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众撕了那封情书。粉红色信封碎成雪片，从教学楼顶楼纷纷扬扬飘下去。下面黑压压一片脑袋全抬了起来。惊呼声像潮水一样漫上来。“**！谁啊这么猛？”“好像是给江崧的！”“疯了吧？江崧的情书都敢撕？”我拍了拍手上的纸屑，靠着冰凉的栏杆，心里那点憋了三个月的闷气，终于吐出来一点。江崧。
小说主人公是江崧柳箐箐柳穗穗的小说叫《高冷校草为我失控了》,该文文笔极佳，内容丰富，内容主要讲述：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越过半个教室，平静地落在我和柳箐箐身上。没什么温度。像是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柳箐箐看到江崧看过来，……
我当众撕了那封情书。粉红色信封碎成雪片，从教学楼顶楼纷纷扬扬飘下去。
下面黑压压一片脑袋全抬了起来。惊呼声像潮水一样漫上来。“**！谁啊这么猛？
”“好像是给江崧的！”“疯了吧？江崧的情书都敢撕？”我拍了拍手上的纸屑，
靠着冰凉的栏杆，心里那点憋了三个月的闷气，终于吐出来一点。江崧。
我们理大公认的高岭之花。家世好，成绩顶尖，一张脸帅得毫无人性。最关键的是，
他出了名的冷。女生递情书，他眼皮都不抬。送早餐？直接进垃圾桶。堵着表白？
他能绕开你走，当你是空气。开学三个月，被他冻伤的姑娘能凑一个加强排。很不幸，
我也是其中之一。三个月前新生报到，我扛着巨大的蛇皮袋，在宿舍楼拐角跟他撞了个满怀。
他穿着白衬衫，被我蛇皮袋上的灰蹭了一大片。我慌得手忙脚乱给他拍灰。“对不起对不起！
我帮你擦……”手刚碰到他胸口，被他一把攥住手腕。力气很大。他垂着眼看我，
睫毛又密又长，眼神却冷得像冰碴子。“别碰我。”声音也冻人。我僵在那里，
看着他皱着眉，极其嫌弃地掸了掸那片灰，转身就走。背影都透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从那天起，我就莫名其妙栽了。栽进他那双冰冷的眼睛里。（一）我追了江崧三个月。
用尽了所有我能想到的、不惹人厌的方式。早起蹲图书馆，只为了能“偶遇”占个他邻座。
他看书，我看他侧脸。睫毛真长啊。鼻梁真挺。就是嘴唇总是抿着，显得特别薄情。
他大概察觉了，下次直接换了最角落的位置。我给他匿名订过奶茶，备注“三分糖，去冰”。
他室友后来告诉我，那杯奶茶在江崧桌上放了一天，最后原封不动进了垃圾箱。
他室友还语重心长劝我：“妹子，放弃吧，江神是块捂不热的石头。”我不信邪。
石头捂不热，是因为火力不够猛！上周五，我鼓足毕生勇气，在晚自习下课的路上堵住了他。
他刚从实验室出来，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镜，帅得人腿软。路灯的光落在他身上，
像给他镀了层柔光。我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把攥得汗湿的情书塞过去。“江……江同学，
这个给你！”他脚步顿住，低头看我。镜片后的眼睛没什么情绪，扫过我，
再扫过我手里的粉色信封。时间好像凝固了。就在我以为他要伸手接，
或者至少说句“谢谢”的时候。他薄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让让。”声音不高，
但穿透力极强。像根冰冷的针，瞬间扎破了我鼓胀三个月的勇气气球。他侧身从我旁边走过，
带起一阵微凉的风。连我的手指尖都没碰到。那封情书，像个笑话一样，
还尴尬地悬在我手里。旁边路过的几个女生噗嗤笑出声。“又一个。”“第几个了？
数不清了吧？”“江神还是这么无情啊。”嘲笑声像小刀子，细细密密地割着耳朵。
我站在原地，手里那封信变得滚烫。看着江崧挺拔又冷漠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孤单。（二）撕完情书那天下午，我就成了理大论坛头条。
标题血红——《惊！某女勇士当众手撕江神情书，疑因爱生恨！》下面跟帖炸了锅。
“勇士牛逼！给大佬递茶！”“撕得好！让江崧也尝尝被人甩的滋味！”“楼上醒醒，
人家江神压根没理过她好吗？”“这女的谁啊？这么狂？”“叫柳穗穗，经管院的，
听说追了江神三个月，昨天刚被当众拒绝。”“哦，破防了呗。”“啧，得不到就毁掉，
心理真阴暗。”……室友方小棠把手机怼到我眼前，急得直跳脚。“穗穗！你看啊！
他们都在胡说八道！”我扫了一眼，继续对着电脑敲我的策划案。“爱说说呗，
又不会少块肉。”“可是他们说你……”“说我心理阴暗？得不到就毁掉？”我嗤笑一声，
端起杯子灌了口水，“随他们。我撕的是我自己写的东西，犯法了？
”方小棠看我一脸无所谓，更急了。“那江崧呢？他要是看到……”“他看到最好。
”我打断她，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我就是要他知道，
我柳穗穗不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舔狗！老娘不伺候了！”话是说得硬气。
可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烙煎饼。脑子里全是江崧那双冰冷的眼睛，
和他那句毫无温度的“让让”。心脏还是有点闷闷的疼。算了。就当三个月真心喂了狗。
高岭之花？谁爱摘谁摘去！老娘要独自美丽！（三）撕情书事件后，
我的生活起了点微妙变化。走在路上，回头率暴增。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看，就是她，
撕情书那个……”我全当没听见。该上课上课，该去图书馆去图书馆。
只是刻意避开了所有江崧可能出现的时间和地点。惹不起，躲得起。世界清净了不少。
直到周四下午，公共大课，《经济学原理》。好死不死，和江崧他们计算机系一起上。
阶梯教室人满为患。我拉着方小棠，习惯性地往后排角落钻。刚坐下，
就感觉整个教室的空气诡异地安静了一瞬。无数道目光，明里暗里，唰地扫过来。像探照灯。
我头皮一麻。抬眼望去。果然。教室前排靠窗的位置，江崧坐在那里。白衬衫，黑发清爽，
侧脸线条干净利落。他正低头看书，姿态沉静，仿佛周遭的一切嘈杂和目光都与他无关。
阳光透过窗子落在他身上，美好得像一幅画。呵，还真是……高岭之花。我撇撇嘴，
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低头翻书。“穗穗，”方小棠凑过来，压低声音，一脸八卦加担忧，
“江崧好像……往我们这边看了好几眼？”“你看错了。”我头也不抬。“真的！
他刚才……”“专心听课。”我把她的脑袋按回去。课讲了一半，教授让大家分组讨论案例。
教室里嗡嗡响成一片。我和方小棠凑在一起，刚说了两句。
一个有点熟悉、带着点傲慢的女声插了进来。“喂，柳穗穗。”我抬头。是柳箐箐。
隔壁班班花，也是江崧的知名追求者之一，家里挺有钱，平时眼高于顶。
她抱着胳膊站在我们桌边，身后跟着两个跟班。下巴抬着，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讽。
“有事？”我语气平淡。柳箐箐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桌听见。
“没什么，就是觉得吧，有些人啊，真是脸皮厚得可以。”她故意顿了顿，
周围几个女生配合地发出低低的嗤笑。“追不到男生，就搞些哗众取宠的把戏，撕情书？呵，
真够low的，想吸引谁注意呢？”她意有所指地朝前排江崧的方向瞟了一眼。“就是，
”她旁边一个跟班帮腔，“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扛蛇皮袋的土妞，也配肖想江崧？
”“以为撕个情书就能显得自己很特别？笑死人了。”“江神估计连她是谁都记不住吧？
”刻薄的话一句接一句。周围看热闹的目光更多了，带着看好戏的兴奋。方小棠气得脸通红，
想站起来理论，被我死死按住手。我慢慢合上手里的书，抬眼，
平静地看着柳箐箐那张妆容精致的脸。“说完了？”柳箐箐被我过于平静的态度弄得一愣。
“说完就滚。”我语气没什么起伏，“好狗不挡道，挡道的……”我故意拖长了调子，
上下扫了她一眼。“通常都不怎么好。”“你！”柳箐箐脸色瞬间涨红，
大概没想到我这么直接。“柳穗穗！你得意什么？不就是被江崧当垃圾一样拒绝了吗？
装什么清高！”她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气急败坏的尖利。整个教室的讨论声都小了下去。
几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包括前排那个一直置身事外的身影。江崧不知何时转过了身。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越过半个教室，平静地落在我和柳箐箐身上。没什么温度。
像是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柳箐箐看到江崧看过来，像打了鸡血，声音更大了，
带着表演性质的委屈。“江崧，你看看她！得不到你就这样恶意中伤别人！这种女生，
人品也太差了！”所有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我脸上。有鄙夷，有好奇，
有等着看我如何狼狈收场的幸灾乐祸。方小棠急得快哭了。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血液好像冲上了头顶。就在我准备豁出去，用最脏的话骂回去的时候。一个清冷、平静，
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穿过嘈杂，清晰地响起。不高。却像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
瞬间压下了所有声音。“吵死了。”是江崧。他依旧维持着那个转头的姿势，
目光淡淡地扫过柳箐箐。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你。”他看着柳箐箐，“很吵。
”然后，他的视线转向我。镜片后的目光，没有任何情绪，像在看一件物品。“还有你。
”他的薄唇再次吐出冰冷的字眼。“都闭嘴。”整个教室，死寂一片。柳箐箐的脸，
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精彩纷呈。她大概以为江崧至少会站在她那边，
毕竟我“撕”了他的情书（虽然是假的）。结果，江崧一视同仁。不，是更无情。
直接把我们都归为了“噪音源”。我看着他毫无波澜的脸，
心底最后那点残余的、不该有的期待，彻底熄灭了。一片冰凉。（四）下课铃像救命符。
我抓起书包就走，一秒都不想多待。方小棠追出来。“穗穗！你等等我！别理那帮神经病！
江崧也是，什么态度嘛！太过分了！”我闷头往前走，速度飞快。
只想赶紧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柳穗穗！”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脚步一顿。
这声音……方小棠也猛地刹住车，回头看了一眼，倒抽一口凉气，疯狂扯我袖子。“穗穗！
是……是江崧！”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江崧果然站在几步开外。他个子很高，背着光，
轮廓显得有些冷硬。手里……好像拿着个本子？他几步走到我面前。距离不远不近，
他身上那股清冽干净的皂角味飘过来。“你的。”他开口，声音没什么温度，
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是一个普通的蓝色硬壳笔记本。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我上周五塞情书时，不小心一起掉出来的课堂笔记本！当时太慌乱，根本没发现！
他……他捡到了？还一直留着？现在才还给我？什么意思？羞辱我？提醒我那天的难堪？
我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捏着我的本子，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头顶。“不用了。”我硬邦邦地说，
没去接，“扔了吧。”说完转身就要走。“里面有东西。”他语气依旧平淡，
手却固执地伸着。“说了不要了！”我猛地提高音量，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烦躁和委屈，
“连本子带里面的垃圾，都扔了！听不懂吗？”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拉起目瞪口呆的方小棠，
几乎是跑着离开了。一口气冲回宿舍，砰地关上门。心脏还在砰砰狂跳。一半是气的，
一半是……说不清的憋闷。方小棠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穗穗……他好像……是想还你本子？
”“还个屁！”我把自己摔进椅子里，胸口起伏，“早干嘛去了？当着那么多人面给我难堪，
现在假惺惺来还东西？谁稀罕！”“可是……”方小棠犹豫着，
“他说的里面有东西……”“能有什么东西？除了我记的笔记，就是……”我猛地顿住。
等等。笔记本？上周五……我塞情书的时候，笔记本好像……是夹在一起的？当时太紧张，
情书塞过去，笔记本好像……掉地上了？我脑子嗡地一声。
一个极其荒谬、又极其惊悚的念头，像闪电一样劈了进来！我触电般弹起来，冲到书桌前，
疯狂翻找。没有！我上周五之后，再也没见过那个笔记本！所以……所以江崧递过来的，
真的是我的本子！他说的“里面有东西”……难道……难道是我写的那封情书？！
它根本没被丢掉？！他一直留着？！
那他昨天在教室……在柳箐箐羞辱我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不对。如果他留着情书，
为什么当时对我那么冷漠？为什么现在才来还？还一副冷冰冰、施舍的样子？耍我？
看我笑话？无数个问号和怒火在脑子里冲撞。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方小棠发来的微信，
一张截图。理大论坛新热帖，飘红。标题——《反转？！江神主动归还某女物品，
深情剧本启动？》下面附着一张抓拍得有点模糊的照片。正是刚才在教学楼下，
江崧拿着笔记本递给我，而我一脸愤怒拒绝的画面。角度问题，
显得他姿态有点……莫名的坚持？而我像个闹脾气的小女友？跟帖已经疯了。“**？？？
什么情况？”“江神主动找女生？活久见！”“还东西？还的什么？定情信物？
”“之前撕情书难道是情侣吵架？”“这女的谁啊？脸都气红了，有点可爱怎么回事？
”“楼上的，就是撕情书的勇士啊！经管院柳穗穗！”“柳穗穗？这名字有点熟……等等！
她是不是开学扛蛇皮袋撞了江神那个？”“破案了！原来孽缘从开学就开始了！
”“所以是欢喜冤家剧本？高冷校草vs暴躁小辣椒？”“啊啊啊有点好磕怎么回事！
”“……”我看着那些飞速刷新的评论，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神他妈欢喜冤家！
神他妈深情剧本！这群人脑补能力也太强了！我气得手指发抖，正要关掉页面。
一个非常熟悉、顶着“箐箐不是青青”ID的回复跳了出来，格外刺眼。“呵，
某些人戏真多。江崧不过是捡到东西物归原主，基本素质而已。就这也能YY？
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等着看吧，江崧要是真对她有意思，我柳箐箐名字倒过来写！
”下面一堆附和的。“箐箐女神说得对！”“就是，江神什么身份，会看上那种土妞？
”“坐等打脸！”……我盯着那个ID，盯着那些字，胸口那股邪火烧得噼啪作响。配不上？
物归原主？坐等打脸？好。很好。柳箐箐，还有那个冰疙瘩江崧。你们彻底惹毛我了。
（五）接下来的几天，我成了理大行走的八卦中心。走到哪儿都有人行注目礼。
论坛的帖子热度居高不下，衍生出无数版本。有说我欲擒故纵手段高明的。
有说江崧其实早就暗恋我的。甚至有人扒出开学我撞到江崧那天的模糊照片，
配上“命中注定的相撞”这种酸掉牙的标题。柳箐箐没再当面找我麻烦，
但在论坛上异常活跃，各种阴阳怪气。我统统无视。专心搞我的事。院学生会换届，
我憋着一股劲，竞选外联部部长。熬夜改策划，跑赞助，忙得脚不沾地。忙起来，
就没空去想那些糟心事。也没空去想……江崧。周五下午，拉到一个挺重要的校外赞助，
对方负责人约在学校咖啡厅详谈。我提前半小时到，找了个靠窗的安静位置，整理资料。
刚坐下没多久。咖啡厅的门被推开。风铃清脆一响。我下意识抬头。然后，整个人僵住。
江崧。又是他。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灰色连帽卫衣，牛仔裤，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冷肃，
多了点干净的少年气。但那张脸，依旧帅得极具攻击性。他身边跟着一个男生，
应该是他室友，两人低声说着什么。他目光随意扫过店内。然后，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四目相对。他脚步顿了一下。金丝眼镜后的眼神，似乎……闪烁了一下？很细微的变化。
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随即，他恢复了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径直朝我……旁边的空位走了过来。我心脏猛地一跳。他想干嘛？还东西？
还是……我立刻低下头，假装专注看资料，浑身却不由自主地绷紧。
脚步声在我旁边的卡座停下。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气息。
他和他室友在我旁边那桌坐下了。隔着一道不高的木质屏风。我能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室友的声音带着调侃：“崧哥，论坛那帖子你看了没？
都说你跟经管院那小学妹……”“无聊。”江崧的声音冷冷响起，没什么情绪。
“真没点想法？我看那柳穗穗挺有意思的啊，敢撕你情书，勇气可嘉。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
我听到江崧那清冷的、没什么波澜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没兴趣。”“太吵。”三个字。
像三根冰锥，狠狠扎进我耳朵里。太吵。原来在他眼里，我连“人”都算不上。
只是一个……制造噪音的物体。之前教室里那句“吵死了”，现在这句“太吵”。
无比清晰地串联起来。原来如此。原来他所有的冷漠，所有的无视，所有的嫌弃，都源于此。
他觉得我“吵”。我追着他跑，吵到他了。我当众撕情书，吵到他了。我被柳箐箐找麻烦，
也吵到他了。我这个人，我的存在，我所有因他而起的情绪和举动，在他眼里，
都只是令人厌烦的噪音。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羞辱感，瞬间席卷了我。比那天被当众拒绝，
比被柳箐箐嘲讽，比被论坛议论，都要难堪百倍。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原来……这才是真相。我死死咬着下唇，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自己失态。不能哭。不能在这里哭。柳穗穗，争口气！就在这时，
咖啡厅的门再次被推开。“穗穗！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个爽朗的男声响起。
是我的直系学长，也是学生会主席，周峤。他今天帮我引荐赞助方负责人。周峤高大阳光，
笑起来一口白牙，人缘极好。他几步走到我桌边，很自然地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
“等久了吧？路上有点堵。”他把一杯打包的热可可推到我面前，“喏，你爱喝的，三分糖。
”他声音洪亮，动作自然，瞬间打破了刚才那股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也把我从濒临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声音还有点发颤：“没……没事，
学长，我也刚到。”周峤似乎没察觉我的异样，热情地开始跟我讨论赞助方案。
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投入到谈话中。只是眼角的余光，不受控制地瞟向旁边的屏风。
那边异常安静。再没听到任何交谈声。赞助方负责人很快也到了。接下来的洽谈很顺利，
对方对我的策划很满意，基本敲定了意向。周峤很高兴，送走负责人后，对我竖起大拇指。
“穗穗，干得漂亮！这次赞助要是成了，给你记头功！走，学长请你吃饭庆祝一下！
”我心情也稍微好了点，笑着应下：“好啊，那我可不客气了！”我们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经过江崧他们那桌时。我的目光，不可避免地扫了过去。江崧背对着我坐着，
脊背挺得笔直。他面前的咖啡几乎没动。而他那个室友，
正用一种极其古怪、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我。带着点……同情？和看好戏的兴奋？
我懒得深究，收回目光，跟着周峤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咖啡厅。门关上的瞬间。
我似乎听到身后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掰断了。
（六）和周峤吃完饭回来，天已经黑了。走到宿舍楼下，发现路灯下杵着个黑影。瘦高，
挺拔。像根沉默的电线杆。走近一看。江崧。他居然没走。就站在我回宿舍的必经之路上。
昏黄的路灯给他周身镀了层模糊的光晕，看不清表情。我脚步一顿，心头警铃大作。
他又想干嘛？还东西？还是嫌我今天在咖啡厅跟周峤说话……又吵到他了？
我瞬间绷紧了神经，拉着方小棠，目不斜视，打算当他是空气，直接绕过去。“柳穗穗。
”他开口了。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带着点……说不清的哑？我停下脚步，
没回头，硬邦邦地问：“有事？”身后沉默了几秒。然后，脚步声靠近。他走到了我面前。
距离很近。近得我能看清他金丝眼镜后，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里，
此刻翻涌着极其复杂难辨的情绪。不再是全然的冷漠。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碎裂、在挣扎。
他看着我，薄唇抿得很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然后，他伸出手。
手里，赫然还是那个蓝色硬壳笔记本！“这个，”他把本子往前递了递，声音比平时更低，
带着一种奇怪的紧绷感，“你……拿着。”又是它！我简直要被这个破本子搞疯了！
“我说了不要！”我猛地后退一步，像避开什么脏东西，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委屈，
“江崧！你到底想干什么？耍我很好玩吗？”“我没有……”“没有？”我打断他，
积压了太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不管不顾地爆发出来，“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觉得我可怜？还是看我被论坛议论，被柳箐箐嘲笑，觉得过意不去了，
想施舍一点你的‘善意’？”我越说越激动，眼眶发热。“江崧！我告诉你！
我柳穗穗不需要你的可怜！更不需要你高高在上的施舍！”“之前追你，是我瞎了眼！
我认栽！”“但现在，我清醒了！我不喜欢你了！一点！都不喜欢了！”“所以，
请你离我远点！”“别再来烦我！”“也别再觉得我‘吵’！”最后两个字，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吼完，胸口剧烈起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死死忍住不让它掉下来。太丢人了。我不想在他面前哭。江崧彻底僵住了。
他举着笔记本的手悬在半空。镜片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里面翻涌的情绪剧烈得吓人。
震惊？错愕？受伤？还是……愤怒？我看不懂。也不想懂。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一个字也没吐出来。只是脸色，在路灯下显得异常苍白。下颚线绷得死紧。
我狠狠吸了下鼻子，拉起完全吓傻的方小棠，绕过他这座突然变得有些僵硬的冰山，
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宿舍楼。一口气跑上三楼。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敢让眼泪掉下来。
方小棠手足无措地给我递纸巾。
“穗穗……别哭啊……江崧他……他刚才脸色好吓人……”我胡乱抹着眼泪，心里一片冰凉。
吓人？他有什么资格吓人？被拒绝、被当众嫌弃、被当成噪音源的人是我！
该觉得吓人的也是我！我决定了。从今天起。江崧这个人，在我柳穗穗的世界里，彻底拉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