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位置: 首页 > 最新小说 >

好文热推小说蜂蜜罐里的粉笔灰主角胥严林晚晚全文在线阅读

发表时间:2025-06-25 18:30:06
蜂蜜罐里的粉笔灰

阳光像被打翻的蜂蜜罐,黏稠而滚烫地泼洒在高一(七)班的窗户上。粉笔灰在金色的光束里无措地打着旋儿,空气里弥漫着少年人特有的、混合了汗水和书本纸张的蓬勃气息。“胥...

作者:哈哈哈哈哈哈123 类型:言情
立即阅读

《蜂蜜罐里的粉笔灰》 小说介绍

连载中小说《蜂蜜罐里的粉笔灰》主角胥严林晚晚在章节中的设定非常感人,作者哈哈哈哈哈哈123在章节设计中花了不少心思,就为读者带来不一样的阅读体验,《蜂蜜罐里的粉笔灰》讲的是:或是追随着一只飞鸟掠过天际的轨迹。那眼神安静而悠远,像一片平静的深湖。每当这时,胥……

《蜂蜜罐里的粉笔灰》 蜂蜜罐里的粉笔灰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阳光像被打翻的蜂蜜罐,黏稠而滚烫地泼洒在高一(七)班的窗户上。

粉笔灰在金色的光束里无措地打着旋儿,

空气里弥漫着少年人特有的、混合了汗水和书本纸张的蓬勃气息。“胥严!

”班主任李老师的声音穿透嗡嗡的教室杂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稳稳钉在靠窗第三排那个清瘦的男生背上。胥严正盯着窗外,

几片早凋的银杏叶打着转儿落下,金黄的色泽在他眼底一闪而过。他闻声转头,

目光清澈平静,像一泓未被惊扰的深潭。“到!”他应道,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落进每个人耳朵里。班里瞬间安静了几分,不少目光好奇地聚焦过来。

“全国中学生‘新芽杯’作文大赛特等奖!

”李老师扬了扬手里那份还散发着新鲜油墨气味的获奖通知书,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骄傲,

眼角细密的纹路都舒展开来,“给咱们班,给咱们学校争了大光!胥严,好样的!

”热烈的掌声像骤然涨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教室。前排几个女生用力拍着手,

眼神晶亮地望向胥严。胥严只是微微颔首,嘴角牵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礼貌又疏离。

那抹浅淡的笑意很快隐去,仿佛获奖带来的微澜,在他心里只轻轻荡了一下便归于平静。

“所以,”李老师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

目光投向教室后排那个几乎要融进墙壁阴影里的角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胥严,

林晚晚同学的作文……”李老师的手指向后排靠墙的位置。那里,

一个穿着宽大校服的女孩正低着头,细瘦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笔,

在一张摊开的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着什么。密密麻麻的数学符号爬满了纸页,

像一片无人能解的迷宫。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对周遭的掌声、目光和即将降临的命运浑然未觉。她叫林晚晚,

一个在理科竞赛榜单上光芒四射、名字却永远盘踞在作文成绩单最底端——零分区域的存在。

“林晚晚!”李老师提高了音量。女孩肩膀几不可察地一缩,像是受惊的小动物。

她慢吞吞地抬起头,露出一张过分苍白的脸。细软的额发有些凌乱地贴在额角,

衬得那双眼睛愈发显得大而空洞,里面盛满了茫然和一种近乎迟钝的平静。她看向李老师,

又顺着老师的目光,迟缓地移向胥严。“从今天起,胥严负责帮你补习作文。

每周二、四下午放学后,一小时。”李老师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胥严,

林晚晚的作文就交给你了。务必要让她的名字,从那个‘零’后面挪一挪位置!

”胥严的目光落在林晚晚脸上。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没有欣喜,没有抗拒,

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片茫然的空白。他感到一丝莫名的烦躁,

像被塞了一团湿冷的棉花在胸口。他微微蹙起眉,唇线抿紧,

最终还是在李老师殷切的注视下,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放学**响得急促而尖锐,像一把钝刀,生硬地切开了教室里的喧嚣。

桌椅板凳的碰撞声、书包拉链的嘶啦声、少年人呼朋引伴的喧闹声交织在一起,

汇成一股洪流,迅速将教室席卷一空。胥严坐在原位没动,

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语文书页的边角,纸张发出细微的脆响。阳光已经西斜,暖意褪去,

只剩下窗框投下的一道道长长的、冷硬的影子。教室里只剩下他和后排那个几乎凝固的身影。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酝酿某种决心,终于站起身,拿起自己的书包,

脚步带着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滞涩,向后排走去。林晚晚的座位周围有种奇异的空旷感。

她依旧低着头,似乎对胥严的靠近毫无所觉,

细瘦的手指还在一张写满复杂数学公式的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划拉着。

桌角摊开着一本簇新的作文本,封皮是干净的米白色,

只在右下角用极细的黑色签字笔工整地写着“林晚晚”两个字,

笔迹带着一种理科生特有的严谨刻板。胥严停在她桌旁,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窗外最后一点余晖,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林晚晚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昏暗惊动,终于停下了笔,抬起头。她的眼睛很大,

眼珠是极深的褐色,此刻却像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空茫地看着他,

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那眼神里没有期待,没有抗拒,

甚至没有一丝属于活人的热切,只有一片近乎无机质的平静。“作文本。”胥严开口,

声音比他自己预想的还要冷淡几分,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给我看看。

”林晚晚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波澜一闪而过,

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她垂下眼睑,动作迟缓地拿起桌角那本米白色的作文本,

递了过来。她的手指关节有些泛白,指腹带着长期握笔留下的薄茧。胥严接过本子。

指尖触碰到封皮,有种微凉滑腻的质感。他随手翻开。没有意料之中的空白,

或者敷衍了事的只言片语。映入眼帘的,是满满一页页清秀却略显拘谨的字迹。只是,

那些字句组合起来的内容,却让胥严瞬间僵在了原地。“9月12日,晴。

他今天穿了那件蓝色的校服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衬得脖子很白。袖口有一点点磨毛了,

像他这个人一样,看起来一丝不苟,其实也有点……嗯,小旧?挺可爱的。”“9月15日,

阴。数学课代表发卷子,路过我旁边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我的笔。他弯腰帮我捡起来,

手指很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他说‘抱歉’,声音不大,有点清冷,

但我好像闻到了一点点……雨后青草的味道?很奇怪。”“9月20日,小雨。课间操取消,

他好像很开心,一直在和张扬说话,侧脸对着窗户的方向。他笑起来的时候,

左边嘴角会有一个很小的梨涡,平时根本看不到。真神奇。窗外的雨打在玻璃上,

我觉得他的眼睛比雨还亮。”一行行,一页页。没有结构,没有主题,

更没有所谓的“作文”痕迹。这根本不是什么作文本,而是一个少女隐秘的心事匣子,

里面塞满了细碎而滚烫的观察、揣测和悸动。每一笔每一划,都蘸满了小心翼翼的喜欢。

对象,显然是他班上那位同样以理科见长的风云人物——高二(三)班的陈默。

胥严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屏住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意毫无征兆地从耳根处猛地窜起,

瞬间燎原般烧遍了整个耳廓,连带着脖颈都开始发烫。那些文字像带着细小的电流,

钻进他的眼睛,烫着他的指尖。他几乎能透过这些字,看到林晚晚那双空洞的大眼睛,

是如何在人群中精准地捕捉着另一个男生的身影,如何贪婪地攫取着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

再如何珍而重之地将它们封存在这个本子里。他下意识地迅速翻动纸页,

目光急切地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心事,像是在寻找一个确凿的证明,

又像是在逃避某种无形的灼烧。指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终于,在最新一页的末尾,

一行稍大些的字迹撞入眼帘:“——给高二(三)班陈默。”像一盆兜头浇下的冰水,

瞬间熄灭了耳廓上所有的火焰,只剩下刺骨的凉意。原来如此。胥严猛地合上作文本!

硬质的封面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在空旷寂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甚至带着点惊心动魄的味道。林晚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肩膀一颤,茫然地抬起头,

那双空茫的眼睛再次看向他,里面清晰地映出胥严此刻紧绷的、带着明显愠怒和嘲弄的脸。

胸腔里那股莫名的烦躁瞬间找到了出口,混杂着一种被愚弄的难堪和被轻视的怒火,

灼烧着他的理智。他捏紧了手里的作文本,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迎着林晚晚那双茫然无辜的眼睛,胥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冰冷而极具讽刺意味的笑容,

声音刻意压得又冷又硬,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教你写作文,可以。”他顿了顿,

目光锐利地盯在林晚晚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警告,“但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别对我,”他刻意加重了这三个字,清晰无比地切割开界限,“有非分之想。

”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的光线彻底沉了下去,教室陷入一片昏暗的寂静,

只有胥严带着怒意的余音,在空旷的四壁间冷冷回荡。林晚晚依旧仰着脸看他,

那双空茫的大眼睛眨了眨,长而密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动了几下。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她极其缓慢地、幅度极小地点了一下头。

苍白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一点微弱的气流。那样子,

不像是在接受一个警告,更像是在确认一件与她完全无关的、遥远而模糊的事情。

胥严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茫然懵懂的样子,心口那股郁结的气不但没散,

反而堵得更厉害了。他烦躁地将那本烫手的作文本塞回她桌上,动作带着明显的粗鲁。

米白色的本子在桌面上滑出一小段距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明天下午放学,

图书馆一楼自习室。”他丢下这句话,语气不容置疑,像下达一道冰冷的指令,“别迟到。

”说完,他再不看林晚晚一眼,拎起自己的书包,转身大步离开。

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急促而沉重,仿佛要将刚才那令人窒息的空气彻底甩在身后。

第二天下午放学,胥严故意在教室里磨蹭了一会儿,把最后一道物理题的步骤写完,

才慢悠悠地收拾书包。夕阳的光线已经变得柔和,给走廊镀上一层温暖的橙色。

他走到图书馆一楼那间僻静的自习室门口,脚步顿住了。透过门上的玻璃窗,

他看见那个穿着宽大校服的背影。林晚晚已经到了。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背对着门口,

坐得笔直,像一株安静生长的小树。夕阳的余晖透过高大的玻璃窗,慷慨地洒在她身上,

给她略显单薄的肩头和细软的发梢都镶上了一道毛茸茸的金边。她微微低着头,

面前摊开的正是那本米白色的作文本,旁边还放着一个摊开的数学错题集。

她左手边放着一个透明的水杯,里面是半杯白水,折射着夕阳的光,

在桌面上投下一小片晃动的光斑。整个画面异常安静,带着一种近乎凝固的专注感。

胥严推门的手顿在半空,心底那点刻意为之的冷漠,被这幅过于安静的画面无声地戳了一下。

他推开门,刻意放重了脚步。林晚晚似乎被惊动,肩膀几不可察地一缩,随即慢慢转过身来。

依旧是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依旧是那双空茫的大眼睛。看到是他,

她只是极轻微地眨了下眼,算是打过招呼,然后默默地把自己旁边的椅子往外挪了挪,

给他让出位置。胥严拉开椅子坐下,书包放在脚边。他没有立刻说话,

目光扫过她摊开的作文本——上面不再是那些琐碎的情愫记录,

而是工工整整誊抄着李老师上周布置的一篇议论文题目:《论坚持》。

旁边空白处还列着几条干巴巴的论点,像几条僵硬的枯枝。

他心底那点莫名的烦躁又悄然升起。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议论文,

最基本的三要素:论点、论据、论证。你的论点,”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本子上那几条,

“太空泛,没有支撑点。”林晚晚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本子,细白的手指捏着笔,

指节微微用力。“写议论文,不是列公式。”胥严的声音带着点自己都未察觉的无奈,

“要有生活,有观察,有思考。你……”他顿住了,看着她那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感觉像在对着一块石头讲话。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无力感,决定换个方式。“算了。

今天不写这个。”林晚晚终于抬起头,眼神里透出一点疑惑。胥严站起身:“跟我来。

”他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率先走出了自习室。林晚晚在原地愣了几秒,

才慢吞吞地合上作文本和错题集,动作有些笨拙地塞进书包,然后抱着水杯,跟了上去。

胥严没有去别处,而是带着她绕到了图书馆后面。那里有一片小小的、疏于打理的花圃。

几株月季开得有些颓败,花瓣边缘卷曲发蔫,但倔强地绽放着最后的颜色。

更多的是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野草,在角落里肆意生长,绿得蓬勃而杂乱。

夕阳的金辉毫无保留地泼洒下来,将那些颓败的花朵和倔强的野草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蹲下。”胥严自己先蹲在了花圃边,指了指身边的位置。林晚晚抱着水杯,

有些迟疑地看着那片泥土和杂草,又看看胥严,最终还是学着他的样子,

小心翼翼地蹲了下来,宽大的校服裤腿蹭到了地上的浮土。胥严没看她,

目光落在一朵花瓣边缘已经发黑卷曲的粉色月季上。“看到这朵花了吗?”他问。

林晚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轻轻“嗯”了一声。“它快凋谢了。

”胥严的声音在傍晚的风里显得很平静,“你觉得它怎么样?是可怜?还是觉得它开过了,

也算完成了使命?”林晚晚盯着那朵花,看了很久。夕阳的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跳跃。许久,

她才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它……好像很累。想休息了。”这个答案完全出乎胥严的意料。

不是凋零的哀伤,也不是生命价值的评判,而是一种近乎拟人化的疲惫感。他侧过头,

第一次认真地看向近在咫尺的林晚晚。夕阳的金光映在她瞳孔里,

驱散了那层惯常的茫然雾气,显得异常清澈,甚至带着一种孩子气的专注和认真。

心口那块冷硬的东西,似乎被这目光轻轻碰触了一下,悄然裂开一道缝隙。“累?

”胥严重复了一遍,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也许吧。那旁边这些野草呢?

”他指了指那些在月季脚下、在砖缝里顽强冒头的绿色。林晚晚的目光跟着移过去,

看了好一会儿。几只小蚂蚁在草茎间忙碌地爬行。她抱着水杯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声音依旧很轻,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它们……很忙。一直在动。不知道累吗?

”胥严看着她专注观察蚂蚁的侧脸,夕阳柔和的光线勾勒出她小巧的下颌和鼻尖。

一种奇异的平静感,随着她的话语,在这片小小的、混乱的花圃边弥漫开来。他忽然觉得,

也许写作的钥匙,并不在那些宏大的结构和华丽的辞藻里,

而在于眼前这片真实的、带着泥土气息的混乱生机,

在于身边这个女孩此刻眼中映出的、最本真的世界。“记住这种感觉。

”胥严的声音在傍晚微醺的风里显得很温和,“写下来。不一定要写坚持,就写你看到的,

你感觉到的。这朵累了的月季,这些忙个不停的蚂蚁,还有……”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林晚晚抱着水杯的手,“还有这杯水,在夕阳下看起来像不像一块琥珀?

”林晚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手里的水杯。夕阳的光线透过玻璃杯和水,

在她摊开的手掌上投下一片晃动的、温暖的光斑。她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胥严的比喻,

看着那片光,又看看杯中的水,然后抬起头,望向远处教学楼被夕阳染红的轮廓,

眼神有些悠远。“像……”她喃喃地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像……凝固的时间。

”胥严的心,像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凝固的时间……这个比喻,

带着一种远超她年龄的敏锐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哀伤。他看着她映着夕阳余晖的侧脸,

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那些空洞茫然的眼神之下,

似乎藏着一些他从未试图去理解的、异常敏感纤细的东西。那天之后,

图书馆后的花圃成了他们固定的“素材库”。胥严开始有意无意地带着林晚晚“看”东西。

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他不再窝在教室看书,而是走到操场边。

篮球场上一场班级对抗赛正打得激烈。汗水在少年的额角闪光,

球鞋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篮球撞击篮板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夹杂着场边啦啦队短促而高亢的尖叫。“听到什么?”胥严站在铁丝网外,

目光扫过场内奔跑的身影,问身边的林晚晚。林晚晚抱着她的作文本,

像个随时准备记录的小秘书。她侧耳听了片刻,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那双空茫的大眼睛里,倒映着场内跳跃的身影和飞旋的篮球。“球……砸在地板上,

像心跳。”她顿了顿,似乎在努力捕捉更细微的声响,“有人喊‘传’,声音……破了,

像撕开的布。”胥严眼底掠过一丝惊讶。撕开的布?

这个比喻既意外又无比精准地抓住了那种嘶喊的质感。“还有呢?”他追问。

林晚晚的目光投向场边几个激动得跳起来的女生。“她们在叫……声音很尖,

像……像玻璃划在铁片上。”胥严忍不住侧头看了她一眼。她的感知像一张异常敏感的网,

总能捕捉到最细微、最独特的震颤。他忽然想起那天在花圃边,她说月季“很累”,

说蚂蚁“很忙”。这种视角,是公式和定理无法赋予的。“记下来。

”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鼓励。林晚晚顺从地翻开作文本,拿出笔,蹲下身,

把本子垫在膝盖上,一笔一划地开始写。风吹动她额前的碎发,

夕阳将她蹲着的影子拉得很长。有时是在食堂。午饭时间人声鼎沸,

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饭菜的味道混合着消毒水的复杂气息。胥严端着餐盘找到角落里的林晚晚,

她对面总是空着,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闻到什么?”胥严在她对面坐下,

无视周围投来的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林晚晚正小口小口地吃着没什么油水的青菜。

她停下筷子,鼻翼几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分析一组复杂的数据。

“米饭……有点湿气,像雨后的草地。”她声音很轻,几乎被周围的嘈杂淹没,

“红烧肉……甜腻腻的,混着油味,像……像沾了糖的旧抹布。

”“噗——”胥严差点被一口汤呛到。沾了糖的旧抹布?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对面一脸认真、仿佛在陈述某个科学发现的林晚晚。

周围几个偷听的男生已经忍不住闷笑起来。林晚晚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人之语,

只是困惑地看了一眼胥严呛红的脸,又低下头继续对付餐盘里的青菜。

胥严看着她那副懵懂的样子,心里的某个角落却微微发软。

那些奇特的、甚至有些“不礼貌”的感官描述,

笨拙却又无比真实地凿开了她封闭世界的一角,让一丝鲜活的气息透了进来。

他看着她作文本上渐渐多起来的片段,不再仅仅是关于“陈默”的隐秘心事,

汤碗在地上蜿蜒流淌的轨迹、甚至是一块被踩扁的口香糖粘在鞋底的感觉……虽然依旧散乱,

不成章法,但那些文字里开始有了温度,有了属于林晚晚自己的、独一无二的“触感”。

偶尔,在图书馆自习的间隙,胥严抬头,会看到林晚晚正托着腮,望着窗外发呆。

夕阳的光线勾勒着她专注的侧脸轮廓,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她的眼神不再像最初那样空洞茫然,而是沉浸在某片云朵缓慢的变形里,

或是追随着一只飞鸟掠过天际的轨迹。那眼神安静而悠远,像一片平静的深湖。每当这时,

胥严会不由自主地停下笔,静静地看一会儿。一种奇异的平静感会悄然包裹住他,

驱散那些堆积的习题和升学压力带来的烦躁。

他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每周二、四下午的那个小时,期待看到那片深湖里,

又会映照出怎样新奇的光影。深秋的风渐渐染上凛冽的刀锋,刮过校园,

卷起一地枯黄的银杏叶。金黄的叶片打着旋儿,铺满了通往图书馆的小径,

像一条流动的碎金地毯。又是一个周四的下午。

胥严照例在图书馆自习室给林晚晚讲评她新写的片段。这次她写的是秋雨,

形容雨滴打在图书馆的玻璃穹顶上,像“无数颗冰冷的小石头,敲打着巨大的水晶棺材盖”。

胥严正想指出这个比喻过于阴郁,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伴随着篮球撞击地面的沉闷声响和少年们兴奋的呼喊。声音来自不远处的露天篮球场。

林晚晚握着笔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一直低垂着的眼睫飞快地抬起,

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窗外篮球场的方向,随即又像被烫到一样迅速垂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胥严的眼睛。胥严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篮球场上,

几个穿着运动背心的高年级男生正在分组对抗。其中一个身影格外矫健,动作利落,

弹跳力惊人,正是高二(三)班的陈默。他刚投进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周围爆发出一阵喝彩。

陈默脸上带着运动后健康的红晕,笑容爽朗,正和队友击掌。胥严的心,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了一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悄然弥漫开来,有点涩,

有点闷。他收回目光,落在林晚晚低垂的头顶。她的手指紧紧捏着笔杆,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刚才那份沉浸在自己文字世界里的专注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一片僵硬的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

自习室里只剩下窗外隐隐传来的喧闹和两人之间沉默的呼吸声。

胥严看着作文本上那句“水晶棺材盖”,又看看林晚晚此刻僵硬的样子,

那股莫名的涩意突然发酵成一种尖锐的刺痛。他猛地合上林晚晚的作文本,

动作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烦躁。“今天就到这里。”他的声音冷硬地响起,打破了沉默。

林晚晚似乎被这声音惊了一下,肩膀微缩,茫然地抬起头看着他。胥严没有看她,

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动作利落得近乎仓促。“下周再说。”他丢下这句话,拎起书包,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自习室。门在他身后关上,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响。

林晚晚独自留在空旷的自习室里。夕阳的光线斜斜地照进来,

在她面前的桌面上投下一片孤寂的光斑。她维持着那个姿势,低着头,

看着自己面前合上的作文本,很久很久,像一尊凝固的雕像。只有捏着笔的手指,

因为过度用力,指节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白色。银杏叶落得最盛的时候,

学校举办了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整个校园都浸泡在一种近乎沸腾的喧嚣里。

广播里播放着激昂的进行曲,

空气里弥漫着塑胶跑道被太阳晒过的特殊气味、汗水的咸味和此起彼伏的加油呐喊声。

胥严参加的是1500米长跑。他换上了蓝色的运动背心和短裤,站在起跑线后做着热身,

目光习惯性地在人群边缘搜寻。很快,他在跑道外侧靠近终点的位置,

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林晚晚穿着她过于宽大的校服外套,

像一只不合时宜的、误入盛夏的雏鸟。她独自一人站在那里,离喧嚣的人群很远,

怀里抱着一个……保温杯?手里还紧紧攥着她的作文本。她微微踮着脚,

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努力望向起跑线的方向。当她的目光终于捕捉到胥严时,

那双空茫的大眼睛里似乎亮了一下,随即又飞快地垂下眼睑,盯着自己怀里的保温杯。

发令枪响!跑道上的人影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出。胥严调整着呼吸和步伐,控制着节奏。

长跑考验的是耐力。一圈,两圈……汗水开始浸透他的背心,喉咙里泛起铁锈般的腥甜。

跑道两旁的加油声浪一阵高过一阵,但他仿佛自动屏蔽了所有声音,

只专注于自己的步伐和呼吸。第三圈经过终点线附近时,

他眼角的余光下意识地扫向那个角落。林晚晚还在那里,依旧抱着她的保温杯和作文本,

像一株执拗的小草。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奔跑的身影,那双总是显得空茫的眼睛里,

此刻盛满了全然的专注。她微微张着嘴,似乎在无声地念着什么,

苍白的脸颊因为紧张而泛起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红晕。就在胥严的目光掠过她的瞬间,

她像是终于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猛地向前踏出了一小步,将那杯水朝着他奔跑的方向,

用力地举高了一点。她的动作笨拙而突兀,在周围热烈的加油声中显得格格不入。

保温杯的盖子似乎没拧紧,随着她举高的动作,里面的液体晃荡了一下,

几滴温热的水溅了出来,落在她自己的手背上。她像是被烫到,手猛地一缩,

保温杯差点脱手,又慌慌张张地抱紧。胥严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那笨拙的、带着点傻气的举动,那溅出的几滴水,

还有她脸上那混合着紧张、期待和一丝狼狈的表情,

瞬间击穿了他所有刻意维持的冷漠和疏离。一股暖流毫无预兆地从心口涌起,

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甚至盖过了奔跑带来的疲惫和喉咙的灼痛。他冲她所在的方向,

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地,点了一下头。嘴角甚至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那是一个瞬间即逝的笑容,快得像错觉。但在林晚晚的视角里,

却如同在阴霾的天空骤然撕开了一道金色的口子。她清晰地看到了那个点头,

捕捉到了那转瞬即逝的笑意。巨大的、纯粹的喜悦像烟花一样在她空茫的眼底炸开。

她抱着保温杯的手下意识地收紧,苍白的脸上瞬间绽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像冰雪初融后第一朵颤巍巍绽放的小花。那笑容如此明亮,

甚至让周围喧嚣的声浪都为之黯然失色。胥严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

感觉脚下沉重灌了铅的跑道似乎也变得轻盈了一些。他加快了步伐,向着终点线冲刺。

冲过终点线的瞬间,巨大的疲惫感瞬间淹没了他。他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息,

汗水如同溪流般从额角淌下。就在这时,一瓶拧开了盖子的矿泉水递到了他面前。他抬起头,

撞上张扬那张笑得没心没肺的脸。“行啊言子!第三!够拼的!”张扬大声嚷嚷着,

把水又往前递了递。胥严接过水,仰头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水滑过灼痛的喉咙,

带来短暂的舒适。他一边喘着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越过张扬的肩膀,

投向那个熟悉的角落。林晚晚依旧站在那里,怀里抱着那个蓝色的保温杯。

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淡去,又恢复了那种惯常的平静,只是眼神依旧追随着他。

当看到张扬给他递水,他接过去喝下时,她似乎微微怔了一下,

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那个无人问津的保温杯,然后默默地把杯子抱得更紧了些,慢慢转过身,

瘦小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喧嚣的人群边缘。胥严握着那瓶冰凉的矿泉水,

瓶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他汗湿的手指滑落。他看着林晚晚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