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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血债血偿:嫡女归来主角沈清漪沈月蓉顾文轩全文目录畅读

发表时间:2025-06-23 10:11:06
血债血偿:嫡女归来

血债未寒,涅槃归来疼。是那种从五脏六腑深处翻搅上来、要将灵魂都撕裂扯碎的剧痛。沈清漪想蜷缩起来,想尖叫,想将喉咙里那灼烧一切的热流呕出去,可身体沉重得如同灌满了冰冷的铅水,连动一动指尖都成了奢望。视线早已模糊,

作者:九颗糖糖糖 类型: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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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债血偿:嫡女归来》 小说介绍

小说《血债血偿:嫡女归来》,本书中的代表人物是沈清漪沈月蓉顾文轩。故事内容凄美而曲折,是作者大神九颗糖糖糖所写,文章梗概:沈月蓉那淬毒的笑容……一幕幕清晰得毫发毕现!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这双手白皙、细腻,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泛着健康的粉色光……

《血债血偿:嫡女归来》 血债血偿:嫡女归来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1血债未寒,涅槃归来疼。是那种从五脏六腑深处翻搅上来、要将灵魂都撕裂扯碎的剧痛。

沈清漪想蜷缩起来,想尖叫,想将喉咙里那灼烧一切的热流呕出去,

可身体沉重得如同灌满了冰冷的铅水,连动一动指尖都成了奢望。视线早已模糊,

只能勉强辨认出床前立着两个人影,如同索命的恶鬼投在墙上的狰狞剪影。“……姐姐,

别挣扎了。”一个熟悉到让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扭曲的快意,

幽幽响起,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她的耳膜,“黄泉路上冷,你一个人多孤单?文轩哥哥心善,

特意让你那小孽种……先去给你探探路呢。”小孽种?这三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沈清漪濒死的心上。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视线艰难地、一点点地移向声音的来源——沈月蓉!她视作亲妹的庶妹!

沈月蓉穿着一身刺目的正红衣裙,那本该是她沈清漪作为正室夫人的颜色!此刻,

沈月蓉怀里正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在锦绣襁褓里的婴孩——她的儿子,她刚满周岁的麟儿!

可那襁褓中的孩子,一动不动,小脸青白,毫无生气。

一只属于沈月蓉的、染着蔻丹的纤纤玉手,正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慈爱”姿态,

虚虚地、带着残忍玩弄意味地,覆在孩子早已冰冷的口鼻之上!

“我的……孩子……”破碎的气音从沈清漪撕裂般的喉咙里挤出,带着血沫。她目眦欲裂,

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冲破这具残破的躯壳!

“呵……”一声冰冷的、毫无波澜的轻笑从另一侧传来。沈清漪的视线艰难地转向另一边。

顾文轩,她曾经倾尽所有去爱慕、去信任的夫君,那个温润如玉、才名满京城的状元郎。

此刻,他手里还捏着一个空了的青玉酒杯,

杯壁上残留着几滴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酒液。他看向她的眼神,

淡漠得如同在看一件即将被丢弃的垃圾,没有半分昔日的“情意”,

只有彻底达成目的后的释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清漪,”顾文轩的声音依旧清朗,

却淬着剧毒的寒冰,“安心去吧。国公府的荣华,你的嫁妆,

还有你父亲在朝中的助力……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的。

至于这个累赘……”他瞥了一眼沈月蓉怀里的死婴,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正好下去陪你,黄泉路上,你们母子也算有个伴,免得你寂寞。”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沈清漪从头到尾,不过是他顾文轩青云路上的一块垫脚石!她的家世,她的财富,

甚至她这个人的存在,都只是他棋盘上可以随意利用、然后无情抹去的棋子!而沈月蓉,

她这个“好妹妹”,早已和她的夫君狼狈为奸,甚至不惜用她亲生骨肉的性命,

作为向她炫耀胜利、彻底碾碎她意志的祭品!“顾…文…轩!沈…月…蓉!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裂的脏腑里硬生生抠出来,带着血淋淋的诅咒,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怨毒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两张虚伪恶毒的脸上,

要将他们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恨!滔天的恨意如同地狱的业火,焚烧着她残存的意识。

若有来世…若有来世!她定要啖其肉!饮其血!将他们挫骨扬灰!让他们永坠无间地狱,

生生世世不得超生!剧痛猛地炸开,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吞噬了她所有的感知。

无边无际的冰冷和黑暗,裹挟着那刻骨铭心的恨意,将她彻底淹没。……“呃——!

”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吸气声,沈清漪猛地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弹坐起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寝衣,

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让她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喉咙里仿佛还残留着那穿肠毒药的灼烧感和浓重的血腥气,

五脏六腑被生生撕裂的剧痛余韵仍在神经末梢疯狂跳跃。眼前是挥之不去的血色,

是顾文轩那冷漠绝情的脸,是沈月蓉抱着她死去的孩儿时那得意扭曲的笑容!“**?

**您怎么了?可是魇着了?”一个带着睡意却满是焦急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这声音…这声音?!沈清漪猛地扭头,动作快得几乎扭伤脖颈。床边,

一个穿着鹅黄色丫鬟服饰的少女正慌乱地探身过来,圆圆的脸上写满了担忧,正是碧桃!

她前世那个忠心耿耿、最后却被沈月蓉寻了个由头活活杖毙的贴身丫鬟碧桃!她不是死了吗?

被毒死了,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害死,怀着无尽的怨恨沉入了地狱的深渊!

碧桃不是也早就……环顾四周,熟悉的雕花拔步床,熟悉的茜素红纱帐,

熟悉的紫檀木梳妆台上摆着那面她最喜欢的嵌螺钿菱花镜,

旁还放着一支未完工的并蒂莲玉簪……这里分明是她未出阁时在定国公府的闺房——漱玉轩!

“碧…碧桃?”沈清漪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目光死死盯住眼前鲜活的人影。“是奴婢,**!”碧桃见她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厉害,

急得快哭了,连忙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过来,“您快喝口水压压惊!

定是做了什么极可怕的噩梦了,瞧您这一身的冷汗。”温热的茶水滑过干涩灼痛的喉咙,

带来一丝真实的暖意,也稍稍压下了那灭顶的恨意和混乱。沈清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手指紧紧攥着温润的瓷杯,指尖用力到泛白。噩梦?不!那锥心刺骨的痛,那滔天的恨意,

真实得如同刚刚发生!麟儿冰冷的身体,顾文轩手中的毒酒,

沈月蓉那淬毒的笑容……一幕幕清晰得毫发毕现!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白皙、细腻,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泛着健康的粉色光泽。

没有前世最后时刻因痛苦挣扎而抓挠出的血痕,也没有被病痛和绝望折磨后的枯槁。

这是一双属于养尊处优的深闺少女的手。“碧桃…今日…是…何年何月何日?

”沈清漪抬起头,声音依旧不稳,但眼神深处那灭顶的疯狂恨意已被她强行压下,

只余下冰冷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碧桃愣了一下,

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但还是立刻恭敬回答:“回**,今日是承平十七年,

六月初五呀。”承平十七年…六月初五!沈清漪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日期如同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她想起来了!承平十七年六月初五!

正是父亲、定国公沈巍,在西北大败西戎主力,捷报即将传回京城的前夕!

也是她…与顾文轩定下婚约刚满三个月的时候!一股冰寒刺骨的凉意瞬间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随即又被一股滚烫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岩浆般的狂喜和恨意所取代!她死死咬住下唇,

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才勉强抑制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尖啸。不是梦!她回来了!

她沈清漪,从地狱里爬回来了!回到了三年前,一切悲剧尚未真正开始的时候!

回到了她命运被彻底扭曲的原点!顾文轩!沈月蓉!王姨娘!

那些吸食她血肉、将她推入深渊的恶鬼们……你们等着!等着我!

前世临死前那焚尽灵魂的诅咒,在此刻化为实质的冰冷杀意,在她眼底深处疯狂涌动、沉淀,

最终凝结成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您…您没事吧?

”碧桃被沈清漪眼中那瞬间掠过的、令人心悸的冰冷光芒吓到了,声音都带着颤。

沈清漪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再次抬眸时,眼底那骇人的风暴已被她强行压制下去,

只余下些许梦魇后的疲惫和惊惶,完美地贴合了一个被噩梦惊醒的闺阁少女形象。“无事。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劫后余生的脆弱,“只是…梦魇太过可怖,

一时惊住了。什么时辰了?”“回**,刚过卯时初刻(清晨5点多)。

”碧桃见**神色似乎缓和了些,稍稍松了口气,但仍心有余悸,“您再歇会儿?

离给老夫人请安还早呢。”卯时初刻…沈清漪脑中飞快地转动着前世的记忆碎片。

卯时三刻(6点多)左右,负责洒扫前院回廊的小丫头春杏,

会失手打碎父亲书房外那盆他极为珍爱的、从岭南送来的十八学士山茶花!

当时闹得动静不小,父亲虽未重罚,但也颇为不悦,

负责管理书房外洒扫的王姨娘因此吃了挂落。这是个不起眼的小插曲,但此刻在沈清漪眼中,

却成了一个绝佳的验证点,一个撬动命运齿轮的微小支点!“不了,”沈清漪掀开锦被,

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伺候我起身吧。昨夜风雨似乎不小,

我有些记挂父亲书房外那几盆花,尤其是那株十八学士,可别被风雨打坏了。

趁现在天色尚早,人少,我们先过去悄悄看看,若无事便好,若真有什么损伤,

也好早做打算,免得父亲见了忧心。”碧桃虽有些不解**为何突然关心起书房外的花,

但见她神色认真,便也压下疑惑,手脚麻利地伺候沈清漪梳洗更衣。

沈清漪只选了件素雅的月白色绣缠枝玉兰的襦裙,发髻也挽得简单,插了一支素银簪子,

显得格外沉静。主仆二人悄无声息地出了漱玉轩,沿着清晨寂静无人的游廊,

向位于前院的书房走去。清晨微凉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雨后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

却无法驱散沈清漪心头那冰冷的杀意。她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稳,目光锐利如鹰隼,

扫视着周围熟悉的景致,前世种种不堪的记忆如同附骨之蛆,啃噬着她的神经。

刚绕过一道月亮门,离书房所在的静思斋还有一小段距离,

前方回廊拐角处便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带着哭腔的争执声。“蓉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这地砖湿滑,我…我一没留神就……”是小丫头春杏带着惊恐的啜泣。“不是故意的?

”另一个刻意拔高、带着训斥意味的娇柔声音响起,正是沈月蓉!

“这可是父亲最心爱的十八学士!眼看父亲就要归府,若看到这花成了这般模样,

你担待得起吗?我看你就是存心的!手脚这般粗笨,留着也是祸害!

”沈清漪的脚步无声地顿住,隐在一丛茂密的芭蕉叶后。碧桃也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透过芭蕉叶的缝隙,只见回廊的青砖地上,一片狼藉。

那盆枝干虬结、原本该开满重瓣茶花的珍贵盆栽,此刻花盆碎裂,泥土和残枝败叶散落一地,

几朵沾着泥污、花瓣破碎的白色茶花凄惨地躺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小丫头春杏跪在泥水里,

吓得瑟瑟发抖,额头上还沾着泥点。而站在她面前的沈月蓉,穿着一身娇嫩的鹅黄衣裙,

梳着精致的垂鬟分肖髻,簪着赤金点翠的蝴蝶簪,在清晨微光下显得格外楚楚动人。

她微微蹙着秀气的眉头,一副痛心疾首又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训斥着春杏,

眼底深处却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算计。沈清漪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果然!分毫不差!前世,沈月蓉便是利用这个由头,将打碎花盆的过失完全推到春杏头上,

自己则落了个“细心发现、严于管教”的名声,甚至还在父亲面前为春杏“求情”,

显得她多么仁慈大度。而春杏这个无辜的小丫头,则被打了板子后发卖了出去,下场凄惨。

沈月蓉此刻训斥的声音越发严厉,引来远处几个探头探脑的粗使婆子。她就是要将事情闹大,

让所有人都看到,是这丫头毛手毛脚犯了错,而她沈月蓉,是在维护国公府的规矩!

时机到了。沈清漪理了理鬓边并不存在的碎发,

脸上瞬间切换成带着几分惊讶和恰到好处担忧的神色,从芭蕉丛后款步走出。“月蓉妹妹?

这一大清早的,何事在此喧哗?”她的声音温和平静,如同清泉流过山涧,

瞬间打破了回廊上紧张的气氛。跪在地上的春杏如同看到了救星,抬起泪眼模糊的脸,

充满祈求地看向沈清漪。沈月蓉则猛地转过身,看到沈清漪时,

眼底那丝得意瞬间被惊愕取代,随即又迅速换上了一副委屈又焦急的表情。“大姐姐!

”沈月蓉快步迎上来,眼圈恰到好处地红了,声音带着哽咽,“您来得正好!您快看看!

春杏这死丫头,毛手毛脚,竟把父亲最心爱的这盆十八学士给打碎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父亲归家在即,若见了这场景,该多伤心动怒啊!”她一边说,

一边用帕子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目光却紧紧锁着沈清漪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到慌乱或责备。

沈清漪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狼藉,脸上适时地露出痛惜之色,轻轻叹了口气:“哎呀,

真是可惜了这盆好花。”她缓步上前,并未看跪着的春杏,反而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

小心翼翼地捻起一小块碎裂的瓷片边缘,仔细看了看。“不过,”她话锋一转,

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这花盆碎裂的茬口…瞧着倒是有些意思。

”她将那块瓷片稍稍举起,对着晨光,

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沈月蓉裙摆下那双精致的绣花鞋底。沈月蓉的心猛地一跳,

下意识地将脚往后缩了缩。沈清漪看她的眼神…为何让她感觉如此不舒服?

仿佛带着洞悉一切的冰冷。沈清漪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目光平静地看向沈月蓉:“月蓉妹妹,我记得你素来心细,常来这边走动。

方才…可曾看到这花盆是如何打碎的?是春杏失足滑倒撞倒的?还是…有别的原因?

”她问得轻描淡写,眼神却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沈月蓉精心维持的柔弱表象。

沈月蓉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强自镇定道:“我…我刚走到这边,就听到‘哐当’一声巨响,

过来时就看到这丫头跪在碎花盆旁边,花已经这样了…定是她不小心弄的!”她语气笃定,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哦?是这样吗?”沈清漪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目光却转向跪在地上、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春杏,“春杏,你来说。照实说,若有半句虚言,

谁也保不住你。”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

那是属于国公府嫡长女、真正掌权者的气场。春杏被这气势所慑,又看到一丝生的希望,

连忙磕头,哭喊道:“大**明鉴!奴婢冤枉!奴婢是来洒扫的,刚走到这里,脚下一滑,

差点摔倒,奴婢是伸手想去扶旁边这柱子稳住身子的!根本没碰到那花盆!

可…可不知怎么的,那花盆就自己…自己倒下来碎了!奴婢真的没碰到它啊!

是…是二**…二**她刚才好像也在这里…”“你胡说八道什么!”沈月蓉脸色骤变,

厉声打断春杏,声音尖利得破了音,“我好心发现你犯错,你竟敢血口喷人攀咬主子?

我看你是活腻了!”她扬起手,作势就要打下去,显然是想用威势让春杏闭嘴。“住手!

”沈清漪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珠落地,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她一步上前,

看似随意地挡在了春杏身前,恰好隔开了沈月蓉扬起的手掌。沈月蓉的手僵在半空,

对上沈清漪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无尽寒冰的眼眸,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骨窜起。

眼前这个长姐,似乎和记忆中那个温软可欺的形象…完全不同了!沈清漪不再看沈月蓉,

目光重新落回那堆狼藉上,声音恢复了平静,

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竖着耳朵的婆子丫鬟耳中:“是非曲直,自有公断。碧桃。

”“奴婢在!”碧桃立刻应声。“去,仔细看看那花盆底座碎裂的地方,

还有旁边那根廊柱的底部,特别是…看看是否有油渍滑腻之物残留?

”沈清漪的指令清晰而精准。油渍?!沈月蓉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她下意识地又想后退,却被沈清漪看似无意扫过的眼神盯在了原地,手脚冰凉。

碧桃依言上前,蹲在地上,不顾泥土污秽,仔细查看。很快,她抬起头,

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愕和愤怒:“**!您神了!这花盆底座下面和挨着它的这根柱子底下,

果然有一片地方特别滑腻!像是…像是被人故意泼了油!”她用手指捻起一点泥土,

凑到鼻尖闻了闻,“还有股淡淡的灯油味儿!”“轰——!”如同平地惊雷!

回廊上瞬间死寂一片,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目光齐刷刷地、带着震惊和怀疑,

射向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沈月蓉!故意泼油?这哪里是意外?分明是处心积虑的陷害!

“不…不是的!你胡说!是她们串通好了陷害我!”沈月蓉彻底慌了神,尖声反驳,

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变形,再无半分平日的娇柔,“大姐姐!

你…你为何要指使你的丫鬟污蔑我?我…我怎么会害父亲的宝贝花?”她转向沈清漪,

眼中含泪,试图用惯常的柔弱来博取同情。然而,沈清漪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

如同在看一场拙劣的表演。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指责,

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的了然,仿佛早已看穿了她皮下流淌的毒液。这种无声的漠视,

比任何疾言厉色的指责都更让沈月蓉感到恐惧和绝望。“是不是污蔑,查一查便知。

”沈清漪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字字如锤,“碧桃,再去看看月蓉妹妹的绣鞋鞋底。

”碧桃立刻会意,目光如电般扫向沈月蓉的脚。沈月蓉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

猛地想将脚藏到裙摆后,却已来不及。碧桃眼尖,指着她右脚鞋底侧面惊呼:“**您看!

二**鞋底侧面沾着的这块油污泥印子,颜色和地上这片滑腻处的泥污一模一样!而且位置,

正好是泼油时不小心溅到的地方!”铁证如山!

周围的婆子丫鬟们看向沈月蓉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鄙夷和难以置信。

为了陷害一个小丫头,竟敢毁坏国公爷最心爱的花?还泼油?

这二**的心肠…未免也太歹毒了些!沈月蓉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冰冷,

最后的狡辩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看着沈清漪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眼睛,

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寒意。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沈清漪!绝对不是!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伴随着一个低沉威严、隐含不悦的男声响起:“这一大早的,都围在此处喧哗,成何体统?

”众人悚然一惊,慌忙让开道路,躬身行礼:“国公爷!

”一身藏青色常服、身形魁梧、面容刚毅、带着风尘仆仆之色的定国公沈巍,

在几名亲随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他鹰隼般的锐利目光扫过地上狼藉的珍贵山茶花,眉头瞬间拧成了死结,

周身散发出迫人的低气压。当他的目光落在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庶女沈月蓉身上时,

那冷意更是如有实质。“怎么回事?”沈巍的声音不高,却压得在场众人喘不过气。

沈月蓉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就要跪下哭诉。“父亲息怒。

”一个温婉沉静的声音先一步响起。沈清漪上前一步,对着沈巍盈盈一礼,姿态从容优雅。

她抬起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为妹妹忧心的神情,声音清晰平稳,

将方才碧桃发现的“泼油痕迹”和沈月蓉鞋底的“油污泥印”如实禀报,条理分明,

不偏不倚,没有一句指责,却已将事实陈述得清清楚楚。末了,

她轻声道:“女儿也是担心父亲见花受损忧心,才一早过来查看,不想竟…惊扰了父亲。

月蓉妹妹年纪尚小,或许只是一时顽劣,并非存心毁坏父亲心爱之物,还请父亲从轻发落。

”她甚至还为沈月蓉“求情”了一句,更显得她这个嫡长女大度明理。沈巍越听,

脸色越是阴沉。他久经沙场,又在朝堂沉浮多年,岂会看不出其中关窍?

尤其沈清漪那句“一时顽劣”,更是让他怒火中烧!这哪里是顽劣?这是心思歹毒,

构陷他人!还毁了他的心头好!他冰冷如刀的目光狠狠剐向抖如筛糠的沈月蓉,

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孽障!”这两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沈月蓉心上,

她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瘫软在地,

涕泪横流:“父亲…父亲饶命…女儿…女儿不是故意的…”她语无伦次,

连辩解的勇气都彻底丧失了。“来人!”沈巍怒喝,“将二**带下去,禁足落霞阁!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每日抄写《女诫》《内训》百遍!抄不完不许吃饭!

”他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不成器的庶女,又转向一旁瑟瑟发抖的春杏,“至于这丫头,

既是无辜,便调去浆洗房当差,以观后效!”处置完毕,沈巍的目光才落到沈清漪身上,

眼中的怒意稍霁,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和探究:“清漪,你做得很好。明察秋毫,

持身以正。”他顿了顿,看着女儿沉静的面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道,

“为父一路奔波,先去更衣。你也受惊了,好生歇着。”“是,父亲。”沈清漪垂眸应道,

姿态恭顺。看着父亲大步离去的背影,

又瞥了一眼被两个婆子半拖半架着带走、面无人色、眼神怨毒地瞪着自己的沈月蓉,

沈清漪眼底深处,那冰冷的寒潭泛起一丝微澜。这只是开始,沈月蓉。禁足抄书?太轻了。

前世你加诸于我身上的痛苦,我会千百倍地还给你!还有顾文轩,

还有王姨娘…一个都跑不了!回到漱玉轩,屏退了其他下人,只留碧桃在侧。

沈清漪坐在梳妆台前,菱花镜中映出一张年轻、美丽、沉静的脸庞。

她拿起那支未完工的并蒂莲玉簪,指尖轻轻拂过温润的玉质,眼神却冷冽如冰。“碧桃,

”她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从今日起,有几件事,你悄悄去办,

务必谨慎,绝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碧桃看着镜中**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无尽风暴的眼眸,心头一凛,

立刻肃然应道:“**吩咐,奴婢万死不辞!”“第一,

暗中留意王姨娘院中所有进出的下人,尤其是她身边那个叫张嬷嬷的心腹婆子,

看她最近与府外哪些人接触频繁,特别是药铺或一些…来路不明的人。

”沈清漪的指尖在玉簪上停顿,前世那杯毒酒的味道仿佛又在舌尖弥漫开,“第二,想办法,

不着痕迹地接近顾文轩留在府里负责传递消息的那个小厮顾安,探探他最近在忙什么,

顾文轩可有让他传递过什么特别的信件或物品。”碧桃用心记下,眼中虽有疑惑,

但更多的是对**命令的无条件服从。“第三,”沈清漪放下玉簪,

拿起梳妆匣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小木盒,打开,里面是几张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

这是她这些年攒下的体己。“这些银子你拿着,去找府里管后角门的刘婆子,

还有马房负责采买的李二,他们家里都有难处,你以‘不忍见他们艰难’的名义,

私下接济些。记住,要做得自然,只说是你的一点心意,不必提我。”碧桃接过银票,

瞬间明白了**的用意——这是要收买人心,安插眼线!她用力点头:“**放心,

奴婢省得!”沈清漪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幽深。布局的线,已经悄然埋下。复仇的网,

正在无声张开。忽然,她的目光落在梳妆台角落,

那里随意放着一封昨日收到的、尚未拆开的信笺。信封上字迹清隽飘逸,正是顾文轩的手笔。

前世,她收到这封信时是何等雀跃羞涩,迫不及待地拆开,里面是些缠绵悱恻的情诗和问候。

然而此刻,看着那熟悉的字迹,沈清漪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恶心感翻涌而上。

她面无表情地拿起那封信,走到窗边的铜盆旁。里面盛着半盆清水,映着窗外初升的朝阳。

她没有拆信,只是指尖微松。“噗通。”那封承载着前世少女所有绮梦的信笺,

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迅速被水浸透,墨迹晕染开来,化作一片模糊的、令人作呕的污渍,

缓缓沉入水底。沈清漪漠然地看着,仿佛看着什么肮脏的秽物沉沦。“**?

”碧桃看着那沉下去的信,有些不解。沈清漪没有解释,只是用铜盆旁的手巾,

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碰过信封的指尖,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冰冷和嫌恶。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沉静的侧脸上,一半明亮,一半却隐在阴影之中,晦暗不明。

她抬起眼,望向窗外国公府巍峨的飞檐斗拱,望向那更广阔的、被晨曦染红的天空。顾文轩,

沈月蓉,王姨娘…好好享受你们最后的风光吧。地狱归来的恶鬼,已经睁开了眼睛。

2步步为营,裂痕初现沈月蓉被禁足落霞阁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在定国公府的后宅激荡起层层涟漪。王姨娘气得摔碎了一套上好的官窑茶具,

却碍于沈巍的雷霆之怒,不敢明着求情,只能暗地里咬牙,将这笔账牢牢记在了沈清漪头上。

漱玉轩内却是一片沉静。沈清漪坐在临窗的绣架前,指尖银针翻飞,

在素白的锦缎上勾勒出几竿疏朗的墨竹,姿态闲适,仿佛外界风波与她无关。

只有伺候在侧的碧桃,偶尔能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冰封般的锐利。“**,

落霞阁那边…动静不小。”碧桃一边分着丝线,一边低声禀报,

“王姨娘派张嬷嬷送了好几次东西进去,都被国公爷派去守门的婆子挡了回来。

二**哭闹了几次,昨日还试图装病,被识破后,国公爷下令,每日抄写再添五十遍。

”沈清漪手中的针稳稳落下,绣出一片竹叶的尖梢,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由她闹去。

禁足,只是开始。”她顿了顿,问道,“让你留意的事情,如何了?”碧桃神色一凛,

声音压得更低:“张嬷嬷那边,奴婢买通了落霞阁负责浆洗的一个小丫头。

她瞧见张嬷嬷前日傍晚,趁着天擦黑,从后角门溜出去了一趟,去了城南的‘回春堂’药铺,

约莫半个时辰才出来,手里似乎捏着个小纸包,行色匆匆。”回春堂!

沈清漪的指尖微微一顿。前世那杯毒酒的来源虽未最终确认,

但顾文轩身边一个心腹小厮曾醉酒后含糊提过“南城…老字号…”几个字!

回春堂正是南城最大的药铺之一!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继续盯着张嬷嬷,

特别是她与府外药铺的接触,买了什么药,都要设法弄清楚。

”沈清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顾安那边呢?

”“顾安这几日倒是老实待在府里给顾公子留的小院,没怎么出去。不过,”碧桃凑近了些,

“奴婢想法子接近了他同屋的马夫李柱,灌了他几杯黄汤,他醉醺醺地说漏了嘴,

说顾安前几日神神秘秘地往书房里藏了个东西,像是封信,宝贝得很,

还特意用油纸包了好几层,防潮呢!”信?油纸包?沈清漪心中一动。前世,

顾文轩在翰林院春风得意之时,

曾卷入过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有人匿名揭发他某篇备受赞誉的策论,

有数处关键论点涉嫌抄袭前朝一位隐士的遗稿。虽然后来被他动用关系压了下去,

但也让他颇受非议,甚至影响了一段时日的升迁。那封关键的“抄袭”证据,

据说就是一份誊抄的遗稿片段…难道,就是顾安藏起来的这封?

一个计划在沈清漪心中迅速成形。“碧桃,附耳过来。”她低声吩咐了几句。碧桃眼睛一亮,

用力点头:“**放心,保管办得神不知鬼不觉!”几日后,一个阳光晴好的午后。

沈国公沈巍休沐在家,正在书房静思斋处理一些军务文书。

沈清漪端着一盅亲自炖煮的冰糖燕窝,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父亲辛苦,女儿炖了点燕窝,

给您润润喉。”沈清漪笑容温婉,将精致的青瓷炖盅轻轻放在书案一角。沈巍放下手中的笔,

看着亭亭玉立、眉宇间越发沉静大气的女儿,眼中露出欣慰之色:“你有心了。坐吧。

”经历了沈月蓉一事,他对这个嫡长女是越发看重和信任。沈清漪依言坐下,

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父亲身后那排高大的书架,

状似无意地闲聊道:“父亲昨日与几位将军议事,声音洪亮,女儿在漱玉轩都隐约听到了呢。

可是在为西北边军的粮草转运烦忧?”沈巍微微诧异:“哦?你竟能听出这个?

”他并未深想,只当女儿关心时事,便随口叹道,“是啊,今年雨水多,官道泥泞,

转运艰难,户部那边拨下的粮草迟迟未能到位,将士们恐要饿着肚子守边关,着实令人忧心。

”沈清漪眸光微闪,脸上适时地露出钦佩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父亲为国事操劳,

女儿恨不能分忧。女儿虽不懂军国大事,但闲暇时也读过些杂书,

记得前朝有位叫李牧的将军,也曾在雨季粮草不济时,命军士就地取材,

用当地一种叫‘沙棘’的野果混合少量粮食熬粥,虽口感粗粝,却能果腹,

还颇能预防士卒患瘴疠之症…也不知此法,于西北是否可行?”她声音轻柔,

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试探。沈巍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精光暴射!沙棘?

西北荒原上确实遍布此物,果实酸涩难食,向来无人问津!若真能如女儿所言,

稍加利用……这简直是解了燃眉之急!他猛地站起身,激动地在书房内踱了两步:“清漪!

你…你这主意从何处看来?可有具体方略?

”沈清漪“羞涩”地垂下眼帘:“女儿只是偶然在《岭南方物志》的夹页里看到一则残篇,

提及此事,具体方略…倒未曾详述。女儿想着,若父亲觉得可行,

或可派人去寻访通晓此道的民间医者、老农,或能找到更详尽的方法?

”她巧妙地将功劳推给了“残篇”,又给出了可行的建议方向。“好!好一个‘沙棘粥’!

”沈巍抚掌大笑,看向女儿的眼神充满了惊喜和赞赏,“清漪,你真是为父的福星!

此计若成,解我边军大患,功莫大焉!我这就去寻兵部与太医院的人商议!

”他此刻看沈清漪,只觉得这个女儿不仅明理懂事,更兼有机智,隐隐有大家风范,

心中对她的重视和依赖又添了几分。看着父亲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

沈清漪脸上温婉的笑容慢慢敛去,恢复一片沉静。她起身,目光再次投向那排书架,

脚步轻移,如同灵巧的猫,无声地走到最里侧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堆放着一些陈年的文书卷宗,灰尘积了薄薄一层。按照碧桃从李柱那里套来的位置描述,

沈清漪的手指精准地探入几卷旧舆图的下方缝隙。指尖触到一个略带韧性的油纸包!

她的心跳微微加速,迅速将其抽出,藏入宽大的袖袋之中。整个过程不过瞬息,

书房内依旧静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离开静思斋,沈清漪并未直接回漱玉轩,

而是绕道去了府中花园的莲池畔。初夏时节,莲叶田田,已有几支粉荷亭亭玉立。

她寻了个僻静的水榭坐下,从袖中取出那油纸包,层层剥开。里面果然是一封书信。

展开信笺,熟悉的清隽字迹映入眼帘,

是顾文轩写给一位名叫“南山散人”的隐士的信件草稿。信中言辞恳切,

自称仰慕散人高义与学识,尤其对其早年一篇论“治河漕弊”的策论推崇备至,

言及自己正在撰写一篇关于漕运改革的策论,希望能借鉴散人高论中的几点“精要之处”,

并恳请散人不吝赐教云云。沈清漪的目光死死盯在“借鉴精要之处”这几个字上,

唇边泛起冰冷的笑意。借鉴?这分明是**裸的抄袭意图!

甚至比前世爆出来的抄袭遗稿性质更为恶劣!这是顾文轩主动写信向原作者“请教”,

实则是为自己日后可能的“引用”(实为抄袭)铺路和寻求心理安慰!这封草稿,

就是他学术不端、沽名钓誉的铁证!她小心地将信纸按原样折好,重新用油纸包妥,

收入袖中。这柄悬在顾文轩头顶的利剑,暂时还不到落下的时候。

她要等待一个最恰当的时机,让它发挥最大的杀伤力!数日后,长宁侯府举办赏荷宴,

遍邀京城勋贵官宦家的适龄子女。这样的场合,向来是贵女们争奇斗艳、暗中较劲的舞台,

更是某些人制造“偶遇”的绝佳机会。沈清漪盛装出席,一袭天水碧的云锦长裙,

衬得她肌肤胜雪,气质清冷出尘,发间一支点翠步摇,行动间流苏轻晃,更添几分灵动。

她一出现,便吸引了众多目光,其中自然包括刻意守候在莲池曲桥附近的顾文轩。

顾文轩今日也是精心打扮,一身月白锦袍,手持折扇,风度翩翩。他远远望见沈清漪,

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挂上温润如玉的招牌笑容,快步迎了上来。“清漪妹妹!

”他声音清朗,带着恰到好处的喜悦,“多日不见,妹妹风采更胜往昔了。”他目光灼灼,

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沈清漪心中冷笑,面上却恰到好处地浮现一丝少女的羞涩,

微微垂眸:“顾公子谬赞了。”她声音轻柔,目光却仿佛不经意地扫过顾文轩身后不远处,

一丛开得正艳的芍药花旁,

那个穿着娇俏桃红衣裙、正痴痴望着顾文轩背影的身影——沈月蓉。

王姨娘费了多大劲才求得沈巍勉强同意放她出来参加宴会,

沈月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接近顾文轩的机会。“清漪妹妹今日这身衣裙,

与这满池碧荷相映成趣,真是人比花娇。”顾文轩见沈清漪似乎并不排斥自己,心中暗喜,

言语也越发殷勤,“不知可否有幸,邀妹妹共赏那池心新开的并蒂莲?

”“这…”沈清漪似有犹豫,目光轻轻瞟向沈月蓉的方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月蓉妹妹似乎也在此处,我若与顾公子同游,恐妹妹孤单…”她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了竖起耳朵的沈月蓉耳中。沈月蓉看着顾文轩对着沈清漪那副殷勤备至的模样,

嫉妒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心。再听到沈清漪这看似体贴、实则炫耀的话,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几乎要将手中的帕子绞碎!顾文轩闻言,这才“恍然”注意到沈月蓉,出于礼貌,

只得朝她微微颔首:“二**也在。”态度却远不及对沈清漪的热络,

甚至带着一丝因被打扰而生的淡淡疏离。这一丝疏离,如同火上浇油。

沈月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带着委屈的颤音:“蓉儿见过顾公子…姐姐。

”她看着沈清漪,眼神深处是淬毒的恨意。都是她!是她抢走了文轩哥哥所有的关注!

沈清漪将沈月蓉眼底的怨毒尽收眼底,心中冷笑。她不再看沈月蓉,转向顾文轩,

脸上露出一个清浅却足以令顾文轩目眩神迷的微笑:“顾公子盛情,清漪却之不恭。

”她微微侧身,示意顾文轩先行。顾文轩心花怒放,忙侧身引路。两人并肩,

沿着曲折的回廊,向莲池深处走去。男的俊朗儒雅,女的清丽脱俗,宛如一对璧人。这一幕,

深深刺痛了沈月蓉的眼睛。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沈月蓉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她精心准备了这么久,甚至央求姨娘特意做了这身新衣,就是为了在顾文轩面前一展风姿!

凭什么沈清漪一出现,就轻易夺走了所有的光芒和顾文轩的注意?她不甘心!绝对不甘心!

一个恶毒的念头瞬间在她心中滋生。她记得,方才经过那边靠近假山的九曲桥时,

有几块桥板的边缘似乎有些湿滑的青苔…若是沈清漪“不小心”在那里滑倒,

摔进莲池里…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衣衫尽湿,狼狈不堪,看她还有什么脸面勾引文轩哥哥!

说不定…还能让文轩哥哥看清她粗鄙笨拙的真面目!妒火和恶意彻底蒙蔽了沈月蓉的心智。

她左右看看,见无人特别注意自己,便提起裙摆,装作欣赏风景,快步绕到假山另一侧,

想抢先一步赶到九曲桥附近,寻找机会。殊不知,就在她鬼鬼祟祟绕路时,

沈清漪的贴身丫鬟碧桃,正隐在一丛茂密的芭蕉叶后,将她的行踪看得一清二楚。九曲桥上,

莲香浮动。顾文轩正指着池心那对相依相偎的并蒂莲,

对沈清漪深情款款地吟诵着应景的诗句。沈清漪面带浅笑,看似在倾听,

眼角余光却始终留意着假山方向的动静。果然,沈月蓉的身影出现在了桥头另一端,

正装作不经意地靠近。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沈清漪身上,带着孤注一掷的狠毒。

就在沈月蓉看准时机,脚下发力,准备装作“不小心”撞向沈清漪后背的瞬间!

沈清漪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身体极其自然地、不着痕迹地微微向左前方迈了一小步,

恰好避开了沈月蓉预定的撞击路线。同时,她口中轻“咦”一声,指着水中的一尾锦鲤,

侧身对顾文轩道:“顾公子快看,那尾红鲤好生漂亮!”顾文轩的注意力完全被沈清漪吸引,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沈月蓉蓄力已满,却猛地撞了个空!

身体因巨大的惯性不受控制地向前猛冲!更要命的是,她落脚的地方,

正是她方才留意到的那块布满湿滑青苔的桥板边缘!“啊——!

”一声惊恐到变调的尖叫划破莲池的宁静!在顾文轩惊愕回头的目光中,

在周围贵女们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沈月蓉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

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手舞足蹈地向前扑倒!“噗通!”巨大的水花溅起!

沈月蓉结结实实地摔进了齐腰深的莲池淤泥里!精心梳就的发髻散了,满头珠翠歪斜,

娇俏的桃红衣裙瞬间被泥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狼狈的曲线,

脸上、头发上沾满了黑色的淤泥和破碎的水草,活脱脱一只落汤泥猴!

“噗嗤…”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引来一片压抑的嗤笑和指指点点。“天哪!

是沈家二**!”“她怎么掉进去了?这也太不小心了!”“哎呀,脏死了!

那身衣裳算是毁了!”“看她那样子,真是…啧啧…”嘲笑和议论如同冰冷的针,

狠狠扎在沈月蓉身上。她呛了好几口腥臭的泥水,挣扎着想爬起来,脚下却不断打滑,

越挣扎越狼狈,淤泥糊了满脸,哪里还有半分平日楚楚动人的模样?

巨大的羞耻感和对沈清漪的滔天恨意几乎让她当场晕厥过去!

顾文轩看着池中那个丑态百出、引得众人嘲笑的沈月蓉,眉头紧紧皱起,

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错愕、尴尬和…深深的厌恶。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仿佛怕被那污泥溅到身上,玷污了他清贵的形象。

方才对沈月蓉那一点点因她“柔弱”而产生的好感,在此刻摔得粉碎。他只觉颜面尽失,

恨不得立刻离开此地。而始作俑者沈清漪,则站在桥上,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愕”和“担忧”,惊呼道:“月蓉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快!

快来人啊!把二**拉上来!”她指挥着闻声赶来的侯府仆役,语气焦急,

俨然一副关心妹妹的好姐姐模样。只有她微微垂下的眼睫,

遮住了眸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冰冷刺骨的快意。

沈月蓉被仆役七手八脚地像拖死狗一样从泥塘里拽出来时,

正对上沈清漪那双看似担忧、实则深不见底的眼眸。那眼神平静无波,

却仿佛带着无尽的嘲讽,仿佛在说:看,这就是与我为敌的下场。“沈清漪…你…你等着!

”沈月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怨毒地剜了她一眼,在众人鄙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中,

被狼狈不堪地搀扶了下去。她精心策划的亮相,成了全场的笑柄,

更在顾文轩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粗鄙印象。顾文轩看着沈月蓉被带走的背影,

又看了看身边亭亭玉立、仪态万方的沈清漪,心中那杆天平,无形中又向沈清漪倾斜了几分。

他低声安慰道:“清漪妹妹莫怕,二**…许是脚滑了。

”语气中带着对沈月蓉的疏离和对沈清漪的怜惜。沈清漪微微颔首,掩去眼底的冰寒。脚滑?

顾文轩,这只是个开始。你和沈月蓉之间这道由我亲手划下的裂痕,只会越来越深,

直至彻底崩碎!赏荷宴上的风波,让沈月蓉彻底成了京城贵女圈的笑谈,

也让沈巍对这对母女更加失望和厌烦。沈清漪在府中的地位则水涨船高。

借着父亲对她“沙棘粥”建议的赞赏和信任,她顺理成章地开始接触府中核心的账目。

书房里,堆积如山的账册散发着陈年的墨香。沈清漪端坐案前,纤纤玉指翻动着泛黄的纸页,

神情专注而沉静。碧桃在一旁小心地研墨伺候。沈清漪看的,

正是王姨娘这些年经手的庄子铺面的账册。前世,国公府在她死后不久便显露出衰败之象,

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些被王姨娘蛀空的产业!她看得极快,

前世掌家的经验和刻骨的记忆,让她能轻易从那些看似合理的账目中发现蛛丝马迹。“碧桃,

”沈清漪忽然指着一页账目,“你看这处。城西‘锦绣庄’去年上报,因染坊失火,

损毁上等蜀锦十匹,价值千两。以此为名,账上支取了巨额修缮和赔偿费用。

”碧桃凑过去看了看:“是呢**,这数目可不小。有什么问题吗?”“问题大了。

”沈清漪冷笑一声,指尖点着旁边一本不起眼的杂记,“这本是府里负责采买炭火的记录。

你看这里,承平十六年冬,也就是所谓‘失火’后不久,锦绣庄的管事,

曾以‘低价处理损毁布匹’为由,向府里供应了整整一冬、数量远超常例的‘次等炭’!

价格低得离谱。”碧桃有些茫然:“这…说明什么?”“说明那场‘失火’,

很可能根本就没烧掉什么值钱的蜀锦!”沈清漪眼中寒光闪烁,

“不过是王姨娘和那管事联手做的一场戏!那所谓的‘损毁布匹’,恐怕就是他们监守自盗,

偷偷运出去变卖的好料子!然后用这借口,从公中支取巨额银钱中饱私囊!

再以处理‘损毁品’的名义,把一些不值钱的次等炭高价卖给府里,两头通吃!

”碧桃倒吸一口凉气:“天哪!她们…她们竟敢如此大胆!”“不止这一处。

”沈清漪又翻到另一本账册,“还有南郊的‘丰裕田庄’,连着三年报旱灾减产,

佃户闹事要求减租,账上每年都拨出大笔‘安抚银’。可我查了京兆府和户部的卷宗,

那三年南郊风调雨顺,收成是近十年最好的!那些‘安抚银’,

只怕都进了王姨娘和庄头的腰包!”一桩桩,一件件,如同抽丝剥茧,

王姨娘这些年利用管家之便,大肆贪墨、损公肥私的证据,

在沈清漪手中逐渐清晰、串联起来。数额之巨大,手段之卑劣,令人触目惊心!

沈清漪合上最后一本账册,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王姨娘,

你用这些从国公府吸吮来的民脂民膏,养肥了自己和你的女儿,前世更是用这些钱,

为沈月蓉铺路,最终害死了我和我的孩儿!“**,这些…我们该怎么办?

”碧桃看着**冰冷的面容,小心问道。沈清漪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她望着王姨娘所居的“芳菲苑”方向,眼神幽深如寒潭。

“怎么办?”她轻声重复,声音里淬着冰,“自然是…让她连本带利地吐出来!把这些证据,

好好收起来。现在还不是动她的时候。等父亲凯旋,彻底归家,等顾文轩…蹦跶得再高些,

等他们所有人都自以为高枕无忧的时候……”她转过身,逆光而立,容颜在阴影中有些模糊,

唯有一双眸子亮得惊人,燃烧着名为复仇的火焰。“才是清算总账的时机!”3风起云涌,

仇人离心沈巍奉旨前往京郊大营犒军,一去便是数日。国公府内,表面看似平静,

实则暗流涌动。王姨娘因沈月蓉在赏荷宴上丢尽脸面,又被沈巍冷落,心中憋着一股邪火,

更因沈清漪插手账目而惴惴不安,如同惊弓之鸟。而落霞阁内,沈月蓉则因禁足和当众出丑,

羞愤交加,对沈清漪的恨意达到了顶点。芳菲苑内,王姨娘烦躁地来回踱步,

手中的帕子几乎要被绞烂。张嬷嬷垂手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那小**!查账!

她凭什么查账!”王姨娘咬牙切齿,保养得宜的脸上因愤怒而扭曲,

“定是她在国公爷面前进了谗言!想夺我的权?想把我踩下去?做梦!”她猛地停下脚步,

眼中射出怨毒的光,“张嬷嬷,我让你办的事,如何了?”张嬷嬷浑身一颤,

连忙压低声音:“回姨娘,东西…东西已经备好了。

是从回春堂一个老药工那里重金求来的方子,无色无味,混在饮食里,

初时只是让人精神不济,昏昏欲睡,久了…便如灯油熬尽,

悄无声息地…”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绝不会留下痕迹,只像是体虚病亡。

”王姨娘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快意:“好!东西收好,等我命令!沈清漪…这是你逼我的!

”她仿佛已经看到沈清漪缠绵病榻、最终香消玉殒的场景。只要她死了,国公爷的宠爱,

这府里的管家大权,还有月蓉的前程…就都是她们母女的!与此同时,漱玉轩的书房内,

气氛却截然不同。沈清漪坐在书案后,面前摊开的不是账册,而是一幅京城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