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在结婚纪念日撞见丈夫的花边新闻,冒雨送解酒药却目睹他与女星的暧昧。车祸醒来,她记忆停在大学暗恋霍景宸的时光,看他的眼神像初遇的小鹿。霍景宸享受着她失而复得的...
沉璧C的文章笔触细腻,情节不拖沓,《失忆后我踹了豪门老公》很棒!南乔霍景宸是本书的主角,《失忆后我踹了豪门老公》简介:头顶传来的温热触感和那简短有力的两个字,像一股暖流,瞬间冲散了那点虚假的悲伤。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向霍景宸,看到他深邃眼……
南乔在结婚纪念日撞见丈夫的花边新闻,冒雨送解酒药却目睹他与女星的暧昧。车祸醒来,
她记忆停在大学暗恋霍景宸的时光,看他的眼神像初遇的小鹿。
霍景宸享受着她失而复得的依恋,笨拙学着给她削水果、陪她看偶像剧。
直到她在书房发现签了一半的离婚协议,记忆如潮水涌回——他冷落她的每个日夜,
他家族刻薄的羞辱,还有车祸前他手机里那句:“她签了没?
”南乔平静递上离婚书:“霍先生,签字吧。”霍景宸用天价赡养费换她留下,
她却转身创立设计品牌。当他为她挡下家族打压时,她终于开口:“霍景宸,你学会爱人了?
”他红着眼单膝跪地:“南老师,能重新教我吗?”十一月的冷雨,像是天漏了窟窿,
没完没了地敲打着落地窗。雨点急促而密集,织成一片灰蒙蒙的雾障,
将窗外精心打理的庭院景观模糊成一片黯淡的水墨。屋内暖气开得足,熏得人有些昏沉,
餐桌上那支孤零零燃烧着的香薰蜡烛,火光在流动的暖风里细微地摇曳,
将南乔单薄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冰冷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烤得恰到好处的牛肋排,精心摆盘的时蔬,一瓶醒好了的勃艮第红酒。
这是她花了整个下午准备的,为了今天这个日子——她和霍景宸的结婚纪念日。
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在寂静的室内划开一道刺眼的光。南乔指尖微凉,划开屏幕。
一条推送新闻带着不容置疑的冲击力撞入眼帘:【独家!
霍氏总裁霍景宸深夜密会新晋影后林薇薇,共赴香闺疑云重重!
】配图是两张模糊却极具指向性的照片。
一张是霍景宸那辆标志性的黑色劳斯莱斯库里南停在某高档公寓楼下,另一张,
则是深夜时分,公寓单元门口,身形挺拔的男人微微侧身,
似乎正与一个戴着鸭舌帽、长发披肩的女人低语。那女人的轮廓,南乔再熟悉不过,
正是近来风头正劲的林薇薇。心口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紧,血液瞬间涌向四肢百骸,
又在下一秒骤然褪去,只留下刺骨的寒意。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留下几个泛白的月牙痕,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桌上精心准备的一切,那摇曳的烛火,
那诱人的香气,那瓶昂贵的红酒,此刻都成了无声的嘲讽,嘲讽着她的自作多情,
嘲讽着她五年来如履薄冰的坚持有多么可笑。五年了。从满心欢喜地嫁入霍家,
到一点点认清现实。霍景宸的世界里,霍氏集团永远排在第一,他的家族排第二,
他的朋友排第三……而她南乔,大概只排在一个模糊不清、无关紧要的位置,
甚至比不上他随手签下的一份合同。她努力扮演着完美的霍太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应对他家族挑剔的眼光,忍受他长久的缺席和习惯性的忽视。她像一株渴望阳光的植物,
在霍家这座华丽却冰冷的玻璃房里,小心翼翼地伸展枝叶,
得到的却只有偶尔掠过缝隙的、吝啬的光影。她以为时间能改变什么。以为只要她足够好,
足够忍耐,总能焐热那块坚冰。可现实一次又一次地扇她耳光。那些若有似无的绯闻,
那些他从不解释的深夜未归,那些家族聚会上,
他母亲霍夫人毫不掩饰的轻蔑眼神和刻薄言语——“小门小户出来的,能指望她懂什么?
景宸娶她,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每一次,她都默默咽下。像个傻子一样,
守着那点可怜的、名为“爱情”的幻想。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是“陈助理”。南乔深吸一口气,接通,声音竭力维持着平静:“陈助理。
”“太太,”陈助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和无奈,“霍总在‘兰亭会所’应酬,
喝得有点多了……他不肯叫司机,也不肯让别人送,您看……?”“我知道了。
”南乔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声叹息。她挂断电话,
目光空洞地扫过桌上那支快要燃尽的蜡烛。烛泪无声地堆积,凝结成丑陋的形状。
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倒了身后的高背椅,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冲到玄关,抓起车钥匙和随手搭在衣帽架上的薄外套,
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门外冰冷的雨幕里。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外套。
冰冷的雨水顺着脖颈灌进去,激得她打了个寒颤。车库里的灯有些昏暗,
她发动了那辆霍景宸给她配的保时捷卡宴,引擎的低吼在空旷的车库里显得格外沉闷。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头扎进漫天雨帘之中,雨刮器开到最大档,疯狂地左右摆动,
勉强在挡风玻璃上刮开一片短暂的清晰视野,随即又被汹涌的雨水模糊。
兰亭会所的金色招牌在雨夜里氤氲着模糊的光晕。南乔停好车,推开车门,
冰冷的雨水再次将她裹挟。她甚至忘了拿伞,
只是紧紧攥着手里那盒刚在会所旁边的24小时药店买的解酒药,
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浮木。凭着模糊的记忆和陈助理电话里透露的包厢号,
她快步穿过铺着厚地毯的回廊,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被厚重的吸音材料吞没。
走廊尽头那间名为“听雨轩”的包厢,门虚掩着,里面喧嚣的音乐声和人声隐约透出。
南乔在门口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抬手准备敲门。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门板的一刹那,
门却从里面被拉开了。一股混合着浓烈酒气、昂贵香水味和雪茄烟味的热浪扑面而来。
南乔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抬眼看去。门口站着两个人。霍景宸背对着她,身形依旧挺拔如松,
只是那昂贵的西装外套被随意地搭在臂弯,白衬衫的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
露出小片紧实的肌肤,透着一股平日里罕见的慵懒和不羁。他微微侧着头,
似乎正专注地看着面前的人。而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林薇薇。她比电视上看起来更精致,
巴掌大的小脸,妆容恰到好处,带着一种我见犹怜的脆弱感。她微微仰着头,
水盈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霍景宸,一只手还轻轻搭在他的小臂上,姿态亲昵而依赖。
“霍总,今晚真是谢谢您了。”林薇薇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要不是您替我挡了那么多酒,我肯定要出丑了。”霍景宸低低地“嗯”了一声,
声音带着酒后的微哑,听不出太多情绪,但那份近距离的专注,那份默许她触碰的姿态,
在南乔眼中,都成了无声的背叛和灼人的火焰。时间仿佛凝固了。南乔僵立在门口,
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她脚下的地毯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手里的解酒药盒子,
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她看着眼前这对姿态暧昧的男女,
看着林薇薇眼中毫不掩饰的倾慕和得意,
看着霍景宸那习以为常般的默许……五年来的委屈、隐忍、强装的坚强,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化作一股尖锐而冰冷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和克制。她没有说话,一个字也没有。
只是猛地抬手,将那盒解酒药狠狠地、用尽全力地砸了过去!药盒不偏不倚,
砸在霍景宸挺括的后背上,发出沉闷的“啪”一声,然后弹落在地毯上。
霍景宸和林薇薇同时惊愕地转过头。霍景宸的眉头瞬间蹙紧,
深邃的眼眸在看清门口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如纸的南乔时,
掠过一丝清晰的错愕和……或许还有一丝来不及捕捉的慌乱?但那情绪消失得太快,
快得让南乔以为只是自己濒临崩溃时的幻觉。随即,他的眼神沉了下来,
带着惯有的审视和一丝被打扰的不悦。林薇薇则像是受惊的小鹿,低呼一声,
下意识地更紧地抓住了霍景宸的手臂,身体也向他靠拢了些,目光在南乔身上扫过时,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挑衅。南乔没有看林薇薇。她的目光死死钉在霍景宸脸上,
那眼神空洞得可怕,里面有什么东西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绝望。
她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砂纸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
她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霍景宸最后一眼,那一眼,像是一把冰冷的刀,割裂了所有过往。
然后,她猛地转身,像逃离瘟疫一般,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身后那片无边无际的冰冷雨夜。
“南乔!”霍景宸的声音终于在她身后响起,带着酒意未消的低沉和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但她已经听不到了。或者说,她不想再听了。雨水疯狂地冲刷着她的脸,模糊了她的视线,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冲进车里,引擎发出愤怒的咆哮。保时捷像一匹脱缰的野马,
猛地窜了出去,轮胎在湿滑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溅起巨大的水花。
眼前的世界在泪水和雨水的双重模糊下扭曲变形。
愤怒、悲伤、铺天盖地的绝望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撕扯着她的心脏。那两张照片,
霍景宸和林薇薇暧昧的姿态,霍夫人刻薄的话语,
五年来无数个独自等待的夜晚……所有画面疯狂地在脑海里冲撞、爆炸!就在一个拐弯处,
失控的情绪让她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滑!轮胎瞬间失去了抓地力!“吱嘎——!!!
”刺破耳膜的刹车声响起!紧接着是剧烈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声!
巨大的冲击力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胸口!安全气囊瞬间弹出,
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糊满了她的口鼻!世界在眼前天旋地转,
车窗外扭曲的霓虹灯光拉成诡异的色带,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黑暗猛地拖拽着,
急速下坠……下坠……最后残存的念头,
一丝荒谬的解脱:结束了……霍景宸……都结束了……---消毒水的气味顽固地钻入鼻腔,
带着一种侵入性的、冰冷的洁净感。南乔的眼皮沉重得像压了铅块,
每一次微弱的掀动都伴随着一阵令人作呕的眩晕。光线透过薄薄的眼睑,是朦胧的白色。
她试图集中精神,却感觉大脑像一团被水泡过的棉花,沉重、滞涩,完全无法思考。痛。
后脑勺传来一阵阵闷钝的、持续不断的疼痛,伴随着嗡嗡的耳鸣。
她费力地、一点点掀开沉重的眼帘。视野先是模糊一片,只有大片晃眼的白。过了好几秒,
那些模糊的色块才渐渐聚焦、稳定下来。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
空气里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混合着消毒水和某种淡淡药味的气息。自己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
手背上扎着针,冰凉的液体正顺着透明的软管,缓缓流进她的血管。这是……医院?
她怎么会在这里?记忆的闸门仿佛被彻底锈死,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有一些零碎的画面像水底的浮萍,若隐若现,却怎么也抓不住。
她只记得……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她趴在大学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
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进来,暖洋洋的。她偷偷地、用尽全部的勇气和小心,
看着前排那个挺拔如松的背影。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后颈的线条干净利落,
偶尔侧头和旁边的同学低声交谈时,侧脸的轮廓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俊朗。
那是金融系的霍景宸,是全校女生目光追逐的焦点,
也是她心底深处小心翼翼藏着的、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
那种偷偷看着他的、带着点酸涩又无比甜蜜的心情,像一颗小小的种子,
在胸腔里悄然发芽……“醒了?”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男声在床边响起,
打破了病房里近乎凝滞的寂静。这声音……像一根无形的弦,
瞬间拨动了南乔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她猛地转过头,动作快得牵动了后颈的伤处,
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倒抽了一口冷气。视线聚焦在病床边的男人身上。
他坐在一张看起来很舒适的扶手椅里,身形高大,穿着剪裁极其合体的深灰色羊绒衫,
衬得肩线宽阔平直。他的姿态带着一种天生的掌控感,即使只是随意地坐着,
也透出不容忽视的存在感。那张脸……南乔的心跳骤然漏跳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地鼓噪起来,
撞击着胸腔,几乎要破膛而出。是他!霍景宸!轮廓比记忆中更加深邃成熟,
褪去了几分少年气,增添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冷峻和深沉。下颌线绷得有些紧,
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似乎很久没有好好休息。此刻,他那双深邃得如同寒潭的眼眸,
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里面翻涌着南乔完全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疲惫,有关切,
似乎还有一丝……她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近乎小心翼翼的探寻?真的是霍景宸!
他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医院……自己受伤了?为什么他会守在自己床边?
他们……他们很熟吗?南乔的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无数个问号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她记得自己只是偷偷暗恋他,连话都没敢说过几句。他这样天之骄子般的人物,
怎么会出现在她这个普通女生的病房里?还这样看着她?
巨大的困惑和一种不真实的眩晕感包裹着她。南乔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喉咙里火烧火燎,发出的声音细若蚊呐,
带着浓浓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怯意:“霍……霍景宸学长?
”这个久违的、带着校园气息的称呼脱口而出,
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久远的依赖感。这声“学长”出口的瞬间,
霍景宸搭在膝盖上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关节微微泛白。
他深邃的眼眸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震惊?愕然?
随即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晦暗。他看着南乔,那双望向他的眼睛,
清澈得如同山涧未被污染的溪流,里面盛满了纯粹的、毫不掩饰的依恋和懵懂,
像一只在森林里迷了路、终于看到熟悉身影的小鹿,湿漉漉的,带着全然的信任。
这种眼神……霍景宸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一种极其陌生的、带着细微酸胀的悸动蔓延开来。他有多久没在她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了?
五年?还是更久?婚后的南乔,
眼神总是温顺的、隐忍的、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小心翼翼的讨好,像一层薄纱,
将所有的真实情绪都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他曾以为那层温顺就是她的全部,
甚至有些厌倦那份一成不变的“懂事”。直到此刻,这双清澈见底、盛满纯粹依赖的眼眸,
像一束强光,猝不及防地刺破了他习以为常的认知,让他清晰地意识到,
自己似乎遗落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下心头翻涌的陌生情绪,
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嗯。是我。”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你出了车祸。
已经昏迷两天了。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他的目光落在她额角贴着纱布的地方,
眉头不自觉地蹙起。“车祸?”南乔小声重复着,眉头困惑地皱紧,
努力在空白的记忆里搜寻,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的迷雾。
后脑勺的闷痛提醒着她身体的真实状况,但关于车祸的细节,却像被橡皮擦彻底抹去,
不留一丝痕迹。她茫然地摇了摇头,动作很轻,生怕又牵动那恼人的痛楚。
“我……我不记得了。”她的声音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和显而易见的迷茫,
眼神依旧牢牢地锁在霍景宸脸上,仿佛他是这陌生世界里唯一熟悉的坐标,“学长,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我们……”她欲言又止,脸颊微微泛红,
那份属于少女时代的羞涩和面对心上人的无措,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这声“学长”和那份毫不作伪的羞涩,像一根细针,
再次精准地刺入霍景宸心底某个隐秘的角落。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向来冷静自持的心脏,
又一次不受控制地、重重地跳动了一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杂着强烈的、失而复得的庆幸感,瞬间冲垮了他维持表面的平静。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
温热宽厚的大掌轻轻覆在了南乔放在被子外、因为输液而有些冰凉的手背上。
肌肤相触的瞬间,南乔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轻一颤,像受惊的小动物,却没有立刻缩回手。
她只是睁大了那双小鹿般的眼睛,有些惊讶,又带着点不知所措的懵懂,看着霍景宸。
他的手心很暖,干燥而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感。“别怕,”霍景宸的声音低沉下来,
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和,甚至有些笨拙地安抚着,“我在这里。没事了。
”他握着她的手,力道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保护意味。
看着她眼中那纯粹的、毫不设防的依赖,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满足感悄然滋生,
迅速填满了方才那丝晦暗不明的情绪。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
被她这样全心全意地注视着、依靠着,是何种滋味。这滋味……竟意外地令人沉溺。
南乔望着他,感受着手背上传递来的暖意和力量,
心头那巨大的茫然和恐慌似乎真的被这简单的三个字驱散了一些。她轻轻“嗯”了一声,
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下来,依赖地反握住了他的手指,尽管动作依旧带着生涩和不确定。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却似乎也悄然滋生了一丝微妙的、与这医院环境格格不入的暖意。
---巨大的、冷色调的卧室里,阳光被厚重的丝绒窗帘过滤后,只剩下朦胧的光晕。
南乔穿着柔软的丝绸睡袍,蜷在靠窗那张宽大的单人沙发里,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时尚杂志,
心思却全然不在那些精美的图片上。她微微歪着头,目光穿过半开的卧室门,
落在外面起居室那个穿着深色家居服、背对着她的高大身影上。
霍景宸正站在那张巨大的、光可鉴人的黑色玻璃茶几旁。他微微弓着腰,眉头习惯性地蹙着,
神情专注得近乎严肃,仿佛在处理一份关乎数亿投资的并购案。然而,他手里拿着的,
却是一把闪着银光的……水果刀。而他的“工作对象”,是一个圆滚滚、红艳艳的苹果。
那笨拙的样子,与他在财经杂志封面上那种运筹帷幄、睥睨众生的冷峻形象,
形成了巨大到令人忍俊不禁的反差。南乔悄悄抿了抿嘴唇,把脸往杂志后面藏了藏,
眼睛里却忍不住漾开一丝纯粹的笑意。她看着霍景宸小心翼翼地捏着那个苹果,
试图模仿她之前削皮的样子,刀锋贴着果皮缓缓推进。然而,那苹果像是故意与他作对,
他削一下,长长的果皮就应声而断,“啪嗒”一声掉在价值不菲的波斯地毯上。再削一下,
又是一截断掉。他削得极其慢,极其谨慎,仿佛不是在对付一个水果,
而是在拆除一枚精密的炸弹。那断断续续、厚薄不均的果皮,
在他脚边可怜兮兮地堆积了好几段。终于,
一个坑坑洼洼、瘦了一大圈的“苹果核”被他艰难地削了出来。他直起身,
似乎轻轻吁了口气,将那成果放在一个精致的水晶果盘里。然后,他转过身,
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躲在杂志后面偷看的南乔。被抓包的南乔脸一热,
赶紧把杂志竖起来挡住脸,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眼睛。霍景宸端着果盘走了过来。水晶盘里,
那个饱经蹂躏的苹果显得格外可怜巴巴,旁边还配了几颗洗得晶莹剔透的青提。“吃水果。
”他把果盘递到南乔面前的矮几上,声音是一贯的低沉,但仔细听,
似乎能捕捉到一丝几不可闻的……不自在?南乔放下杂志,看着盘子里那个造型奇特的苹果,
又抬头看看霍景宸那张没什么表情、耳根却似乎有一点点可疑薄红的俊脸,实在没忍住,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清脆,像春日里解冻的溪流,
瞬间打破了房间里某种无形的拘谨。“学长,”她眉眼弯弯,带着少女特有的促狭,
“你削的苹果……好有艺术感哦!像被小狗啃过一样!”她一边笑着,一边已经伸出手,
毫不嫌弃地拿起那个“苹果核”,大大地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口中弥漫开,
带着阳光的味道。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像只偷到鱼的小猫,
含糊不清地说:“唔…不过还是很甜!”霍景宸看着她毫不掩饰的快乐和满足,
看着她唇角沾上的一点果汁,那点细微的不自在奇异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热的、前所未有的熨帖感。他嘴角的线条似乎也柔和了微不可查的一度,
在她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坐下,目光落在她因为咀嚼而微微鼓起的脸颊上,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阳光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线条,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这一刻的宁静和纯粹,像一块温润的暖玉,
熨帖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南乔吃完苹果,又拈起一颗青提丢进嘴里,
满足地晃了晃脚丫。她忽然想起什么,扭头看向霍景宸,眼神亮晶晶的,
带着纯粹的期待:“学长,今晚……能陪我看电视吗?
”她指了指对面墙上那面巨大的、几乎占据整面墙的液晶屏幕,“我想看《星梦奇缘》,
听说可好看了!”那是时下正热播的一部……脑残偶像剧。
霍景宸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星梦奇缘》?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秘书偶尔在茶水间八卦时提到的剧情梗概——霸道总裁爱上灰姑娘,
各种狗血误会和煽情桥段。这种东西,在他过去三十几年的人生里,
绝对是浪费时间精力的代名词。然而,
对上南乔那双盛满了期待、清澈得不掺一丝杂质的眼睛,所有拒绝的理由都堵在了喉咙里。
那眼神里纯粹的信任和依赖,像一张柔软的网,无声地将他笼罩。“……好。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勉强。夜晚降临。巨大的屏幕亮起,
五光十色的画面和夸张的台词瞬间充斥了整个奢华而空旷的起居室。霍景宸端坐在长沙发上,
姿势依旧带着几分商界精英的刻板。南乔则抱着一个巨大的软绵绵的抱枕,
整个人窝在沙发另一头,看得津津有味,随着剧情进展时而惊呼,时而捂嘴偷笑,
完全沉浸在那个虚幻的世界里。“啊啊啊!男主好坏!他怎么可以这样误会女主!
”南乔看到激动处,忍不住用抱枕轻轻砸了一下沙发,义愤填膺地小声控诉。
霍景宸的目光从屏幕上那些在他看来极其幼稚的冲突上移开,落在南乔生动的侧脸上。
屏幕变幻的光线在她脸上跳跃,映照着她时而蹙眉、时而展颜的丰富表情。她看得那样专注,
那样投入,仿佛那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事情。
一股奇异的暖流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上霍景宸的心头,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纵容感。
他忽然觉得,坐在这里看这种毫无营养的偶像剧,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忍受。至少,
比在谈判桌上和那些老狐狸勾心斗角,或者在觥筹交错的应酬中虚与委蛇,要……舒服得多。
他不动声色地拿起遥控器,将客厅中央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度。屏幕里,
男女主在雨中误会解除,上演着煽情又狗血的拥抱戏码,背景音乐震天响。
南乔看得眼圈微红,鼻尖也红红的。霍景宸看着屏幕上那对哭得稀里哗啦的男女,
又看看身边同样被感染得泫然欲泣的南乔,冷峻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他沉默了几秒,身体微微朝南乔的方向倾斜过去,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靠近。
然后,他伸出手,动作带着点生疏的迟疑,最终,
宽大的手掌轻轻地、安抚性地落在了南乔柔软的发顶,像抚摸一只受委屈的小动物。“假的。
”他低沉的声音在夸张的背景音乐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笨拙却异常真诚的安抚,
“别难过。”南乔正沉浸在剧情里,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话语弄得一愣。
头顶传来的温热触感和那简短有力的两个字,像一股暖流,瞬间冲散了那点虚假的悲伤。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向霍景宸,看到他深邃眼眸里映着屏幕的光,
也映着自己有些傻气的倒影。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甜蜜和安心感瞬间将她淹没。
她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下意识地、像寻求温暖的小猫一样,
将脑袋往他宽厚的掌心蹭了蹭,声音软糯地带着鼻音:“嗯!我知道!学长最好了!
”那份全然的信任和依赖,毫无保留地传递过去。霍景宸落在她发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
那修长有力的手指,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近乎无师自通的温柔,轻轻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
屏幕的光影在他深邃的眼底明明灭灭,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融化,又在悄然生长。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慷慨地洒满了书房厚重的地毯。
霍景宸被一个紧急的国际视频会议绊住,去了三楼专门的书房。
南乔独自在楼下的起居室待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她像一只探索新领地的小猫,
在偌大却空旷得有些过分的别墅一层闲逛。这栋房子奢华得惊人,
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主人雄厚的财力,却总透着一股冷冰冰的、没有人气的味道。
巨大的空间里,回响着她一个人的脚步声。佣人们都训练有素,安静得如同背景板,
只有在需要时才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南乔逛到一楼的偏厅,这里像是一个小型图书馆,
一整面墙的书架上摆满了精装书籍,大多是关于经济、金融、管理,
硬壳书脊在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她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那些陌生的书名,
指尖轻轻划过冰凉的书脊。忽然,在书架最底下一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一个朴素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硬皮笔记本吸引了她的注意。
它被塞在一排厚重的金融年鉴后面,只露出一个深蓝色的书角。是什么?
好奇心驱使着她蹲下身,费力地将那个本子抽了出来。深蓝色的硬壳封面没有任何装饰,
只在一角用银色墨水笔写着一个花体的“Q”,是她自己的字迹。这是……她的笔记本?
心脏莫名地快跳了一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藏着什么。她抱着笔记本,
走到窗边那张铺着柔软羊毛垫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午后的阳光温暖地包裹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心情,翻开了硬硬的封面。扉页上,
是她熟悉的、娟秀的字迹,写着日期,竟然是三年前了。她继续往后翻,一页页,
记录的都是些日常琐事,天气、心情、看过的书……像流水账。直到翻到中间部分,
字迹开始变得潦草,力透纸背,仿佛承载着巨大的情绪。【11月15日,晴,冷。
】【结婚纪念日。准备了很久。烛光晚餐,他喜欢的红酒,他夸过的那道小牛排。
】【等到十一点。陈助理打电话说他喝多了,在兰亭会所。】【……】【林薇薇。又是她。
他的手,她可以那样自然地挽着。】【我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药砸过去了。我跑了。
雨很大。】【……】【霍景宸,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摆设?
一个需要时摆在台面上,不需要时就丢在角落里的霍太太头衔?】【五年了。南乔,
你还不明白吗?他永远不会爱你。就像你永远无法融入霍家那个冰冷的金丝笼。】字字如刀,
狠狠剜在南乔的心上!握着笔记本的手指瞬间冰凉,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兰亭会所?
林薇薇?砸过去的药?冰冷的雨夜?这些字眼像一把把钥匙,
猛地捅开了记忆深处那扇锈死的闸门!轰——!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情绪,
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巨大的痛苦和绝望,疯狂地冲进她空白的大脑!——冰冷的雨夜,
她握着方向盘,眼前是霍景宸和林薇薇暧昧的姿态,心如刀绞!——刺耳的刹车声!
剧烈的撞击!安全气囊令人窒息的气味!——医院里醒来,
看到他时那份失而复得的、纯粹的依赖和喜悦……——他笨拙地削苹果,陪她看偶像剧,
掌心落在头顶的温度……——还有……还有车祸前!她独自坐在书房里,
就是现在这栋别墅的二楼书房!窗外的天阴沉沉的。面前摊开着一份文件,
冰冷的标题像淬了毒的针,刺得她眼睛生疼——《离婚协议书》!她拿起笔,
笔尖悬在签名处,微微颤抖。就在这时,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条新信息,
来自那个没有存名字、她却烂熟于心的号码:【她签了没?】发信人:霍景宸。短短四个字,
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将她最后一丝卑微的幻想烧成了灰烬!
“呃……”南乔猛地捂住心口,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攥住了她的心脏,用力撕扯!巨大的痛苦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那些被遗忘的、刻意被甜蜜假象掩盖的冰冷现实,带着滔天的恨意和耻辱,
排山倒海般将她淹没!霍景宸的冷漠——无数个独守空房的夜晚,他永远缺席的重要日子,
电话那头永远简洁到冷酷的“在忙”。霍景宸的忽视——她精心准备的晚餐被随意敷衍,
她生病发烧时他只在电话里让陈助理联系家庭医生。那些层出不穷的花边新闻,他从不解释,
只在她偶尔鼓起勇气询问时,投来一个不耐烦的、仿佛她无理取闹的眼神。还有霍家!
他那位高高在上的母亲霍夫人,每次家族聚会时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刻薄:“南**,
这套茶具是景宸他奶奶留下的古董,你拿的时候小心些,碰坏了,你家里怕是赔不起。
”“景宸娶你,我们霍家是给了你家里天大的恩惠,你要懂得知足,安分守己。
”那些旁支亲戚看戏般的、带着怜悯或嘲弄的目光。以及……车祸前,
他发来的那条冰冷刺骨的短信:【她签了没?】原来如此。原来那场车祸前的痛苦绝望,
那五年婚姻里日积月累的冰冷和屈辱,从未消失!它们只是被一场意外短暂地封存了。
而这段时间以来,她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沉浸在他因为自己“失忆”而施舍的、带着新奇和补偿性质的“温柔”里!
她竟然还因为他削的苹果、陪看的偶像剧而感动不已!多么可笑!多么廉价!
巨大的痛苦过后,是灭顶的冰冷。那冰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冻结了所有的血液和情感。
南乔的身体停止了颤抖。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
金灿灿地洒在她身上,却再也无法带来一丝暖意。她的眼神变了。像冬日结冰的湖面,
所有的波澜、所有的温度、所有的依赖和懵懂,都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一种极致的、令人心寒的空洞和平静。那是一种心死之后的平静,
一种看透一切、再无留恋的冰冷。她慢慢合上那本承载着过去所有不堪和痛苦的日记本,
动作机械而僵硬。然后,她站起身,抱着那本日记,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步一步,
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地,走向二楼的书房。书房厚重的实木门紧闭着。南乔没有敲门。
她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握住冰冷的黄铜门把手,用力一拧。“咔哒。”门开了。书房里,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开阔的庭院景观。霍景宸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窗边打电话。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衬衫,身姿挺拔,声音低沉而带着惯有的掌控感:“……城东那块地,
底线就是那个数,告诉对方,没得谈。另外,和M.K的并购案……”他的话戛然而止。
一股冰冷刺骨的气息,毫无预兆地弥漫开来,瞬间冻结了书房里原本沉稳的空气。
那是一种极其陌生的、带着毁灭性绝望的冰冷。霍景宸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一顿,
几乎是本能地转过身。逆着光,南乔站在门口。她穿着简单的家居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