯淡!一股沛然莫御、如同山岳崩塌般的恐怖反震之力,顺着我的拳头、手臂,如同攻城巨锤般狠狠砸在我的胸口!
“噗——!”我喉头一甜,一大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蛮牛撞上,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脚踝上嗯青藤也随之断裂,后背重重地砸在身后的药柜上!
咔嚓!坚硬的木柜被砸出一个凹坑,木屑纷飞!右臂传来钻心刺骨的剧痛,仿佛整条手臂的骨头都要寸寸碎裂,虎口更是被震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五脏六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揉搓,眼前金星乱冒,阵阵发黑,差点直接昏死过去。
而陈砚,虽然依靠法器挡住了致命一击,但那恐怖的力量和穿透性的雷元,依旧透过濒临破碎的法器,狠狠轰入了他的体内!
“哇——!”陈砚同样狂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金纸!他踉跄着向后猛退数步,后背“砰”地一声撞在滚烫的丹炉上才勉强稳住身形,胸口传来清晰的骨头碎裂声,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内腑更是被狂暴的雷元灼伤、撕裂,如同被无数细小的雷电之针穿刺!那面青玉小盾哀鸣一声,灵光彻底熄灭,化作一块布满裂痕的凡玉,“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了几滚。地上的青藤因为失去陈砚的元炁加持,也自然的消散了。
他捂着剧痛欲裂的胸口,难以置信地瞪着我,眼中充满了惊骇、怨毒,以及最深沉的、打败认知的震惊!
“元炁离体…附着肉身?!不…不可能!你明明不到引炁四层!还有…你的力量…你的肉身…怎么可能这么强?!”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带着血沫,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法理解的震撼。他引炁五层的修为,竟然被一个刚入门的引炁三层的跛脚,一拳重创至此!这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我挣扎着从破碎的药柜凹坑里爬出来,背靠着冰冷的炉壁,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辣的剧痛。抹去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右臂软软地垂着,钻心的痛楚不断冲击着我的神经。但我的眼神,却比寒潭的冰还要冷,比淬火的刀还要利!刚才那一拳的反噬,让我真切感受到了境界的鸿沟和法器的可怕。若非这具身体经过前两天的淬炼,完成了“元炁锻膜”的阶段。那一拳的反震之力就足以让我全身骨骼尽碎,当场毙命!
看着陈砚虽然重伤呕血,却依旧站着,眼中那浓烈到化不开的、如同毒蛇般的杀意,我心中第一次无比清晰地涌起了一个念头:
杀了他!
这个念头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噬咬着我的心脏,带来一阵阵剧烈的痉挛。
要杀了他吗?
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对自己讲,不求自己将来有多出息,书读的有多好,但有一点,违法的事绝对不能干。作为一个正常的地球人,明知道这里不是地球,也做不到平静的杀人吧。
圣母心?修仙界的大忌!那些小说里优柔寡断的主角,哪个不是害人害己?那走到最后的,哪个不是杀伐果断的主。陈砚必须死!他不死,死的就是我!一旦让他缓过这口气,我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道理我都懂,可当真正要动手时,看着陈砚那因痛苦和愤怒而扭曲的脸,看着他嘴角不断涌出的、带着内脏碎块的暗红鲜血…我的手,却像被无形的锁链捆住,沉重得抬不起来。袖中的火球符,仿佛有万钧之重,灼烧着我的皮肤。
“咳…咳咳…小…小杂种!”陈砚咳着血,眼神怨毒得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你…你藏得好深!但…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我?做梦!”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和决绝,不顾重伤濒死的身体,强行提起体内所剩无几的元炁,左手艰难地抬起,掐出一个扭曲的法诀!
一股远比之前虚弱、却依旧带着致命威胁的元炁波动在他指尖凝聚!一道黯淡、却依旧锋锐无比的青色风刃,如同毒蛇吐信,在他指尖成型!他相信,这道风刃足以杀死此刻重伤垂危、几乎失去行动能力的我!
“给…我…死!”他嘶吼着,用尽最后的力量,将那道风刃向我激射而来!目标,直指我的咽喉!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那风刃的轨迹在我眼中仿佛被放慢,带着冰冷的杀意!我想躲,但刚才硬撼法器的反震之力让我的右臂几乎废掉,内腑剧痛翻腾,气血不畅,身体反应慢了半拍!
躲不开了!
“挡!”求生的本能让我在电光火石间做出了唯一的选择!我猛地将还能活动的左臂连同受伤的右臂,交叉着死死护在咽喉和胸前!同时全身肌肉紧绷,等同于元炁四层的肉身力量催发到极致!
嗤——砰!凌厉的风刃狠狠地斩在了我交叉格挡的双臂之上!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传来,双臂衣袖瞬间炸裂,皮肤被割开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飙射!钻心的剧痛让我眼前一黑,整个人被这股力量冲击得再次踉跄后退,重重撞在身后的药柜上,震得木屑纷飞!
靠,好险!
若非淬体后筋骨坚韧,双臂恐怕已被齐根斩断!即便如此,伤口深可见骨,剧痛钻心,双臂暂时算是废了!
“怎么可能?!”陈砚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只是双臂重伤飙血,却并未被风刃斩断甚至击杀,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引炁五层全力催动的风刃(虽然重伤后威力大减),竟然被一个引炁三层、还受了伤的跛脚,用肉身硬生生挡了下来?!这肉身强度,简直匪夷所思!
“啊——!!!”
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原始**的咆哮!眼中所有的迷茫和挣扎瞬间被最纯粹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疯狂所取代!去他妈的道德!去他妈的负罪感!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回地球,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火球符!爆!”
藏在左袖中、早已准备好的火球符,瞬间被我用仅存的一丝元炁引动!此刻也顾不得左臂的剧痛了!
轰——!!!
一团炽烈无比、足有脸盆大小的橘红色火球,凭空在我身前凝聚!丹房的温度急剧飙升,空气都仿佛被点燃!那火球散发着引炁四层巅峰的元炁波动,在陈砚绝望、恐惧、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狠狠地轰向了他!
“不——!!!”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只持续了半瞬,便被火焰灼烧的声音彻底淹没!
轰隆隆——!!!
狂暴的火焰瞬间将陈砚的身影完全吞噬!
没过多久,刺鼻的焦糊味、皮肉烧焦的恶臭和浓烈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弥漫在狭小的丹房内。
火焰来得快,去得也快。
原地,只剩下一个焦黑扭曲、勉强能看出人形的轮廓,还在冒着缕缕带着肉香的青烟。陈砚,这位引炁五层的外门核心弟子,炼丹师,已然尸骨无存,形神俱灭!只有那面布满裂痕、被烧得有些发黑的青玉小盾,静静地躺在焦黑滚烫的地面上,竟未被彻底毁去。
“呕……咳咳咳……”
看着那具还在冒烟的焦尸,闻着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味道,强烈的生理反应终于压倒了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和剧烈的伤痛,我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鼻涕完全不受控制地涌出。胃里翻江倒海,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浑身冰冷刺骨,止不住地剧烈颤抖。
杀人了…我真的杀人了…
刚才生死关头的疯狂和决绝如同潮水般褪去,巨大的心理冲击和强烈的负罪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我眼前,被我亲手用火球烧成了焦炭…这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冲击,比淬体时承受的雷霆之苦,更甚百倍!千倍!
“咳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牵动了内腑的伤势,剧痛让我稍微从那种崩溃的边缘拉回了一丝清醒。我抬起头,看着那具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焦尸,看着狼藉一片、火焰还在零星燃烧的丹房,看着地上那面残破的青玉小盾…
恐惧、恶心、后怕、茫然…种种情绪如同毒藤般缠绕着我的心脏。但最终,一个冰冷、残酷、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地、不可磨灭地印在了我的灵魂深处:
**这里,不是地球。
**这里,是修仙界。
**这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陈砚不死,此刻化为焦尸、魂飞魄散的就是我!刚才那一瞬间的犹豫,差点让我万劫不复!仁慈?怜悯?在这个世界,就是最愚蠢的取死之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呼…吸…呼…吸…”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尽全身力气压下翻腾的胃液和止不住的颤抖。眼神,在剧烈的痛苦和冰冷的现实冲刷下,渐渐变得如同深潭寒冰,坚定而锐利。第一次杀人很难,那种心理上的冲击和负罪感或许会伴随很久。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想要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活下去,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我就必须适应!必须习惯!
当务之急,是处理现场!抹除一切痕迹!万一被宗门查到,我肯定跑不了!
我强忍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和强烈的恶心感,挣扎着行动起来,尽可能让它看起来像是炼丹出现了意外。
将一切处理完以后,目光落在那面布满裂痕、被熏得发黑的青玉小盾上。法器!虽然受损严重,灵性几乎尽失,但这材质一看就非凡品,或许能修复,或者拆解了也是极好的炼器材料!我毫不犹豫地用左手将其捡起,入手冰凉沉重,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质感。扯下一块烧焦的、相对干净的布,将其仔细包裹好,塞进怀里,紧贴着皮肤,那冰凉的感觉让我混乱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丝。
我的手上也多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用某种不知名灰色兽皮缝制、表面绣着简单却古朴云纹的小袋子。
这是刚才在处理陈砚的焦尸的时候发现的。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储物袋!第一次见!原来是长这样啊!”
入手触感奇特,非皮非布,带着一丝温润的凉意,又隐隐能感觉到一种微弱的空间波动从袋口传来,袋口用一根同样材质的细绳系着。
来不及仔细观察,此地不宜久留!先跑为敬,等会儿被人看见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将储物袋也塞进怀里,与青玉小盾放在一起。快速扫视一圈,确认没有遗漏重要物品和明显的打斗痕迹,又将自己的血迹清理干净。
最后,捡起那根躺在地上的拐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步伐恢复成之前那种虚浮蹒跚的样子,忍着全身的剧痛,推开丹房的门,低着头,迅速融入了外面阴沉的天色之中。
出了药圃之后,我并没有马上回到住所,而是选择找了个灌木群躲了起来,还是等晚上再回去吧,一方面做贼心虚,一方面身体也是要先恢复一下。
怀里的储物袋和青玉小盾紧贴着身体,冰凉而沉重,如同两颗刚刚摘下的、沾着血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