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爆炸后,世界陷入永昼。地表温度飙升,植物枯萎,人类只能躲进地下城苟活。陆燃发现永昼并非意外,而是被故意引爆太阳的“光耀会”所为。他们手握唯一能在永昼生存的“...
言情小说《永夜燃明》,是作者“笔渐”独家出品的,主要人物有陆燃林汐,故事节奏紧凑非常耐读,小说简介如下:小手死死揪住他外套的后摆,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小脸苍白,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她怀里紧紧抱着陆燃给她的那个小破包,里面装着……
太阳爆炸后,世界陷入永昼。地表温度飙升,植物枯萎,人类只能躲进地下城苟活。
陆燃发现永昼并非意外,而是被故意引爆太阳的“光耀会”所为。
他们手握唯一能在永昼生存的“暗核”,却要人类用生命换取。
当光耀会要求交出所有十岁以下儿童时,陆燃决定反抗。“他们不是燃料,
”他握紧偷来的暗核碎片,“我们是人。”1这破太阳TM不落山了?热。
像是被扔进了巨大的、永不熄灭的熔炉里炙烤。空气粘稠滚烫,吸进肺里都带着烧灼的痛感。
抬头望去,天空永远挂着一轮刺眼到令人绝望的白金色火球——那不再是带来生机的太阳,
而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缓慢蒸干一切的死亡熔炉。
陆燃抹了把额头上瞬间又被新汗覆盖的油腻,指尖划过干裂起皮的嘴唇。他猫着腰,
动作快得像一道贴着墙根移动的影子,
迅速闪进“第七号地下城”入口那道沉重的、锈迹斑斑的合金闸门缝隙里。身后,
闸门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轰然关闭,将外面能把人烤化的地狱暂时隔绝。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光线骤然暗沉下来,
味、排泄物的骚臭、劣质过滤系统发出的臭氧味、还有无处不在的、东西发霉腐烂的酸腐气。
通道顶部几盏苟延残喘的节能灯管滋滋啦啦地响着,投下惨白摇晃的光,
照亮墙壁上大片大片湿漉漉、滑腻腻的深色霉斑。通道狭窄得仅容两人侧身通过,
两边堆满了各种破烂家什和蜷缩着的人影,
咳嗽声、压抑的**和婴儿细弱的啼哭像背景音一样挥之不去。
陆燃熟门熟路地在迷宫般的通道和向下的陡峭金属阶梯间快速穿行。越往下,空气越浑浊,
但那股要命的高温总算消退了些,变成一种闷热潮湿、令人窒息的粘腻。最后,
他在一个挂着块破布当门帘的、用废弃集装箱改成的“房间”前停下。里面空间逼仄,
只有一张用砖头和木板搭的床铺,一个同样简陋的架子,
上面放着几个瘪瘪的水囊和几块硬得像石头的合成营养块。他刚撩开帘子,
一个身影就猛地扑过来,撞得他一个趔趄。“哥!”林汐的声音带着哭腔,像只受惊的小兽,
“你怎么才回来!我以为…我以为你被‘光斑’晒在外面了!
”她紧紧抓住陆燃沾满外面滚烫沙尘的破旧外套,小小的身体微微发抖。
陆燃的心像被什么攥了一下,随即硬起心肠,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开一点距离,
声音刻意放得冷硬:“慌什么?我命硬得很。”他解开外套,从最里层贴身的口袋里,
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多层油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一层层打开,
露出里面小半块颜色黯淡、几乎看不出原本形状的合成营养块,边缘甚至有点焦糊。
林汐的眼睛瞬间亮了,饥饿感压倒了一切恐惧:“吃的!”她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拿。
陆燃的手却更快地缩了回去,眼神锐利地扫过她:“老规矩,先说正事。我不在的时候,
上面有动静吗?”林汐咽了口唾沫,努力把视线从那小半块食物上拔开,小脸绷紧了:“有!
下午‘光耀会’的传声筒又来了!还是那个趾高气扬的狗腿子,在公共区嚷嚷了半天,
吵得人头疼。”“说什么?”陆燃的声音沉了下去。“说…说‘神光’的恩赐不是无穷尽的,
”林汐努力回忆着那些拗口又冰冷的话,
暗核’的生成需要更多‘纯粹的生命源质’…还说…”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说为了维持地下城的稳定,
必须严格执行‘筛选’制度…特别是…特别是十岁以下的孩子…要优先登记,
准备接受‘神光’的甄别与转化…”“甄别?转化?”陆燃的拳头猛地攥紧,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冲上头顶,
压过了地下的闷热。他看着林汐那张营养不良、满是惶恐的小脸,
一股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攫住了他。十岁以下?甄别?转化?去他妈的鬼话!
“放他娘的狗屁!”陆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低沉嘶哑,像受伤野兽的咆哮,
“他们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吸血鬼!拿我们的命当柴火烧!
”林汐被他突然爆发的戾气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茫然又惊恐地看着他。陆燃胸口剧烈起伏着,深吸了几口污浊的空气,
才勉强压下那股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狂怒。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
眼神疲惫又带着一种孤狼般的狠绝。他把那半块焦糊的营养块强硬地塞进林汐手里:“吃!
别废话。”林汐捧着那块来之不易的食物,却感觉它像块烧红的烙铁一样烫手。
她没敢立刻吃,只是看着陆燃走到集装箱角落,那里堆着一些看不出用途的废弃零件。
他蹲下身,在一堆生锈的金属垃圾里摸索着,最后,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像一块最劣质的煤渣,黯淡无光,粗糙得硌手。
但就在陆燃把它从零件堆里拿出来的一瞬间,林汐莫名地感觉到,
周围那几盏滋滋作响的惨白灯光,似乎……有那么极其短暂的、几乎无法察觉的一瞬,
极其微弱地闪动了一下?陆燃用粗粝的手指死死捏着那块小小的黑色碎片,
指腹用力地摩挲着它粗糙的表面。他的眼神死死盯着它,像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敌,
又像是在看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愤怒、恐惧、挣扎、还有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
在他眼中激烈地翻腾、碰撞。“哥…那是什么?”林汐的声音怯怯地响起,
带着浓浓的困惑和不安。她从未见过哥哥脸上出现过如此复杂又可怕的神情。
陆燃没有立刻回答。他依旧死死盯着掌心的黑色碎片,仿佛要将它看穿。
通道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撕心裂肺,像是要把内脏都咳出来。
那咳嗽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刺耳地提醒着他们身处何地,
以及即将到来的、冰冷残酷的命运——交出孩子,或者大家一起在黑暗和高温中腐烂。
几秒钟死寂的沉默,只有远处那要命的咳嗽声在持续。终于,陆燃猛地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他看向林汐,声音沙哑、低沉,
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退路的决绝,像淬了火的刀锋:“活路。”2地下有鬼,
人心更黑第七号地下城的“公共区”,就是个巨大的、闷热的、散发着绝望气息的坟场。
它勉强算是个稍大的空间,以前可能是个地下仓库或者防空洞,现在挤满了人。
空气浑浊得几乎凝成实质,汗臭、尿骚、霉味和劣质消毒水的气味混合在一起,
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粘稠的“生存”味道。几盏功率严重不足的应急灯在头顶苟延残喘,
投下大片大片摇晃的、令人压抑的阴影。角落里堆满了形容枯槁的人,大多眼神麻木空洞,
只有偶尔因剧烈的咳嗽或疼痛引起的**,才证明他们还活着。陆燃像一条警觉的鱼,
悄无声息地滑过人群边缘。他刻意避开那些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的人群,
目光锐利地扫过一张张或麻木、或惊恐、或写满算计的脸。林汐紧紧跟在他身后,
小手死死揪住他外套的后摆,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小脸苍白,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她怀里紧紧抱着陆燃给她的那个小破包,里面装着那块至关重要的黑色碎片。“听说了吗?
东三区昨天又抬出去仨…热射病,没挺过来。”一个干瘦得像骷髅的男人抱着膝盖,
声音嘶哑地对旁边的人说。“抬出去?算好的了!老张家的妞儿,才八岁啊,
前天夜里发起高烧,哭都哭不出声了,硬是烧没了…”另一个女人麻木地接口,
眼神空洞地望着污浊的地面,“医疗点?药?早他妈没了!
光耀会的人只关心他们的‘配额’有没有按时交!”“妈的,这鬼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上面那群穿白袍的杂种…”一个壮硕些的男人压低声音咒骂,
但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紧张地扯了一下衣袖,他愤愤地啐了一口,终究没再往下说,
只是拳头捏得死紧。陆燃的脚步在一处稍微僻静的、堆放着一些废弃管道的角落停了一下,
假装整理自己破旧的鞋子。林汐也紧张地蹲下。管道后面,两个刻意压低的交谈声隐隐传来。
“……上面催得紧,名单必须尽快报上去,‘源质’的纯度要求很高,
特别是小的…”“知道知道,难办啊。人心浮动,昨天西七区差点闹起来,
就因为要带走王家那个病秧子娃…”“闹?哼,谁敢闹?断他三天水,
看他还有没有力气闹!李头儿说了,这次是‘神光’的意志,是地下城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那些孩子…能为‘神光’奉献,是他们的福气!总比在这里活活烂掉强!”“也是…唉,
就是…有点下不去手…”“妇人之仁!想想你自己的配额!想想水!
想想你老婆还能喘几天气儿!上面说了,这次配合好的,下个月‘暗能’配额多给百分之五!
懂吗?”“懂…懂了…”陆燃的脊背瞬间绷紧,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攥住林汐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差点叫出声。他拉着她,像两道融入阴影的烟,
迅速离开了那个角落。、“哥…他们…”林汐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恐惧让她的小手冰凉,
“他们说的是…是…”“闭嘴!”陆燃厉声打断她,声音压得极低,眼神凌厉如刀,
“跟着我,别出声,别乱看!”他拉着她,
目标明确地朝着公共区边缘一个更阴暗、更不起眼的岔道走去。
那里通向地下城更底层、更混乱的区域——废弃管道维修区。维修区几乎没人,
只有巨大的、锈蚀的管道像巨蟒一样盘踞在黑暗里,散发出浓重的铁锈和污水的腥臭味。
空气更加潮湿冰冷。陆燃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在一个巨大的管道阀门后面停下,
急促地喘息着。“他们不是人…是畜生!”陆燃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金属管道上,
发出沉闷的“咚”一声,指关节瞬间破皮渗血。他胸膛剧烈起伏,
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和刻骨的恨意,“把孩子当‘源质’?当燃料?去他妈的‘神光’!
去他妈的福气!”林汐看着哥哥流血的手,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但强忍着没掉下来:“哥…我们怎么办?他们…他们会不会来抓我?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小包。陆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转过身,
背对着林汐,从自己破外套的内衬口袋里,又掏出一个用脏兮兮布片包裹的小包。
他动作极快地打开,里面是几块更小、更黑、更不起眼的碎片,和他给林汐那块很像,
只是更加破碎。他拿出其中一块,眼神复杂地盯着。“听着,小汐,
”陆燃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这东西,我管它叫‘黑石’,
是我们在旧研究所废墟里找到的。它…它能‘吃’光。”林汐茫然地睁大眼睛:“吃…吃光?
”“对!”陆燃点头,眼神锐利,“靠近光源时,它周围的光会变暗,
甚至…能让很小范围内的光暂时消失!”他举起手中那块更小的碎片,
猛地凑近旁边管道上一盏几乎快熄灭的应急灯。就在碎片靠近灯罩的瞬间——嗤啦!
那本就微弱的光芒,像被无形的手猛地掐了一下,骤然熄灭!以碎片为中心,
半径不到半米的小小空间,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林汐短促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下意识地捂住了嘴。这片突然降临的、纯粹的黑暗,在永远被惨白或昏黄灯光笼罩的地下城,
显得如此陌生而……安全?仿佛瞬间隔绝了外面那个令人窒息的世界。
黑暗只持续了不到两秒。随着陆燃迅速移开碎片,
那应急灯又滋滋啦啦、艰难地重新亮起惨淡的光芒。“看到了吗?
”陆燃的声音在重新亮起的微光中响起,带着一丝喘息和难以抑制的激动,“它能制造黑暗!
真正的黑暗!小汐,这东西…可能是唯一能对抗上面那些杂种的东西!
是唯一能让我们活下去的东西!”林汐的心砰砰狂跳,看着哥哥手中那不起眼的黑色碎片,
又看看自己怀里那个小包,眼中第一次燃起了微弱的光芒,不再是纯粹的恐惧,
而是混杂着震惊和一丝渺茫的希望:“那…那我们…”“我们得找更多的人!”陆燃打断她,
眼神重新变得冷硬而充满算计,“光靠我们俩,这点碎片,什么都做不了!我们需要帮手,
需要知道更多关于这东西的信息,需要知道怎么用它!”他迅速将碎片重新包好藏回怀里,
“维修区下面,靠近旧排水口的地方,有个老家伙…以前是研究所的清洁工,叫老烟斗。
他可能知道点东西。但记住,”他猛地抓住林汐的肩膀,眼神凌厉地逼视着她,
“这东西的存在,对谁都不能说!包括老烟斗!除非我让你拿出来!明白吗?
一个字都不能漏!”林汐被他眼中那股狠厉吓得一缩,随即用力地、重重地点头,
小脸绷得紧紧的:“明白!哥!死也不说!”陆燃盯着她看了几秒,确认她的决心,
才缓缓松开手。他侧耳倾听了一下外面通道的动静,只有远处公共区隐约传来的嘈杂。“走。
”他简短地命令道,
率先猫腰钻进了旁边一条更窄小、更向下倾斜、弥漫着浓重水汽和腐臭味的废弃管道口。
林汐最后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包,把它抱得更紧,仿佛那是她全部的力量源泉。然后,
她深吸了一口那污浊腥臭的空气,毫不犹豫地跟着哥哥,钻进了那片更深的黑暗之中。
3老烟斗的“鬼故事”废弃排水口附近的空气简直能把人腌入味。
浓重的、带着铁锈和腐烂淤泥的腥臭扑面而来,粘稠得像是固体,
每一次呼吸都感觉鼻腔和肺叶被糊上了一层恶心的粘液。
脚下是滑腻腻、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污垢,踩上去发出“吧唧”的恶心声响。
巨大的、锈蚀得不成样子的管道在这里扭曲交汇,
形成一个个幽深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洞口。应急灯的光在这里彻底消失了,
只有陆燃手里一盏用废旧零件拼凑的、光线昏黄摇曳的简易提灯,勉强照亮前方几米的范围,
光线之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林汐紧紧抓着陆燃的衣角,小脸煞白,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滑倒或者惊动了黑暗中未知的东西。她对这里的恐惧,
远超过公共区的嘈杂。“老烟斗!老烟斗!”陆燃的声音压得很低,
在巨大的管道空间里激起沉闷的回响,显得异常突兀。他提着灯,
警惕地扫视着前方几个黑黢黢的岔道口。回应他的只有滴答的水声和死寂。陆燃皱了皱眉,
提着灯,带着林汐拐进左边一个稍微干燥些的岔道。走了十几米,
在一个稍微宽敞点、堆满了各种难以名状的金属垃圾和破布烂絮的角落里,
昏黄的灯光终于照到了一个佝偻的身影。那是个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老人,
裹着一件早已看不出颜色的破毯子,蜷缩在一堆破烂里。他头发稀疏灰白,
脸上刻满了深深的沟壑,浑浊的眼睛半睁半闭,对灯光毫无反应。
最显眼的是他手里紧紧攥着的一根用废弃金属管和破布条缠成的“烟斗”,
里面当然没有烟丝,只有一点烧焦的痕迹。他整个人的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消散,
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陆燃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将提灯的光稍稍移开,
避免直射老人浑浊的眼睛。“老烟斗?”他又叫了一声,声音放得更缓。
老人浑浊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聚焦在陆燃脸上。
他干瘪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发出极其微弱、带着浓重痰音的声音:“…谁…?
又是…来听故事的…?”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破旧的风箱。“是我,陆燃。
”陆燃靠近了些,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水囊,拧开盖子,小心地凑到老人干裂的唇边,
滴了几滴珍贵的水进去。几滴水仿佛唤醒了老人一丝生气。他伸出枯枝般的手,
贪婪地抓住水囊,自己又喝了一小口,才长长地、极其虚弱地呼出一口气,
眼神似乎清明了那么一点点:“…小陆子啊…水…好东西…”他把水囊抱在怀里,
像抱着稀世珍宝。“老烟斗,我想再听听…那个故事。”陆燃盯着老人的眼睛,
声音低沉而清晰,“关于太阳…爆炸之前。研究所…最底下…那个谁都不让进的‘黑屋子’。
”听到“黑屋子”三个字,老烟斗浑浊的眼睛猛地收缩了一下!他抱着水囊的手骤然收紧,
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恐惧的抽气声,
像是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东西!他整个人拼命地向后缩,破毯子滑落下来,
露出枯瘦如柴、布满老人斑的肩膀。“不…不能说…不能…提…”他惊恐地摇头,语无伦次,
“…魔鬼…里面关着…吃光的魔鬼…会…会死人的!…都死了…都死了啊!…”“都死了?
谁死了?”陆燃心头一紧,追问道,同时警惕地扫了一眼身后的黑暗。
林汐也吓得屏住了呼吸。
“…所长…张工…还有…穿白袍子的…神棍…”老烟斗的声音抖得像风中落叶,眼神涣散,
陷入了某种极度恐怖的回忆,
“…他们…偷偷摸摸…弄进来…一块…黑石头…邪乎…邪乎得很!
…放在那黑屋子里…锁得死死的…不让看…说…说是‘神的恩赐’…呸!
”老人突然激动起来,唾沫星子飞溅:“…狗屁的恩赐!…是灾星!…那屋子…灯…灯总灭!
…靠近了…冷!…骨头缝里都冒寒气!…后来…后来…”他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
充满了巨大的恐惧,
…整个楼都在晃…警报…响得能把人魂吓掉…红光…红光从地下…从那个黑屋子里…冲出来!
…然后…然后…”他的身体筛糠般抖着,牙齿咯咯作响,
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极度的惊恐:“…然后…天…天就再也没黑过!
…太阳…太阳就变成那个鬼样子了!…是它!是那块黑石头!…它把太阳…把太阳点着了!
…魔鬼…它就是魔鬼!”老人猛地抓住陆燃的手臂,枯瘦的手指像铁钳一样冰凉刺骨,
力量大得惊人,“…别找它…孩子…离它远点…会死的!…所有碰过它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陆燃的手臂被抓得生疼,但他没有挣脱,只是死死盯着老烟斗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
破碎的信息像惊雷一样在他脑中炸开:黑石头…研究所…秘密研究…红光…爆炸…永昼降临!
光耀会的前身?他们早就知道!他们就是始作俑者!他们口中的“神光”,
就是毁灭世界的元凶!而他们现在赖以控制所有人的“暗核”,正是引发这场毁灭的源头!
一股冰冷的、混杂着彻骨寒意和滔天怒火的洪流瞬间席卷了陆燃的全身。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冻结了。不是为了生存被迫的选择?不!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蓄谋已久的谋杀!用整个世界和无数生命作为代价,
只为掌控那种毁灭性的力量!“那…那块石头呢?炸没了?”陆燃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老烟斗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抓着陆燃的手缓缓松开,
整个人瘫软下去,眼神重新变得浑浊涣散,
…炸碎了…到处都是…黑的…冷的…捡不得…捡不得啊…诅咒…诅咒…”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带着恐惧的喘息。陆燃缓缓站起身,感觉脚下的地面都在摇晃。
他低头看着自己怀里藏着碎片的地方,那里仿佛正散发出冰冷的、令人心悸的寒意。
老烟斗的“鬼故事”,撕开了光耀会伪善的面纱,露出了下面狰狞恐怖、沾满血腥的真相。
“哥…”林汐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显然也听懂了,小脸上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他们…他们…”陆燃猛地回过神,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和冰冷。他拉起林汐的手,
力道大得不容拒绝:“走!快离开这里!”他必须立刻消化这个惊天的秘密,必须重新计划!
光耀会不是高高在上的施舍者,他们是毁灭世界的元凶!他们手中掌握的完整“暗核”,
其力量恐怕远超想象!而自己手里的这些碎片……既是反抗的火种,
也可能是一把随时会吞噬自身的双刃剑!他不再看瘫软在地、陷入半昏迷的老烟斗,提起灯,
拉着林汐,几乎是拖着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这片散发着死亡和秘密气息的废弃管道区。
昏黄的灯光在巨大的管道壁上投下两道仓皇逃离的影子,迅速被身后浓重的黑暗吞没。
4夜光森林的陷阱“第七号地下城”深处,一个被巨大废弃水处理罐改造成的隐秘空间里,
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昏黄的应急灯光下,围坐着十几个人。
有陆燃熟悉的、眼神同样带着愤怒和绝望的邻居,也有几张新面孔,
都是他这段时间冒险接触、确认对光耀会同样怀有深仇大恨的人。
每个人脸上都刻着营养不良的痕迹和地下生活特有的苍白,但此刻,
他们的眼中燃烧着相似的火焰——不甘和反抗的火焰。陆燃站在中间,
脚下放着他那个破旧的工具包。他环视着众人,声音低沉而有力,
刻意略去了老烟斗故事里最惊悚的起源部分,只强调了关键:“光耀会要我们的孩子!
不是带走,是当‘燃料’!去喂他们那个见鬼的‘暗核’!名单已经下来了,三天!
最多三天,他们就会动手!”人群中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和愤怒的低吼。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叫“铁头”的汉子猛地一拍大腿,眼睛赤红:“妈的!跟他们拼了!
老子儿子才五岁!想动他,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拼?拿什么拼?
”一个头发花白、曾是机械工程师的老周沙哑地开口,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他们有能量武器,有防护服,还有那种…能让人瞬间失去行动能力的‘光缚’!
我们有什么?烧火棍吗?”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一些人刚刚燃起的怒火。
“我们有这个!”陆燃猛地打开脚下的工具包,小心翼翼地捧出那个用多层油布包裹的小包。
他深吸一口气,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一层层打开。
里面是十几块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黑色碎片,最大的也不过拇指指甲盖大小,
最小的如同砂砾。它们静静地躺在油布上,黯淡无光,毫不起眼,像一堆垃圾。“这是什么?
”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疑惑地问,声音带着失望。陆燃没有回答。
他拿起最大的一块碎片,走到角落里一盏相对明亮的应急灯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他将那块碎片缓缓举向灯光。嗤——就在碎片靠近灯罩的刹那,
那盏灯的光芒如同被无形的大口猛地咬掉了一块!以碎片为中心,
一个直径接近一米的、完美而深邃的圆形黑暗区域骤然出现!纯粹的、没有一丝光线的黑暗!
将陆燃举着碎片的手臂完全吞没!“啊!”人群中发出几声短促的惊呼。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或者抬手遮挡那瞬间消失又瞬间重现的刺眼光线。
陆燃移开碎片,灯光重新照亮他的脸,但他的手臂刚刚脱离黑暗的部分,
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冰冷感。“它能‘吃’光!
”陆燃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和孤注一掷的疯狂,“制造真正的黑暗!光耀会那些武器,
那些‘光缚’,都需要光!在绝对的黑暗里,它们就是废铁!这就是我们唯一的筹码!
”死寂。短暂的震惊后,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那些不起眼的黑色碎片,
眼神从最初的疑惑、失望,迅速转变为震惊、难以置信,
最后是狂喜和一丝重新燃起的、名为“希望”的微光!“这…这宝贝哪来的?
”铁头的声音都变了调。“别管哪来的,”陆燃迅速打断,眼神锐利地扫过每一个人,
“现在的问题是,这点碎片,制造的黑暗太小,时间太短!
我们根本接近不了光耀会的核心据点!我们需要更多!需要更大块的!
需要知道怎么把它…用出来!”他重新包好碎片,语气斩钉截铁,“我知道哪里可能有!
”他走到挂在生锈罐壁上一张污迹斑斑的旧城区地图前,
上面一片被特意圈出的、靠近城市边缘的绿**域——尽管那绿色在图纸上也显得无比黯淡。
“这里!旧城的生态穹顶实验区!代号‘夜光森林’!爆炸前,
那里是研究极端环境下植物生长的最高级实验室之一!
也是距离当初研究所爆炸核心最近的大型设施之一!”“夜光森林?”老周皱紧眉头,
脸上露出深深的忌惮,“那地方…早就废了!听说穹顶破了,里面被永昼晒成了真正的炼狱!
而且…光耀会把它划成了禁区!靠近的人…都没回来过!都说里面有吃人的怪物!”“怪物?
”陆燃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是怪物,还是光耀会不想让人靠近的守卫?
老烟斗…一个快死的老头,在说胡话的时候提过一句,爆炸后,有人从研究所的废墟里,
往‘夜光森林’的方向,秘密运送过东西!用厚重的铅箱!我怀疑,
里面就有更大块的‘暗核’碎片,甚至…相关的资料!光耀会把它藏在那里,
就是因为那里环境极端,常人根本无法靠近!”他转过身,
目光灼灼地看着众人:“那里是禁区,也是他们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是陷阱,
也可能是我们唯一的生路!我需要人,敢跟我去闯一闯这‘鬼门关’!”人群再次陷入沉默,
但这次沉默中涌动着激烈的挣扎和权衡。恐惧和希望在天平两端剧烈摇摆。“我跟你去!
”铁头第一个站了出来,眼神凶狠,“为了我儿子,刀山火海老子也闯!”“算我一个!
这鬼日子,老子受够了!”另一个瘦高个青年咬牙道。“…我也去。
”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犹豫了一下,最终眼神变得坚定,把孩子往旁边一个老妇人怀里一塞,
“为了孩子以后…不用被当成柴火烧!”老周看着地图上那片死亡区域,
又看看陆燃和他手中的布包,最终沉重地叹了口气,眼神复杂:“…疯子…一群疯子…罢了!
我这把老骨头,也豁出去了!总得有人试试…”陆燃看着站出来的七八个人,
心中那块沉重的石头稍稍松动了一丝。他用力点头:“好!准备能搞到的所有防护!破布,
浸水的麻袋片,任何能隔热的东西!带上水和应急营养块!
我们只有一个目标:找到更大块的‘黑石’,活着带回来!明晚换班哨最松懈的时候出发!
”他最后看了一眼地图上那片代表“夜光森林”的、象征着死亡与未知的绿色标记,
眼神冰冷而决绝。陷阱也好,鬼门关也罢,为了林汐,为了身后这些同样被逼到绝境的人,
他必须去闯!5黑暗中的猎杀者通往“夜光森林”的路,
就是一条在滚烫地狱边缘行走的死亡之路。陆燃他们像一群裹在破烂隔热层里的幽灵,
在午夜时分(如果永昼之下还有“午夜”这个概念的话),
沿着城市巨大废墟的阴影边缘艰难跋涉。陆燃在最前面,他脸上缠着浸湿又迅速蒸干的破布,
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却锐利如鹰隼的眼睛。
周、林汐(陆燃最终没能拗过她的坚持和倔强眼神)、瘦高个阿健、年轻母亲秦姐等七个人。
实实——浸透脏水的厚重麻袋片、多层叠起来的破布、甚至是从废弃车辆上拆下来的隔热棉,
在永昼的暴晒下,这些简陋的防护聊胜于无,汗水刚渗出皮肤就被蒸干,留下刺痛的盐渍。
空气是滚烫的刀片,每一次呼吸都灼烧着气管。脚下的地面烫得隔着厚底破鞋都能感觉到。
远处,那座巨大的、曾经象征人类生态科技巅峰的“夜光森林”生态穹顶,
像一头残破的巨兽匍匐在地平线上。它那标志性的透明穹顶早已不复存在,
只剩下巨大的、扭曲的金属骨架,如同巨兽**的嶙峋肋骨,狰狞地刺向永恒燃烧的天空。
穹顶内部,隐约可见一些焦黑扭曲的植物残骸,在永昼的强光下投下怪诞恐怖的影子。“停!
”陆燃猛地抬起手,做出一个下压的手势,声音嘶哑。
队伍立刻伏低在一片巨大的、被晒得滚烫的混凝土断墙后面。他警惕地探出头,
望向穹顶入口的方向。那里并非空无一人。
两个身影矗立在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合金闸门入口两侧。
他们穿着明显区别于地下城居民的、材质特殊的银灰色连体制服,
在刺目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脸上覆盖的、造型怪异的头盔——覆盖了大半张脸,
眼睛的位置是两片深色的、不断有细微数据流闪过的镜片。他们手中握着的武器也非同一般,
不是普通的枪械,而是流线型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金属棒,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们如同两尊没有生命的雕塑,一动不动地守卫着入口。“光耀会的‘清道夫’!
”铁头压低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妈的,果然有狗守着!
”“那头盔…是光感增强和热成像!”老周经验丰富,一眼看出了关键,
“我们这点隔热伪装,在他们眼里就是笑话!还有那武器…是‘光灼鞭’!挨上一下,
皮焦肉烂!”陆燃的心沉了下去。硬闯?在开阔地带面对两个装备精良的“清道夫”,
他们这群人就是活靶子!就在他飞速思考对策时,林汐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
指了指他腰间那个装着“黑石”碎片的布包,又指了指那两个守卫的方向,
大眼睛里闪烁着紧张又坚定的光。陆燃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气,
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迅速从布包里摸出三块最大的碎片,递给铁头和阿健:“拿好!
听我口令!”他带着铁头和阿健,如同三道贴着滚烫地面的阴影,
借助巨大的瓦砾堆和焦黑的树干残骸,悄无声息地从侧面迂回,尽可能靠近入口。
距离那两个守卫大约还有三十米时,陆燃停下了。这个距离,已是极限!再往前,
就是毫无遮蔽的开阔地带!陆燃死死盯着那两个如同金属雕塑般的守卫,猛地一挥手!“扔!
”他和铁头、阿健,用尽全力,
将手中的黑色碎片朝着那两个守卫头顶上方的穹顶骨架狠狠掷去!三块碎片划出微弱的弧线,
带着陆燃全部的希望!嗤!嗤!嗤!就在碎片飞临守卫头顶上方几米高的瞬间——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