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病毒席卷全球,被感染者会逐渐变成晶莹剔透的玻璃人。作为顶尖病毒学家的我,在妻子莉娜的婚礼上不慎划破手指。血液检测仪闪烁着绿光,宣告我未被感染。可当莉娜激动地...
《玻璃爱人:爱与毁灭的交织》的剧情蜿蜒曲折,伏笔埋的好,凯尔莉娜冰冷作为主角,每一个人物都有他出现的意义,很棒的一本书,主要讲述的是:她下意识地松开了原本紧握着他的右手,眼睛死死盯着他那根出现裂痕的手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的手……那是什么?”她的声音……
一种病毒席卷全球,被感染者会逐渐变成晶莹剔透的玻璃人。作为顶尖病毒学家的我,
在妻子莉娜的婚礼上不慎划破手指。血液检测仪闪烁着绿光,宣告我未被感染。
可当莉娜激动地扑入我怀中时,我清晰听见自己皮肤发出细碎的裂响。镜中倒影开始透明,
骨骼如剔透水晶般显现。我发现自己开始渴望阳光,惧怕触碰。莉娜的体温令我痛苦,
她的眼泪在我玻璃化的脸颊上留下灼痕。当反玻璃人组织举枪包围我们时,
我最后一次拥抱她。“别看。”我轻声说,玻璃碎片在阳光下折射出永恒的光。
1翠绿谎言血,像打翻的红酒,在无菌实验室冰冷的地板上肆意蔓延。刺目的猩红中,
混杂着无数尖锐、璀璨的碎片,反射着顶灯惨白的光。
它们曾经是一个人——研究员艾伦·帕克,凯尔最得力的助手,
一个喜欢在咖啡里放双份糖浆的年轻人。就在十分钟前,
他还兴奋地指着培养皿里那些诡异增殖的晶体结构,语速快得像连珠炮。现在,
他只剩下这一地冰冷的、折射着死亡光芒的残骸。凯尔·索恩博士僵在原地,
浓重的消毒水气味被一股难以言喻的、类似石英粉尘的微腥彻底盖过。他喉咙发紧,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味道。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可那满地狼藉的猩红与破碎的晶莹,
却像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在他的视网膜上。“索恩博士?
”一个压抑着恐惧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是实验室的安全主管,汉克。他脸色灰败,
声音沙哑,“清洁组……马上就到。您……您需要离开这里。”凯尔没动。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一块较大的玻璃碎片,那上面凝固着艾伦最后的表情——惊愕,茫然,
甚至还有一丝来不及褪去的、对未知的着迷。这就是“晶化热”的终点。
一种从三个月前悄然出现,如今已如瘟疫般在全球蔓延的恐怖病毒。
感染者的身体组织会经历一个诡异而痛苦的“玻璃化”过程,
最终变得像最精美的水晶工艺品,却也如同玻璃般脆弱易碎。一次稍重的撞击,
一次情绪的剧烈波动,甚至仅仅是一次毫无防备的喷嚏,
都可能让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化为齑粉。“通知家属。”凯尔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最高等级的抚恤。还有……**。绝对不能让外面知道艾伦已经……”他顿住了,
那个“碎”字卡在喉咙里,沉重得无法出口。汉克沉重地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留下凯尔独自面对这片无声的、闪耀着死亡光泽的废墟。
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单调低沉的嗡鸣,以及他自己沉重到几乎窒息的心跳。
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提醒他:时间不多了。“上帝,凯尔,你看新闻了吗?
”莉娜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推到凯尔面前。
清晨的阳光透过他们公寓宽敞的落地窗洒进来,本该温暖明媚,此刻却只让人觉得冰冷刺骨。
电视屏幕上,主持人用刻意保持平静的语调播报着:“……‘晶化热’感染率持续飙升,
全球累计报告病例已突破百万。专家再次呼吁民众避免不必要的聚集,
出现初期症状——包括局部皮肤异常透明感、对阳光敏感度异常增高……”凯尔端起咖啡杯,
指尖感受到陶瓷温热的触感,这短暂的暖意却丝毫无法驱散他骨髓深处渗出的寒意。
昨晚艾伦破碎的景象,如同最清晰的噩梦,在他脑中反复上演。“看到了,”他低声说,
声音有些沙哑,目光没有离开屏幕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形势很糟。”莉娜绕过餐桌,
走到他身后,伸出双臂环抱住他的肩膀。她温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
带着熟悉的馨香气息。凯尔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随即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抬手覆上她环在自己胸前的手背。他闭上眼睛,贪恋着这一刻短暂的安宁与温暖。
她是他的锚,是他在这片疯狂蔓延的冰冷恐惧中唯一的港湾。“婚礼……真的还要继续吗?
”莉娜的声音贴着他的耳畔响起,充满了忧虑,“宾客名单上那么多人,
万一……”凯尔转过身,将妻子轻轻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必须继续,莉娜。
”他的语气异常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恐慌和隔离已经让这座城市……让整个世界快要窒息了。我们的婚礼,
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它需要向所有人传递一个信号:生活不能被恐惧完全吞噬,
爱和希望必须存在下去。”他捧起莉娜的脸,
拇指温柔地抚过她眼下的微青——那是连日担忧失眠留下的痕迹。“为了艾伦,
为了所有正在消失的人……也为了我们自己。我们需要一点光,哪怕很微弱。
”莉娜凝视着他深褐色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深沉的悲伤,却也燃烧着不肯熄灭的火焰。
她最终点了点头,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好。为了光。”她的拥抱很用力,
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传递给他。凯尔收紧手臂回应着,
感受着她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皮肤,心头的沉重似乎被这温暖融化了一丝缝隙。
圣安德鲁斯教堂的侧厅被临时布置成小型检测点,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紧张混合的味道。
明天就是婚礼,所有工作人员和提前抵达的近亲都必须接受现场快速筛查。凯尔站在队伍中,
看着前方一位负责布置鲜花的年轻女孩紧张地将手指伸进一台便携式血液分析仪的取样口。
机器发出轻微的嗡鸣,顶部的指示灯稳定地亮着代表安全的绿色。“下一个,索恩博士。
”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示意。凯尔走上前,伸出左手食指。
冰冷的金属取样口接触到皮肤,随即传来一阵轻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刺痛感。
机器内部发出细微的运转声,几秒钟后,
顶部的指示灯毫无悬念地亮起——稳定的、安全的绿色。“安全。
”工作人员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带着程序化的平静。凯尔收回手,
指尖上那个微小的针孔几乎看不见。他下意识地用拇指指腹轻轻按了一下那个位置,
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异样感掠过心头,像被最细的冰针扎了一下,转瞬即逝。
大概是心理作用。他对自己说,目光扫过那象征安全的绿灯。
艾伦的血也曾让这样的机器亮起绿灯,就在他破碎前的几小时。一丝冰冷的怀疑,
如同阴暗角落滋生的霉菌,悄然爬上凯尔的心头。
他转身走向正在和花艺师确认捧花细节的莉娜。她穿着简单的米白色连衣裙,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在她身上投下斑斓的光影,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温暖而充满生机。
她抬头看到他,脸上立刻绽开明媚的笑容,那笑容纯净得足以驱散任何阴霾。“一切顺利?
”莉娜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关切地问。“绿灯。”凯尔举起那只刚刚检测过的手,
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轻松自然,将心头那丝转瞬即逝的异样感用力压下去,
“我们都会好好的,莉娜。”莉娜的笑容更深了,
带着全然的信任和即将成为新娘的甜蜜光彩。她踮起脚尖,
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我知道。你可是要拯救世界的索恩博士呀!
”凯尔笑着回搂住她,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和温度,
仿佛要从中汲取对抗整个世界寒意的力量。然而,就在他低头,
视线不经意扫过自己刚才被机器刺破的左手食指时,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在明亮的光线下,那指腹皮肤下,似乎有一小块区域……变得异常通透。不再是血肉的质感,
而像蒙上了一层极薄、极清亮的水晶。他甚至能隐约看到底下更深一点的血管轮廓,
比周围皮肤的颜色显得更浅、更透。他猛地眨了下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几乎要撞碎肋骨。再看过去时,那点异常的透明感似乎又消失了,指腹恢复成正常的肤色。
是光影的错觉?是这几天神经高度紧张导致的幻觉?冷汗无声地从他额角渗出。
他不动声色地将那只手**西装裤兜,紧紧攥成了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用清晰的痛感来压制那几乎冲破喉咙的惊骇。2碎裂的誓言晨光熹微,
透过精心挑选的薄纱窗帘,在卧室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凯尔猛地睁开眼,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带着噩梦残留的悸动。梦里,
艾伦破碎的景象与莉娜惊恐的面容交织重叠,最终化为一片刺目的猩红和冰冷的碎晶。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左手——那根昨天被检测仪刺破的食指。皮肤完好无损。
在室内不甚明亮的光线下,看不出任何异常。他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一定是幻觉。连日的高压工作和对艾伦之死的冲击,
让他的神经变得过于敏感了。他侧过头,看着枕边莉娜熟睡的侧脸,呼吸均匀,
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小小的阴影,安宁得像个孩子。一股巨大的柔情和守护的冲动涌上来。
他不能倒下,更不能让她陷入恐慌。凯尔小心翼翼地起身,尽量不惊动她。他走进浴室,
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用力扑了扑脸。冰冷的水**着皮肤,带来一丝清醒。他抬起头,
看向镜子。镜中的男人面容有些憔悴,眼窝深陷,但眼神依旧锐利,
深褐色的瞳孔里沉淀着属于顶尖学者的冷静。他对着镜子扯出一个微笑,
练习着将那份不安彻底隐藏。“今天你是最帅的新郎,索恩博士。”他低声对自己说,
声音在空旷的浴室里显得有些干涩。圣安德鲁斯教堂的尖顶在秋日澄澈的蓝天下熠熠生辉。
巨大的玻璃穹顶取代了传统的彩绘玻璃,阳光毫无阻碍地倾泻而下,
将整个内部空间浸染成一片温暖的金色海洋。空气里弥漫着百合与铃兰清雅的芬芳。
宾客们盛装出席,脸上带着刻意维持的、劫后余生般的喜悦笑容,彼此低声交谈着,
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瞥向入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在这个“晶化热”肆虐的时代,
如此规模的聚集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抗争和希望的象征。凯尔站在祭坛前,
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他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目光扫过下方熟悉的面孔——同事们,
朋友们,莉娜的家人。每一道目光都带着祝福,
也带着对这个特殊时期一场婚礼所承载意义的沉重期待。
他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微微浸湿,左手插在裤袋里,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仿佛在确认那看不见的皮肤是否还属于血肉之躯。
风琴奏响了庄严而优美的旋律。教堂厚重的大门缓缓向内打开。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莉娜出现了。她穿着简约却无比圣洁的象牙白缎面婚纱,长长的头纱在身后铺展开,
如同流动的月光。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穹顶,毫无保留地洒落在她身上,
让她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晕里,美得令人窒息。她脸上带着幸福而羞涩的笑容,
目光穿过长长的甬道,精准地锁定了祭坛前的凯尔。那目光中的爱意、信任和纯粹的喜悦,
像一道温暖的激流,瞬间击中了凯尔的心脏。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
那份因恐惧而冻结的僵硬似乎在这一刻被她的光芒融化了。他忘记了指尖的疑虑,
忘记了艾伦的碎片,眼中只剩下向他缓缓走来的新娘。她是他的光,
是他对抗这疯狂世界的唯一理由。莉娜在父亲的陪伴下,一步步走近。
她的目光始终与凯尔交汇,充满了无声的千言万语。终于,她走到了他的面前。
父亲将她的手郑重地交到凯尔手中。指尖相触的瞬间,凯尔的心猛地一沉。
一股强烈的、冰冷的刺痛感!像是有无数根细小的冰针,顺着莉娜温热的指尖,
狠狠扎进了他的皮肤,刺入骨髓!这感觉远比昨天在检测仪上那一下强烈百倍!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自己那只被莉娜握住的手,皮肤下的某些东西……正在发生某种难以言喻的变化,
一种细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硬化感?仿佛血肉正在悄然凝结成冰冷的晶体。“凯尔?
”莉娜似乎察觉到了他瞬间的僵硬和指尖的冰冷,清澈的眼眸里掠过一丝疑惑和担忧,
轻声唤道。凯尔猛地回神,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
他强迫自己忽略那尖锐的刺痛和诡异的硬化感,用尽全力攥紧了莉娜的手,
仿佛那是他溺毙前唯一的浮木。他努力扯出一个更深、更温柔的笑容,眼神专注地回望着她,
试图将所有的爱意和安抚都倾注其中。“没事,亲爱的,”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只有莉娜能听出那极力压抑的紧绷,“只是……太美了。
你美得让我窒息。”他微微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嘴唇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那细微的、几乎察觉不到的碎裂感再次沿着神经末梢传来,
让他脊背一阵发凉。莉娜的脸颊染上红晕,眼中的疑虑被甜蜜冲淡,羞涩地垂下眼帘。
她安心地回握着他的手,那份信任毫无保留。牧师开始了庄重的证词,
醇厚的声音在玻璃穹顶下回荡:“……无论健康或疾病,无论顺境或逆境,彼此扶持,
不离不弃……”凯尔凝视着莉娜,认真地听着每一个字,
每一个音节都像沉重的鼓点敲在他的心上。“不离不弃……”他在心中默念,
那只被莉娜紧握的手,刺痛感如同跗骨之蛆,
提醒着他一个残酷的可能:他或许正在滑向那个“疾病”的深渊,
一个会将她一同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必须隐藏下去,至少……撑过今天。
交换戒指的时刻到了。伴娘端着一个铺着黑色天鹅绒的托盘走上前,
托盘上放着两枚璀璨的铂金婚戒。凯尔深吸一口气,压下指尖的刺痛和心底翻涌的恐惧,
伸出右手,准备去拿属于莉娜的那枚戒指。动作牵扯到身体,
他插在裤袋里的左手下意识地抽出来,想要扶一下祭坛边缘以保持平衡。
泻而下的强烈阳光中的那一刹那——“嘶啦……”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碎裂声响起!
声音不大,但在牧师庄重的祝词余音刚刚落下的寂静教堂里,却如同惊雷!
凯尔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左手中指的指侧,
一道细如发丝、却清晰无比的裂痕,赫然出现在皮肤上!那裂痕下的组织,
不再是血肉的粉红,而是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的半透明质感!
如同最上等的琉璃被利器轻轻划开了一道口子,暴露出底下非人的本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
周围所有的声音——风琴的余韵、宾客的低语、甚至他自己的心跳——都瞬间远去,
被一片死寂的真空取代。凯尔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声。他僵在原地,
像一尊被骤然冻结的雕像,全身的肌肉都绷紧到了极限,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尖叫。
他不敢呼吸,不敢移动分毫,甚至不敢眨眼,
生怕任何一丝微小的震动都会让那道裂痕瞬间蔓延、扩大,最终让他像艾伦一样,
在这神圣的祭坛前,在莉娜惊骇的目光中,化为一地闪亮的、致命的碎片!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衬衫,紧贴着冰冷的脊背。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
带着惊疑、困惑、以及一丝迅速蔓延的恐惧,
聚焦在他那只暴露在阳光下的、带着裂痕的左手上。世界在他眼前旋转、扭曲,
只剩下那道细小的裂痕,如同通往地狱的罅隙,在他指间无声狞笑。3镜中囚徒“凯尔?
”莉娜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慌,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她下意识地松开了原本紧握着他的右手,眼睛死死盯着他那根出现裂痕的手指,
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的手……那是什么?”她的声音发颤,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那声轻微的碎裂,那道刺眼的裂痕,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瞬间的凝滞后,
激起了恐慌的涟漪。前排的宾客已经看清了那异常的一幕,
压抑的抽气声和低低的惊呼如同瘟疫般迅速扩散开来。后排的人虽然不明所以,
但空气中陡然升腾的紧张感像无形的绳索勒紧了每个人的喉咙。原本温馨神圣的婚礼现场,
氛围急转直下,被一种冰冷的、对“晶化热”本能的恐惧所笼罩。凯尔的大脑一片空白,
只剩下尖锐的警报在疯狂嘶鸣。暴露!在莉娜面前!在所有亲友面前!
就在他们婚礼的祭坛上!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几乎要摧毁他最后的理智。
他猛地将那只带着裂痕的左手死死攥成拳头,用尽全身力气缩回身侧,
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似乎想用这纯粹的物理力量将那可怕的证据、将那非人的异变硬生生捏碎、藏匿。
“没……没事!”他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砾摩擦,带着明显的颤抖,几乎破了音。
他强迫自己抬起头,避开莉娜惊骇欲绝的目光,
转向同样一脸震惊的牧师和台下骚动不安的宾客,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极度扭曲的笑容。
“不小心……被戒指盒的金属边缘划了一下!小伤口!婚礼继续!牧师,请继续!
”他的语速飞快,带着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急切,
试图用这拙劣的谎言掩盖那无法掩盖的真相。汗水顺着他的额角大颗大颗地滚落,
砸在祭坛冰冷的地面上。他能感觉到攥紧的左拳里,那道裂痕似乎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徒劳。
牧师张了张嘴,眼神复杂地看着凯尔惨白的脸和那只紧握的、明显不正常的手,
又看了看台下迅速蔓延的恐慌情绪,最终,职业素养让他勉强维持住了镇定。
“……愿主赐福你们……”他清了清嗓子,试图继续被打断的流程,
但声音里的庄重已被明显的不安所取代。莉娜没有再说话。她没有再看凯尔的眼睛,
目光死死地盯在他那只紧握的、藏在身侧的左手上。她纤细的身体在洁白的婚纱里微微发抖,
刚才幸福的红晕早已褪尽,只剩下纸一样的苍白。那无声的颤抖,
比任何质问都更让凯尔心如刀绞。他不敢再碰她,哪怕一根手指。
他怕自己的触碰会带来新的碎裂,怕自己冰冷的温度会灼伤她,
更怕……在她眼中看到彻底的绝望和恐惧。剩下的仪式在一片诡异而压抑的气氛中草草结束。
交换戒指的动作僵硬得如同木偶,誓词念得毫无生气。
当牧师最终说出“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时,凯尔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莉娜,她长长的睫毛上似乎沾着细小的水珠,嘴唇抿得紧紧的,
带着一种脆弱而倔强的悲伤。他不能吻她。阳光透过玻璃穹顶照射下来,
他能感觉到皮肤下那种细微的、令人作呕的结晶化正在悄然蔓延。
他怕自己的嘴唇会像手指一样裂开,怕自己的气息会将她一同冻结。最终,
他只是在万众瞩目下,极其克制地、飞快地用自己的侧脸,
极其轻微地贴了贴莉娜同样冰冷的额头。一个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吻”。
一个属于玻璃人的触碰。宾客们礼节性的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带着浓重的疑虑和不安。
凯尔甚至不敢去看任何人的眼睛,他只想立刻逃离这光芒万丈的审判台,
躲进一个没有阳光、没有目光的黑暗角落。
回到他们那间安保森严、属于顶尖病毒学家的顶层公寓,厚重的合金门在身后合拢,
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屋内一片昏暗,所有的窗帘都紧闭着,
只有几盏壁灯发出幽微昏黄的光。“凯尔……”莉娜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
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压抑的哭腔。她站在玄关的阴影里,没有开灯,
婚纱在昏暗中泛着幽微的光泽,像一朵即将凋零的花。“告诉我……那不是真的。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最后一丝渺茫的祈求,“告诉我,
那真的只是划伤……”凯尔背对着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厚重的遮光帘隔绝了外面世界的所有光线。他低着头,肩膀微微塌陷,仿佛承受着千斤重担。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仅存的温度。“莉娜……”他终于开口,
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砾中艰难地挤出来,
“我……我不知道……”他慢慢转过身,动作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僵硬,
仿佛害怕动作稍大就会震碎自己。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
朝着客厅角落那面巨大的落地穿衣镜挪去。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昏黄的灯光下,
他的皮肤似乎失去了健康的血色,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接近冷灰的苍白。他停在了镜子前。
镜中映出的影像,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光线虽然昏暗,
却足以让他看清镜中人**在外的脖颈和手臂。皮肤下,
那些原本应该是血肉模糊、深藏不露的骨骼轮廓,此刻正清晰地显现出来!
不再是X光片上的灰白阴影,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的质感!
像是最纯净的、带着淡金色泽的水晶!
颈部的颈椎骨节、手臂的尺骨桡骨……它们在昏黄的光线下,
隐隐地折射出微弱、冰冷的光泽,如同埋藏在薄纱下的奇异宝石!皮肤本身也变得异常通透,
仿佛一层蒙在精致水晶雕塑上的、吹弹可破的薄膜!
“啊……”一声短促而绝望的抽气从凯尔喉咙里溢出。他猛地抬起双手,
惊恐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指尖传来的触感不再是温热的、有弹性的皮肤,
而是一种冰冷的、光滑的、带着坚硬质感的表面!像在抚摸一块精心打磨的玻璃!
镜中的影像忠实地倒映着他的动作——他的手指触碰过的地方,
皮肤下清晰的颌骨轮廓同样冰冷地显现着!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勒得他无法呼吸。他死死地盯着镜子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东西”。那是他,凯尔·索恩,
曾经站在人类对抗病毒最前沿的顶尖病毒学家。而现在,镜子里映出的,
更像一个正在成型的、精致而脆弱的玻璃工艺品!一个……怪物!
“不……不……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充满了崩溃的边缘,
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随着这颤抖,
一阵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喀嚓……喀嚓……”声,如同冰层在脚下裂开,
清晰地从他身上响起!仿佛他这具正在晶体化的躯体,已经承受不住任何情绪的波澜。
“凯尔!”莉娜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再也无法忍受,猛地从玄关的阴影里冲了过来。
巨大的裙摆绊了她一下,但她不管不顾,扑到他身后,伸出双臂,想要从背后紧紧抱住他,
想要用自己身体的温度驱散他身上那股非人的冰冷和绝望。“别碰我!
”凯尔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灼伤,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嘶吼!他用尽全身力气,
猛地向前踉跄了一大步,狠狠甩开了莉娜伸来的手臂!动作幅度过大——“嘶啦——啪!
”一声更加清晰、更加刺耳的碎裂声骤然响起!凯尔僵在原地,慢慢低下头,
看向自己的左臂。靠近肘关节外侧的皮肤上,一道比婚礼上更长的裂痕赫然在目!
裂痕边缘微微翘起,露出底下更加晶莹剔透、如同冰层断裂面般的内部结构!
一小片薄如蝉翼、边缘锋利的透明“皮肤”碎片,正从裂痕处剥落,飘然坠下,
在昏黄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微光,叮当一声轻响,摔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碎成了更细小的、闪烁着微光的粉末。空气凝固了。
凯尔看着地毯上那点微小的、闪亮的碎屑,又缓缓抬起自己布满裂痕的手臂,最后,
他绝望的目光转向镜子。镜子里,莉娜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一只手还僵在半空中,
维持着想要拥抱他的姿势。她脸上所有的血色都已褪尽,眼睛瞪得极大,
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他布满裂痕的手臂和镜中那个非人的倒影。那眼神里,
最后一丝侥幸和祈求,如同风中残烛,彻底熄灭了。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被最亲密之人背叛和欺骗后的惊骇、痛苦,
以及……深不见底的恐惧。她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披着爱人皮囊的恶鬼。
4灼痕之吻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在昏暗的房间里弥漫,沉重得如同实质。
只有凯尔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