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染朱颜》这本小说章节很吸引眼球,让人看了爱不释手,故事情节一环扣一环,故事之中的主角凤清歌宇文华文华离,曲折传奇的故事真的很耐人寻味,看了很多小说,这是最好的!小说精选:宇文华离的理智彻底被焚烧殆尽!他眼底翻涌起一片猩红的疯狂杀意!身影如鬼魅般瞬间欺近!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毫不留情地狠狠掐住了……
第一章东宫东宫如意楼内,木香花的冷香幽微弥漫,攀附在朱红的廊柱与窗棂间,
试图掩盖空气中更深的晦暗。压抑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凤清歌宫装已被除去,跪伏在地,
背脊上绽开的血痕在白纱里衣上洇开点点刺目的红梅。她紧咬着下唇,
将那几乎夺眶的泪水死**回眼底,抬眼直视着端坐正位的太子宇文华离,
一字一顿道:“我没有。”宇文华离的目光寒如冰窖,翻涌的恨意没有丝毫动摇:“毒妇,
你敢给鸢儿下毒,致她滑胎,就该想到今日下场!”“我没有做过!”凤清歌的声音嘶哑,
却异常清晰。“死不悔改!”宇文华离的唇边逸出一丝冷笑,带着极度的嫌恶,
“既是骨头硬,本宫就成全你!来人——”两名粗壮的婆子应声上前,
手中沉重的乌木板子带着风声,狠狠拍向凤清歌腰腹软肉。“啊——!
”剧痛终于冲破了意志的防线,一声惨呼溢出喉间。她蜷缩在地,手死死捂着小腹,
冷汗瞬间浸透了鬓发,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钻心的疼。“没有……就是没有……”剧痛中,
她依旧固执地重复着。宇文华离缓缓起身,玄色蟠龙纹的锦靴踏过冰冷的地砖,停在她面前。
他俯视着她狼狈的模样,抬脚,毫不留情地重重踏在她捂着小腹的手背上。“呃啊——!
”凤清歌痛得眼前发黑,整个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你的靠山已塌,
”宇文华离的声音冷酷如铁,脚下力道未减,“捏死你如同蝼蚁。可你动了鸢儿,
本宫要你生不如死!”凤清歌强忍剧痛,竟从齿缝间挤出一声尖利的笑,
伴着剧烈的呛咳:“宇文华离!你忘恩负义!姑母仙逝才月余,你就急着对付凤家?别忘了,
你能有今日,全靠姑母当年抱你入未央宫,悉心教养!”“未央宫?
”宇文华离像是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眼中寒芒暴涨,“那个鸠占鹊巢的毒妇?你也配提?
若非她毒杀我生母,何来她的皇后之位!”他脚上的力量猛地加重,
满意地看着凤清歌瞬间因剧痛而蜷缩痉挛,“你真当她暴毙是意外?收拾了凤家,
除了父皇多年心病,她的命,自然也到头了!”什么?!凤清歌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尽,
惨白如金纸。她染血的指尖紧紧抓住宇文华离月白衣袍的下摆,猛地抬头,
眼中是崩塌般的惊恐与难以置信:“你……你说什么?”宇文华离居高临下,
嫌恶地拂开她的手,像是拂开脏污:“不止你的好姑母,你们凤家上上下下,谁也活不成!
统统得给我母妃陪葬!”“宇文华离!你不是人!丧尽天良!!”凤清歌目眦欲裂,
赤红如血。宇文华离弯下腰,冰冷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比起你们凤家为了权势做的孽,
这算什么?本宫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凤清歌剧烈地摇头,
浑身冰凉:“我是陛下钦赐的皇太子妃!你敢如此对我,我定要御前告你!”“告我?
”宇文华离唇角的弧度冰冷而残忍,“父皇此生心之所系唯有我母妃。当年未央宫那个毒妇,
因嫉恨父皇宠爱我母妃而下毒手,
你们凤家仗着那点开国功勋胁迫父皇立她为后……你以为父皇能忍到几时?这口恶气,
父皇早该出了!”第二章不共戴天冰冷彻骨的话语像无数淬毒的针,
狠狠扎进凤清歌的心脉。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撑地,拖着重伤的躯体,一寸一寸,
艰难地试图从血泊中爬起来。温热的血顺着她的腿根蜿蜒而下,
在地面晕开更大一片刺目的红。“呵……呵呵呵……”她突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得浑身颤抖,
牵动伤口,冷汗混着不知何时淌下的泪蜿蜒滑落。她仰头,
一双赤红的眸子死死钉在宇文华离脸上,那里面翻涌的刻骨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宇文华离,”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砾摩擦,带着血的味道,“以我凤家满门英魂起誓,
此仇此恨,不共戴天!今日我所受,他日必百倍奉还!”她的目光扫过周围噤若寒蝉的仆从,
最终落回宇文华离身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里淬炼而出:“我诅咒你,宇文华离,
永生之年,后继无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我诅咒整个宇文氏——”“堵住她的嘴!
”宇文华离眼中戾气暴涨,厉声打断,“打!给本宫狠狠地打!打到她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沉重的板子再次雨点般落下,毫不留情地砸在凤清歌刚刚爬起的背上、肩上。她不再喊叫,
只是咬着牙,任由血沫从嘴角溢出,身体在每一次击打下剧烈地痉挛。
泪水、血水混合着地上的尘土,狼狈不堪,唯那双血红的眼始终死死睁着,
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咔啦——”最后一声闷响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狠狠砸在她的后腰上。
凤清歌眼前一黑,身体里支撑的最后一丝力量彻底消散,意识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雪白的里衣已几乎被染成鲜红一片。宇文华离看着地上彻底昏死过去、气息奄奄的女人,
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瞬,随即归于冰冷的漠然。他松开无意识紧握的拳,
声音毫无波澜:“封锁如意楼,无令不得进出!”他头也不回地大步跨过地上的血泊,
内监和婆子紧随其后。沉重的落锁声在沉寂的如意楼中回荡,隔绝了内外。直到脚步声远去,
角落里,一个同样狼狈的小宫女才敢连滚爬地扑到凤清歌身边,哭喊着:“**!**!
您醒醒啊!您要撑住……”惊雷乍起,瓢泼大雨骤然倾盆落下,洗刷着宫苑的地砖,
却冲不净楼前的斑斑血迹。宫女咬紧牙关,试图背起昏迷不醒的凤清歌回屋。
就在踏上湿滑台阶的瞬间,她脚下一滑,两人重重跌落在地,
凤清歌毫无知觉地顺着台阶一路滚下。“**!”宫女扭伤了脚踝,
剧痛中跛着脚再次蹦回凤清歌身边。看着主子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
青紫肿胀触目惊心,她绝望地坐在冰冷的雨水中,失声痛哭。
第三章血海深仇时间在水深火热的痛楚中混沌流淌。第七日,
凤清歌终于在一片剥骨抽筋的剧痛中,艰难地掀开了沉重的眼皮。眼前是模糊摇晃的阴影,
她干裂起皮的嘴唇蠕动了几下,
嗓子仿佛被砂纸磨过:“灵儿……水……”伏在床边的宫女灵儿猛地抬头,
原本就哭得红肿的眼睛瞬间又蓄满了泪水。她扑到凤清歌耳边,哽咽道:“**,您醒了?!
您等等,我这就去……这就去找水……”她慌忙起身,跛着脚在空旷破败的屋子里翻找,
每一个角落都空荡荡。最终她绝望地回到床前,
“**……他们……他们一滴水都没给留……我真没用……”“算了……”凤清歌闭了闭眼,
胸口微弱起伏,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像在重新撕裂伤口。“吱呀——”雕花木门被推开,
一股浓郁的脂粉香风强势地压过了屋内的血腥和药味。赵良娣赵鸢儿捏着丝帕轻掩口鼻,
由贴身宫女扶着,莲步轻移地走了进来。她环视这破败简陋的屋子,
眼底满是毫不掩饰的嫌恶。灵儿连忙跪下:“奴婢见过良娣。”凤清歌连侧头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闭上眼。“哟,”赵鸢儿的声音娇滴滴的,带着虚伪的惊讶,
“凤姐姐这屋子里是什么味儿呀?怪冲鼻的,莫不是姐姐……失禁了不成?
”灵儿急道:“良娣,太子妃病重,不宜见客,请您……”“多嘴!”赵鸢儿呵斥一声,
目光扫过灵儿,径直走到凤清歌床前,装模作样地探头看了看她惨白如鬼的脸,“啧啧啧,
凤姐姐,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了?瞧瞧,
好好一个皇太子妃……”她用手帕夸张地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唉,
说到底是你不该啊,明知太子心尖上是我,偏还要害我的孩子。如今这步田地,
可怨不得别人了。”她的话像钝刀剐心。凤清歌紧闭的双眸下,睫毛剧烈颤抖,
紧咬的牙关几乎要渗出血丝。赵鸢儿似笑非笑地抬起手,
她身后的宫女立刻端上一碗黑黢黢、散发着浓烈苦味的药汁。“不过呢,妹妹我心善,
”赵鸢儿语气一变,带着恶毒的快意,“看姐姐病得这样重,太子又不准太医来瞧,
实在心疼。特意熬了碗滋补的好药,来,妹妹喂你喝下,也好赶紧把身子养好。
”她靠近床沿,声音压低,阴冷如蛇信,“你死了,可就不好玩了。
”“滚……”凤清歌猛地睁开眼,那双布满血丝、饱含痛楚与恨意的眼,直刺赵鸢儿。
赵鸢儿被那眼神摄得一怔,随即恼羞成怒,用手帕捂嘴嗤笑起来:“哟,还有力气骂人呢?
凤清歌,醒醒吧!你那皇太子妃的威风早就到头了!现在这东宫里,你连条狗都不如!
”她弯下腰,凑到凤清歌耳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报复的恶意,
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好叫你知道,你的好父亲,那位不可一世的国舅爷,
在诏狱里活活饿成了人干!你那高贵的母亲,听说被几个**的狱卒轮流‘照顾’,
不堪受辱撞墙自尽了,啧啧……还有你那身怀六甲的嫂子,被人扒光了丢在大街上,
生生给野狗……”她顿了顿,欣赏着凤清歌瞬间瞪大惊恐绝望的双眼,
“至于你哥哥……哈哈哈,被活生生阉了,砍了手脚,像烂泥一样扔在乱葬岗喂了乌鸦!
”“不——!”凤清歌爆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凄厉哀嚎,眼中的血色几乎要滴出来,
整个身体因为极致的悲愤和恨意而剧烈抽搐。赵鸢儿得意地直起身,从宫女手中接过那碗药,
翘着兰花指搅动汤匙,眼神冰冷如霜:“好了,听了这么多‘好消息’,姐姐也该歇歇了。
这碗上好的绝育汤,妹妹特意为你备下。太子当然不屑碰你,
但你若耐不住寂寞偷了人……”她笑容阴狠,“有了孽种可就不体面了。
为了太子的颜面和我这未来的太子妃着想,姐姐还是饮了它吧!”“赵鸢儿!!!
”凤清歌喉间滚动着血沫,声音嘶哑破碎,“我凤清歌对天发誓!只要我活着一日,
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啧啧啧,还在做梦呢?”赵鸢儿不屑地撇嘴,
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你们凤家已经灰飞烟灭了!太子早就上书陛下,
褫夺了你皇太子妃的称号,你现在不过是个没入掖庭的贱婢!留你一口气在,
那是太子格外开恩!”她话音一落,朝旁边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宫女立刻上前,
粗暴地捏开凤清歌的下颌,另一手不由分说地将那碗浓稠苦涩的药汁一股脑儿灌了进去。
冰凉的药汁混着浓重的腥苦味强行灌入喉管,引起剧烈的呛咳,凤清歌毫无反抗之力,
只能任由那肮脏的液体涌入身体。宫女捂紧她的嘴,迫使她吞咽下去。
一股难以形容的失禁气味在混乱中蔓延开来。“啊——!!”赵鸢儿捂着鼻子尖叫着跳开,
脸上满是真实的厌恶和恶心,“脏死了!你是不是又失禁了!真是恶心透顶!快走快走!
”她仿佛生怕沾染上什么秽物,带着宫女急急后退,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她又回头,
怨毒的目光扫过床上无力挣扎、被药汁污物浸透的凤清歌,发出一声轻蔑而解气的冷哼。
第四章赵鸢儿尖利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银针,在冰冷的宫殿里回荡开来:“凤清歌,
我早警告过你,你争不过我!你偏要痴心妄想,嫁给太子殿下攀附荣华?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福分!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人选!
你——”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带着刻骨的鄙夷,“不配!”赵鸢儿领着人扬长而去,
脚步声在空旷里渐行渐远。灵儿这才连滚带爬地扑到凤清歌床边,泪水汹涌,
声音破碎:“**!她们太过分了!我这就去打水给你清洗,你等等我!
”凤清歌僵卧在床榻,身体的麻木远不及心死如灰。那些被他亲手碾碎的往昔,
那些生死相随的光影,曾是她心底最后的微光。直到亲耳听见父亲母亲、哥哥嫂嫂的惨状,
她才被彻底浇醒。原来横亘在她与他宇文华离之间的,早已是血海深仇的恨意,
再无半分昔日缱绻。报仇?她如今瘫如朽木,自身难保,如何报这滔天之恨?想至此,
一股决绝涌上心头。既然无力报仇雪恨,不如就此随家人同去!黄泉路上,
她再向父母兄嫂磕头认罪,是她识人不清,连累至亲!凤清歌啊凤清歌,你真是罪该万死!
灵儿端着一盆浑浊发黑的水踉跄进来,手中紧紧攥着从自己粗布衣衫上撕下的一角碎布。
她看着凤清歌,
姐……灵儿没用……我连一盆干净水都求不来……她们……她们竟然把涮夜壶的水倒在里面!
我知道脏……可**你……你若不擦洗身子会更难受的……你……你先忍忍吧!
”凤清歌望着灵儿被泪水模糊的小脸,忽然笑了出来,那笑声嘶哑干裂,
眼泪却在笑声中断了线般涌流。“灵儿,扶我起来。”凤清歌艰难地喘了口气,
“我想坐一会儿。”灵儿见她难得清醒些,立刻小心翼翼将她半抱起来,让她虚倚在床头。
然后拿起那块湿漉漉的破布,强忍着心酸,仔细擦拭起凤清歌毫无知觉的双腿。
凤清歌的目光落在灵儿微微颤抖的发髻上,那里别着一支再普通不过的木簪。
一丝微弱的光芒在凤清歌眼中闪过。她积蓄起全身仅存的力气,奋力抬起沉重的手臂,
指尖勾住了那根木簪!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几乎让她窒息,她却死死攥紧木簪,
悄悄藏到了身后。灵儿擦拭完毕,端起那盆污浊的黑水,扭头对凤清歌说:“**,
你先歇会儿,我去把水倒了。一会儿……我再想法子弄点热水来。
”听到木门轻轻阖上的声音,凤清歌眼中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她拿出藏起的木簪,
拼尽最后一丝气力,狠狠朝自己的脖颈扎去!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力量飞速从身体里抽离,凤清歌喉间嗬嗬作响,
挤出最后的声音:“父亲……母亲……女儿……来向你们……认错了……”灵儿刚走到半路,
猛然想起忘记拿凤清歌换下的脏衣,连忙折返。她刚推开房门,便被眼前景象骇得失声尖叫!
“**——!”灵儿魂飞魄散地扑到血泊中的凤清歌身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她连滚带爬地冲到门口,对着门外两个把守的侍卫“咚咚咚”磕起头来,
额角瞬间血肉模糊:“求求你们!求你们快请太子殿下来!太子妃!太子妃娘娘快不行了!
求求你们了!救命啊!”侍卫看着灵儿满脸血泪交加,手上也沾满刺目的鲜血,
吓得魂不附体。若出了人命,他们哪担得起这天大的干系!一人慌忙朝东院飞奔而去。
太子宇文华离正在饮茶,听着地上匍匐颤抖的侍卫语无伦次的禀报,英挺的眉宇骤然紧锁。
凤清歌的苦肉计?这女人惯用这般下作手段!当年若不是她以死相逼,
他又怎会被迫娶她入东宫?他迟迟未发一语,跪在地上的侍卫心都凉了半截。
他是不是多事了?太子殿下厌弃那院子里的人尽人皆知,他竟跑去触霉头!
万一太子迁怒下来……侍卫越想越怕,抖如筛糠,伏在地上只恨不能原地消失。
第五章“太子殿下……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吧……”灵儿绝望的哭求声穿透门廊,
越来越微弱。宇文华离终是搁下茶盏,缓缓起身,负手立于殿中,
冷眼扫过院中那个还在疯狂磕头、额上鲜血染红了地面的小小身影。
他唇角抿成一道冰冷的直线,终于抬步走向那个破败的院落,内监慌忙垂首跟上。黑暗中,
凤清歌感觉自己在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混沌里漂浮。前方似有深渊巨口,
又隐约瞧见母亲像从前那般,隔着迷蒙的雾霭对她微笑招手。凤清歌心中酸楚欢喜交加,
几乎要哭出来。母亲!母亲!女儿好想您!母亲等等我!等等我……她挣扎着向前扑去,
上方却陡然炸开一个冰寒冷戾的声音,如同惊雷劈下:“凤清歌!你想一死了之?休想!
我说过,要你生不如死!”凤清歌猛地抬头望向那无尽的虚空,脸色惨白如纸!宇文华离!
他的声音如同恶鬼低语,冰冷地缠绕着她:“你若敢就这么轻易死了,朕!
就让所有与你沾亲带故之人,统统不得好死!还有你心心念念的,朕的好三弟——宇文华烨!
”强烈的恐惧如同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心脏!凤清歌在极度的惊悸中猛然睁开了眼睛!
巨大的痛楚瞬间将她吞噬,她痛得倒吸一口冷气,眼前景象模糊不清。恍惚间,
仿佛看到宇文华离坐在她床边。紧接着,一个充满讥诮与寒意的声音砸进她耳膜:“呵!
昏过去了还在唤朕的好三弟?朕竟不知,你对他如此情深意重!凤清歌,听好了!
有朕在一日,你就休想再见他!”凤清歌头痛欲裂,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
剧烈的痛苦像是被沉重的石轮反复碾压过全身骨肉,她意识模糊,
的低喃:“华……烨……救……救我的……家人……”宇文华离听清“宇文华烨”这四个字,
原本伸出去要探她伤口的手僵在了半空!滔天怒意瞬间席卷了他,
黑沉的眸子里掀起惊涛骇浪!他俯身一把狠狠掐住凤清歌纤细的脖颈,五指收拢,
如同钢铁般禁锢着她,声音阴鸷得能滴出水来:“果然!
当年你就为了帮宇文华烨夺太子之位,才处心积虑派人暗杀朕!可恨父皇明察,
深知朕才是储君之选!你为助他夺权,便以死相逼父皇赐婚!嫁入东宫这些年,
你装模作样不让朕碰你,就是为了为那逆贼守身如玉,好日后与他双宿双栖!凤清歌!
朕定要你为凤家偿命,永不超生!”窒息感排山倒海般袭来,凤清歌眼前阵阵发黑,
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只徒劳地挣扎着。宇文华离看着她迅速泛青紫的脸,
眼底掠过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异样,骤然松手。凤清歌如同一个破碎的布偶娃娃,
重重摔回枕上,大口喘着粗气,脖颈上一圈可怖的紫红色掐痕。宇文华离胸腔剧烈起伏,
猛地转身朝外厉声咆哮:“御医呢?!死绝了吗?!传御医——!
”殿内外的宫女内监被他盛怒之下爆发的煞气骇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冲出殿门去请御医。
老御医诊脉完毕,冷汗涔涔而下,
战战兢兢地向宇文华离回禀:“殿下……凤姑娘……她伤势本已极重,
用虎狼之药压下这热毒……恐……恐怕活不过三日了……”宇文华离背在身后的手猛地一颤,
脸色不易察觉地僵了一瞬。他眼神锐利如刀,剐向御医,声音冰冷:“治!用尽你平生所学!
所需药材即刻去取!治不好她——”他眼神一厉,字字如冰,“朕拿你九族问斩!
”御医吓得腿软,连声称是,慌忙退下去开方抓药。宇文华离强压下心中莫名的烦躁,
拂袖转身大步离开,径直走向书房。那句“活不过三日”却像魔咒般在他脑中盘旋。
他一把将书案上堆积的奏折、笔墨砚台狠狠扫落在地!“哗啦!”巨响在空旷书房回荡。
他眼神阴沉地盯着满地狼藉,对着空气仿佛在质问谁,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不可能!
她那种阴险毒妇,搅弄风云,诡计多端!怎么会……怎么可能会死?!
”书房外侍立的宫女内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吓得噤若寒蝉,匍匐在地,
连呼吸都竭力放轻。个个心惊胆战,暗自揣测:殿下不是厌极了那位凤姑娘么?
如今她眼看就要死了,殿下为何反倒……如此震怒?第六章一个月后,
凤清歌终于在一片混沌与无休止的疼痛中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视线模糊了许久,
才渐渐聚焦在陌生的锦帐顶。这是哪里?喉咙干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动了动嘴唇,
嘶哑地挤出两个字:“……灵儿?”一直守在外间的灵儿闻声,像受惊的小鹿猛地抬头,
看到床上睁眼的人影,手中的活计“啪嗒”掉在地上!她连滚带爬地扑到床边,
颤抖着抓住凤清歌冰凉的手,又哭又笑,语无伦次:“**!**……你终于醒了!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再也……”凤清歌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和憔悴的小脸,
心中百味杂陈,最终还是归于一潭死水。没死成么?终究是……上天不许?她虚弱地抬手,
轻轻抚上灵儿枯草般的发顶:“我……没事……”她顿了顿,气息微弱,“这……是哪里?
”“姐姐醒得可真是时候!”一个娇柔做作的声音陡然插入,打断了灵儿未出口的话。
赵鸢儿一身华贵宫装,由宫女搀扶,婷婷袅袅地走了进来。她立在床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凤清歌,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讥诮:“姐姐刚醒来,妹妹便赶着来探望了。
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开口,妹妹定会……‘好好’照料姐姐的!”凤清歌冷冷地看着她,
眼神像淬了寒冰。灵儿连忙小心翼翼地扶着凤清歌坐起身。挪动间,凤清歌心中猛地一震!
她的腿……竟然能动了?!她不动声色地压下惊疑,目光钉在赵鸢儿那张精心描绘的脸上。
赵鸢儿被她看得心头莫名发怵,强装镇定地嗤笑一声:“哟!姐姐这眼神,怪吓人的!
可别吓着妹妹,妹妹身子骨弱着呢!说起来,妹妹倒是真羡慕姐姐,能躲在这里偷闲养病。
”她话锋一转,脸上堆起得意的笑容,刻意拔高了声音,“哦,姐姐想必还不知道吧?
太子殿**恤,不日就要为妹妹上奏皇上,册封为东宫正妃了!以后啊,姐姐见到本妃,
可要记得行跪拜大礼!不如……”她眼神倏地变冷,“姐姐现在就提前演练一番,
给妹妹请个安吧!”凤清歌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她撑着床沿,缓缓下地。
双腿初愈带来的虚弱让她身形微晃,却异常坚定。赵鸢儿看着她竟真的站起来了,
惊疑不定:“你……你的腿?!”话音未落,凤清歌已如一道疾风,几步逼至她面前!
扬起手臂——“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赵鸢儿涂脂抹粉的脸上!打得她趔趄半步,
发髻上的金步摇剧烈晃动!赵鸢儿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凤清歌:“你敢打我?!
”凤清歌眸中寒光更盛,毫不犹豫地一把抓住赵鸢儿试图反击的手腕,再次扬手——“啪!
”反手又是一个更重的耳光!清晰地印在赵鸢儿另一侧脸颊上!
巨大的力道让她彻底转了个圈,珠翠落地!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室内回荡。
灵儿完全惊呆了。赵鸢儿刺耳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啊——!来人!快来人!
这个**要反了天了!”早已惊呆的宫女们这才如梦初醒,蜂拥而入!她们人多势众,
七手八脚按住刚苏醒不久、体力虚弱的凤清歌,将她狠狠掼倒在地!
粗糙冰冷的地面紧紧贴着凤清歌的脸颊,她动弹不得。赵鸢儿的哭嚎声伴随着怒骂响起,
撕心裂肺。凤清歌脸贴着地,却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那笑声疯狂而悲凉。她艰难地扭过头,
眼神斜睨着状若疯癫的赵鸢儿,嘴角噙着一丝挑衅的冷笑。
内监尖细的通禀声恰在此时划破混乱:“太子殿下驾到——!”赵鸢儿听到这声音,
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慌忙扔掉手中下意识抓起的剪刀(它不知何时被她握在手里),
连滚带爬地想整理仪容迎驾。宇文华离一身玄色常服,踏着满室狼藉走了进来。
目光掠过脸贴在地上的凤清歌,最终落在狼狈不堪的赵鸢儿身上,蹙了蹙眉。
赵鸢儿瞥见宇文华离神色并无太过不虞,立刻捏着嗓子,柔弱无骨地靠向他:“太子哥哥!
”宇文华离朝她伸出手,声音听不出情绪:“爱妃。
”赵鸢儿青葱般的玉手立刻搭上他宽厚的手掌,顺势就将整个身子依偎进他怀里,
委屈地啜泣起来:“太子哥哥!凤姐姐实在太过分了!臣妾听闻她醒来,想着她大病初愈,
体恤送些滋补品过来……”她悄悄抬眼觑了宇文华离一眼,见他并未推开自己,
胆子更大了些,哭得愈发凄楚,
“谁知……谁知凤姐姐她……她突然就疯了似的冲过来殴打臣妾!
还口口声声说……她才是东宫唯一的太子妃!要臣妾给她下跪行礼,否则就要严惩臣妾!
”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身子一软,倒在宇文华离怀里,双眼紧闭,
“臣妾……臣妾好害怕……”宇文华离立刻将软倒的赵鸢儿打横抱起,
轻轻安置在一旁的软椅上,语气带上几分焦灼:“爱妃?鸢儿?御医!快传御医!
”他猛地转头,眼神像两把冰冷的刀子,刺向被按压在地、狼狈不堪的凤清歌,
声音如同结了冰:“来——人!”候在门外的宫女内监鱼贯而入,跪了一地。
“即刻传东宫所有宫女内监、侍卫仆役!给朕通传到位!”宇文华离指向地上的凤清歌,
字字如铁,“将她,给朕拖到院中跪着!
”第七章凤清歌被两个粗壮的婆子粗暴地拖到院子正中,被强行按跪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
宇文华离扶着“悠悠转醒”、脸色苍白、楚楚可怜的赵鸢儿,缓缓步出殿门。他居高临下,
冰冷的目光如同打量垃圾般扫过跪在院中的凤清歌,声音响彻整个静默的院子:“凤氏清歌!
骄纵跋扈,屡犯宫规,更对即将册封的太子正妃不敬在先,藐视尊卑贵贱在后!其行可鄙,
其心可诛!即日起,褫夺其太子妃封号及所有尊荣!”院中侍立的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自今日起,贬其为最低贱的粗使宫女!由赵侧妃亲自管教!
”他目光威严地扫过院中每一张低垂的脸,“此令,尔等需牢记于心!”最后一句,
如同冰冷的判决:“凤清歌!罚跪于院中思过三个时辰!望你诚心思过,好自为之!
”众人心惊肉跳,连大气都不敢喘。太子殿下当众宣布褫夺,可见其对凤氏厌恶至极!
称赵良娣为“赵侧妃”,难道……风向已定?人人都低下头,心里各自打着盘算。
赵鸢儿听到“褫夺”二字,心花怒放,但听到是“赵侧妃”而非“太子妃”,
笑容顿时僵在嘴角。不过她转念一想,太子妃之位已是囊中之物,不急这一时!她压下不悦,
故作姿态地依在宇文华离胸前,声音娇嗫:“太子哥哥……凤姐姐想必已知错了。
罚她跪在此处,整个东宫的人都看着……终究有损殿下仁德。
不如……”她眼中算计一闪而过,“让她去臣妾宫里伺候吧?
臣妾身边……正好缺个使唤丫头。”宇文华离闻言,低头看向怀中人,
眼中的冰霜瞬间化为温柔春水,宠溺地在她脸颊轻轻一抚:“都依爱妃。
”赵鸢儿故作羞怯地低下头,细声细气:“太子哥哥最疼臣妾了……臣妾代凤姐姐,
谢过太子哥哥宽宥之恩。”宇文华离满意地点点头,
不再看院中那道跪得笔直却异常单薄的背影,搂着赵鸢儿的腰,径直越过众人,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破败的院落。一众侍妾、宝林见太子如此表态,
看凤清歌的眼神顿时不同了。失了太子妃尊位,被贬为最低贱的宫女,谁还会忌惮她?
尤其是一直因旧怨耿耿于怀的周宝林,更是毫不掩饰眼中的怨毒与快意。她莲步轻移,
走到跪着的凤清歌面前,涂着鲜艳丹寇的指甲几乎戳到对方脸上,
声音里充满了报复的**:“啧啧啧,高高在上的凤太子妃,你也有今天?!真是苍天有眼,
报应不爽啊!”她弯下腰,凑近凤清歌耳边,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姐姐可还记得?
当年春雨楼前,我是如何跪着求你开恩,求你给我个入府机会的吧?
”第八章周宝林的声音如同数九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怨恨:“当时大雨倾盆,
我跪了整整一夜!我说我只求能常伴殿下身侧,哪怕无名无分!绝不与你争宠夺势!
你是怎么对我的?!”她声音猛地拔高,带着刺耳的尖利,“你!就让我淋着那样的大雨!
像个乞丐一样跪在泥水里!你凤清歌当时居高临下的嘴脸,可还记着?!”往事翻涌,
周宝林眼中的快意几乎要满溢出来。真是风水轮流转!如今跪在冰冷石板上的,是她凤清歌!
她目光怨毒地扫视四周,最终定格在角落一个半人高、结着薄冰的大水缸上。
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姐姐跪了这么久,想必渴了吧?”周宝林直起身,
朝着旁边一个宫女慵懒地挥了挥手,“去,给咱们这位新晋的‘凤姐姐’,取瓢净水润润喉。
”宫女很快端着一瓢刚从水缸里舀起的、浮着碎冰的冷水走了回来。周宝林接过那瓢水,
看着凤清歌苍白却依旧倔强的侧脸,眼中闪过狠戾。哗——!整瓢冰水兜头淋下!
刺骨的寒意瞬间让凤清歌浑身剧颤!周宝林将手中的空瓢随手一扔,
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看着狼狈不堪、发丝紧贴脸颊的凤清歌,
发出畅快淋漓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姐姐!这瓢冷水,可没有当年那场雨冷吧?
我看姐姐跪了这么久,怕是也没清醒多少!”她笑声一收,眼中恶意更盛:“来人!
给我好好‘伺候’凤姐姐醒醒神!让她知道知道,今时不同往日!
”她带来的两个心腹宫女立刻应声上前,毫不犹豫地舀起冰冷的井水,一瓢接一瓢,
狠狠浇向跪在地上的人!初春的井水带着刺骨的寒,
浇在重伤初愈、身体极度虚弱的凤清歌身上。她的牙关控制不住地打颤,
脸色由苍白迅速转为不正常的潮红。冷热交攻之下,体内的热量急剧流失,
眼前阵阵发黑……终于,在又一瓢冷水当头淋下的瞬间,她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
重重栽倒在冰冷湿透的地面上,不省人事。凤清歌不知道自己昏沉了多久。
剧烈的头痛和浑身无处不在的冷意让她在黑暗中挣扎。等她终于再次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发现自己躺在宫女们大通铺的一角,身下是最粗劣的草席。身上湿透冰冷的衣物早已半干,
紧贴在肌肤上,更加重了那刺骨的寒意和粘腻感。没死……她扯了扯干裂出血的嘴角,
一丝悲凉的笑意还未成形,就被一道粗暴的厉喝打断。
一个面容刻薄的老宫女叉腰站在通铺前,
手中的细木棍毫不客气地敲在床沿上:“都什么时辰了!还敢偷懒挺尸?!还不快滚起来!
去把赵侧妃娘娘的衣裳洗干净了!仔细着点!那可是娘娘最心爱的云锦绉纱宫装!洗坏半点,
仔细你的贱皮!”凤清歌一阵头晕目眩,强撑着坐起身。刚勉强站直,
那老宫女的木棍便狠狠地抽在她后背上!“啊!”剧痛传来,凤清歌闷哼一声,
身体被那狠劲儿推得往前一扑,额头重重磕在木门框上!温热的血立刻涌了出来!
老宫女嫌恶地唾了一口:“废物!装什么死?!麻溜点!
老娘可没工夫在这儿守着你个晦气东西!”浣衣房大得惊人,角落里堆积的脏衣如同小山。
大木盆里盛满了带着碎冰的井水,寒气逼人。凤清歌看着这一切,沉默地走上前。
没有可用的木瓢。她只能咬牙,将那双早已失去往日柔润光泽的手,深深插入刺骨的冰水中!
“嘶——”那股钻心的冰冷瞬间从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本能地想缩回手。
老宫女威胁的木棍立刻又扬了起来!凤清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
强忍着那几乎要冻断筋骨的痛苦,再次将手探入水中,捧起水浇在衣物上,
然后用力搓洗起来。冰水刺得裂开的皮肤如同被万针穿刺!
疼痛、麻木、冰冷交织着席卷全身。指甲翻翘,指尖早已失去知觉,
只剩下一片通红的、布满纵横交错血口的麻木。入夜时分,凤清歌终于洗净了最后一件华服。
她麻木地将衣服一件件搭上冰冷的竹竿。那双手,在冰水和皂角反复折磨下,变得粗粝红肿,
密密麻麻布满狰狞的裂口,鲜血淋漓。她刚转身准备离去,却意外地在门口昏暗的光线下,
看到了一个静静伫立的身影。宇文华烨。凤清歌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宇文华烨看着她惊惶如受惊小鹿般的动作,脚步停在原地,眼中是深切的痛楚与无力。
他将手中的一个小瓷瓶轻轻放在门边。“清歌……”他声音低哑,带着浓浓的疲惫,
“这个……活血化瘀,治冻伤的药……擦上吧……你的手……”他看到她伤痕累累的双手,
后半句话哽在喉咙里,化作一声沉痛的叹息。凤清歌看着他,心中涌起的不仅有微弱的暖意,
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惧和担忧:“华烨?!你……你怎么会来此?
”宇文华烨扯出一个苦涩无比的笑容,
眼神复杂地看向东宫深处的方向:“清歌……他如今已是太子,传召我来,我……岂敢不来?
”那声“皇兄”,他终究没能出口。凤清歌心中一片悲凉,
强撑的坚强几乎溃散:“三皇子……别再管我了!求你了!如今凤家大势已去,
他对你更是忌惮憎恶!你再为我这个废人出头,只会给他迁怒你的借口,引火烧身啊!
”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急切的哀求,“快走吧!趁还没被发现!
”宇文华烨在昏沉的夜色中凝望着她布满风霜与伤痕的脸,心头酸楚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还是这样,永远只想着不要连累旁人。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里,
最终什么也没再说,转身缓缓走入浓重的夜色中,高大的背影充满了萧索与落寞。
凤清歌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伫立良久,心中百转千回。最终,她缓缓走过去,
俯身拾起那个冰凉的小瓷瓶,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着寒冬里最后一点星火。
她步履蹒跚地走回那冰冷的通铺角落。腹中饥火灼烧,全身脱力。
她知道此刻去厨房也绝无吃的。只能蜷缩在冰冷的角落,灌了几口早已凉透的水,
试图压下那蚀骨般的饥饿和寒冷。身体如同在冰火中煎熬,
沉重的睡意夹杂着高烧带来的迷糊感潮水般袭来。
身上的裂伤在粗布衣衫的摩擦下**辣地痛。冷,刺骨的冷,又一阵阵地让她如坠火炉。
她终于支撑不住,意识渐渐模糊,沉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混沌之中。
第九章高烧如同跗骨之蛆。凤清歌觉得自己就像在惊涛骇浪中沉浮的小舟,
时而被抛上滚烫的火焰山,时而被卷入冰冷的深渊。她无数次在昏沉中祈求,不要再醒来。
当她最终在刺目的晨光中艰难地掀开眼皮时,发现自己仍躺在宫女通铺那硬冷的角落里,
身上盖着一床散发着潮霉味的薄被。竟然……没死?她扯了扯皲裂的嘴角,
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浮现在脸上。是上天也觉得她活得还不够可笑,不够悲惨吗?
“你还挺尸呢?!”负责管事的宫女叉着腰,尖利的声音打破了死寂,“醒了还不滚起来?!
赵侧妃娘娘今儿心情好,等着你去伺候梳洗呢!你瞧瞧你这幅鬼样子,一身酸臭!
腌臜成这样,也敢去熏贵人娘娘?!还不快滚去换身干净的粗布皮!真真晦气!
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晦气玩意儿!”凤清歌头重脚轻,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强撑着爬起来,
每一步都摇摇晃晃。那宫女满脸嫌恶,啐了一口,转身带路。凤清歌扶着冰冷的墙壁,
如同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走向赵鸢儿那华贵奢靡的宫殿。
赵鸢儿穿着一身正红金线绣牡丹的艳丽宫装,端坐在宽大的缠枝牡丹纹铜镜前。
宫女正小心翼翼地替她簪上一支镶嵌着硕大明珠的金凤步摇。她左右顾盼,
欣赏着镜中盛装的自己,忍不住抬手抚过鬓角璀璨夺目的珠翠,
指尖猩红的蔻丹映着金饰的光芒,得意之情溢于言表:“难怪世人皆道正妻为贵,
”她轻扬着下颚,笑靥如花,“原是**上这身朱红,不知其贵气绝伦!今日一见,
果然更衬我倾城容颜……殿下待我,
终究是情深意重……”旁边伺候的宫女立刻谄媚附和:“是呢!娘娘仪态万方!
这支步摇定是殿下特为娘娘您置办的!否则怎会如此般配……”宫女话一出口,顿觉失言。
赵鸢儿脸上笑意一僵,眼风凌厉地扫向那宫女。宫女吓得魂飞魄散,
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娘娘恕罪!奴婢该死!奴婢口误!
是太子妃娘娘!奴婢一时口快失言!求太子妃娘娘宽恕!求娘娘饶命啊!
”赵鸢儿盯着宫女瑟瑟发抖的样子,眼中冷意稍霁。她缓缓抬起手,蔻丹如血:“起来吧。
这称呼嘛……”她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迟早都是要叫响亮的。早叫晚叫,都得叫。
也好叫宫里这些碎嘴的奴才们,早些……改改口风。你倒是个懂事的。
”凤清歌刚好被宫女带进内室,将这番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看着赵鸢儿那副睥睨众人的得意姿态,忍不住嗤笑出声。赵鸢儿听到笑声,立刻转回头。
看到是凤清歌,再看到她嘴角那丝毫不加掩饰的嘲讽,心头的怒火“腾”地就蹿了上来!
她霍然起身,指着素面朝天、只着一身粗布衣衫的凤清歌,
声音因为愤怒而变调:“大胆贱婢!见了本妃竟敢不跪?!还胆敢窃笑?!谁给你的狗胆?!
”凤清歌没有跪,只是抬头迎着她喷火的目光,唇边讥诮更深:“太子妃?尊贵的赵良娣,
或者该叫你一声‘侧妃娘娘’?册立太子妃的明旨恐怕还得盖上御玺才能作数吧?
不知太子殿下是否真为你上奏过天听?”她顿了顿,目光如同冷箭,
直刺赵鸢儿心底最深的隐秘和不自信,“退一万步说,即便上奏了,
”凤清歌语气里的轻蔑几乎凝成实质,“你区区一个万花楼歌伎的出身,满身烟花俗尘之气,
就真以为能鱼跃龙门,登上东宫正妃的宝座?你觉得,朝野上下,天家血脉,
会容许一个歌女坐上未来国母的位置?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你——!
”赵鸢儿脸上的得意瞬间被这尖刻直白的话语撕得粉碎!尤其是那句“歌女出身”,
如同最毒的蛇信子,狠狠刺中了她最深的忌讳!新仇旧恨一齐涌上,赵鸢儿气得浑身发抖,
面红耳赤,精心描画的眉眼都扭曲起来!凤清歌的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
殿内的宫女内监们个个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恨不得自己是根柱子。
赵鸢儿环顾四周,看着众人噤若寒蝉的样子,
再看到凤清歌那无所畏惧、带着无限鄙夷的冷笑,只觉得最后一丝理智轰然崩塌!
强烈的羞辱和怒火吞噬了她!她猛地抓起妆台上最锋利的一支金簪,
疯了一般朝凤清歌扑过去!“**!我撕了你的嘴!”凤清歌早已虚弱不堪,本能地躲避,
却被旁边宫女下意识一挡。混乱扭打间,两人滚作一团。“啊——!
”一声凄厉痛苦的尖叫猛地响起!赵鸢儿在挣扎推搡中,脚下不知被何物绊倒,
整个人失去平衡,狠狠地向旁侧放铜镜的厚重桌角撞去!沉闷的撞击声!“啊!
我的……我的肚子……好痛……”赵鸢儿捂着骤然剧痛无比的小腹,惨叫着蜷缩倒地,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冷汗从额角滚落!她浑身剧烈地颤抖着,
断断续续地哭喊:“太……太子哥哥……救我……”话音未落,人已痛晕过去!
宫女们这才从巨大的惊吓中反应过来,尖叫着扑过去扶赵鸢儿。宇文华离大步冲进来时,
看到的便是这混乱的一幕:赵鸢儿脸色惨白地倒在宫女怀里,气息微弱;另一边,
凤清歌半边脸红肿,嘴角流血,被一个宫女粗鲁地按在地上,却倔强地抬起头,
用一种冷得刺骨的眼神望着他!惊怒瞬间攫住了宇文华离的心!他几步冲到凤清歌面前,
挟着雷霆之怒!“啪!”一记用尽全力的耳光狠狠甩在凤清歌脸上!打得她眼前发黑,
耳中嗡鸣!“毒妇!”不等她有丝毫反应,宇文华离一脚狠狠踹在她心窝处!
“噗——”凤清歌只觉得心口剧痛,一股腥甜涌上喉头,整个身体被踹得向后滑出半尺!
她蜷缩着,剧烈地咳嗽起来。宇文华离目眦欲裂,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声音因为暴怒而嘶哑:“鸢儿若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给她陪葬!
”他再不看地上咳得撕心裂肺的人,快步走向痛晕过去的赵鸢儿,如同呵护世间至宝般,
小心翼翼地将人打横抱起。他转身欲走,脚步却在经过蜷缩在地的凤清歌时微微一顿。
他终究没有低头看她一眼,决绝地抱着昏迷的赵鸢儿,大步流星地越过那道伤痕累累的身影,
只留下一个冷硬到极点的背影。第十章赵鸢儿再次滑胎了。此前小产已伤了根本,
这次腹部遭受剧烈撞击,更是雪上加霜。年迈的御医诊视完毕,
沉痛而谨慎地回禀宇文华离:“太子殿下……侧妃娘娘本就……体虚宫寒,
此番再次受创……已然彻底伤了根本……往后……往后恐怕……”剩下的话御医不敢明说,
只是沉痛地摇了摇头。赵鸢儿在剧痛中醒来,听到这晴天霹雳般的诊断,
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魂魄。不能生育了?没有了子嗣依仗,她拿什么去争那太子妃之位?
更遑论未来母仪天下?!无尽的恐慌过后,是滔天的恨意!都怪那个**!凤清歌!
她一定是故意的!她就是要毁掉她的一切!赵鸢儿双目赤红,如同濒死的野兽,
死死抓住宇文华离的手,指甲几乎嵌进他皮肉:“太子哥哥!她是故意的!她恨我!
她要毁了我!你一定要严惩她!为我做主!为我们的孩儿报仇啊!
”宇文华离看着怀中哭得肝肠寸断、面容扭曲的爱妾,又想起御医沉痛摇头的模样,
眼神沉郁如深海,暗流汹涌。他握住赵鸢儿的手,
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鸢儿放心,朕……定为你讨回公道!
”赵鸢儿被送回寝殿后,宇文华离带着满身阴戾的气息和一队凶神恶煞的侍卫,
闯入凤清歌栖身的破败小屋。他屏退左右,冰冷的眼眸如同看一件死物般落在她身上。
凤清歌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刺得一缩,随即强迫自己挺直脊背,抬起头,
用尽全身力气与他对视!那双曾经盛满爱意的眼眸里,如今只剩下冰冷的倔强!
宇文华离冷冷盯着她,撩袍在她面前破旧的椅子上坐下,
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带着讽刺的笑意:“鸢儿多此一举?呵。”他轻飘飘地说道,
眼神却锐利如刀锋,“她不过是替朕省去了后顾之忧。你以为朕会碰你?”他倾身向前,
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声音如同寒冰刮过:“告诉你,你这辈子,
绝无可能怀上朕的骨血!”凤清歌心中的悲愤如同火山喷发!她猛地抬起头,指着宇文华离,
声音因为激动和委屈而颤抖:“你只知护着她!可你怎么不问,
她赵鸢儿先前是如何用那碗‘补药’,哄骗我喝下绝育汤,断了我的后路?
如今她自己落得这般田地,不过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是她咎由自取!
”宇文华离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笑声里充满了浓烈的嘲讽:“哈哈哈……咎由自取?好一个咎由自取!”他猛地收住笑声,
眼神如同淬毒的利箭射向她,“就算没有那碗汤,你以为朕会给你诞育子嗣的机会?
痴心妄想!”凤清歌如同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心一点点沉入深渊。
她看着眼前这张曾经让她魂牵梦萦、如今却只剩下刻骨恨意的脸,
积聚多年的怨恨与屈辱终于冲破桎梏:“从我踏入这东宫的第一天起!
你就因那些捕风捉影的流言对我百般猜忌折辱!你可曾真正查明过半分?!
你可知道我父亲母亲为了扶持你登上太子之位,耗尽了心血!
你可知道我兄长为了护你在那场暗杀中断了腿骨,每逢阴冷便疼痛钻心!而你!
”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你用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就将我凤家满门!
赶尽杀绝!宇文华离!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扶持朕?!
”宇文华离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猛兽,骤然起身,眼中杀意暴涨!他一步跨到凤清歌面前,
居高临下,声音阴冷得让人发颤:“没有未央宫那个毒妇处处作梗,朕早就是太子了!
她不过是为了日后能安稳坐上太后之位,才未把朕往绝路上逼!
你以为你们凤家是什么肱股之臣?忠君爱国?呸!”他狠狠啐了一口,眼中是**裸的轻蔑,
“你们不过是群汲汲营营的野心家!算计的就是这太子妃之位!将来皇后的宝座!
想利用朕做你们的踏脚石?凭你们?!也配?!
”第十一章凤清歌听着他颠倒黑白、字字如刀的话语,绝望和悲凉到了极点,
反而化作一声凄厉而讽刺的长笑!“哈哈哈哈!是我!都是我凤清歌眼瞎心盲!
”她笑得泪水横流,指着宇文华离,“是我痴心妄想,放着父母为我筹谋好的锦绣前程不要,
放着愿意护我凤家周全的三皇子不嫁!硬要痴缠着你这个无情的魔头!若非我执意嫁你,
若非我信你如命!我凤家满门忠烈何至于落得如此田地?!
华烨……”这个名字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他至少!
至少会感念我凤家相护之恩……”“宇文华烨?!”这个名字如同点燃**的引信!
宇文华离的理智彻底被焚烧殆尽!他眼底翻涌起一片猩红的疯狂杀意!
身影如鬼魅般瞬间欺近!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毫不留情地狠狠掐住了凤清歌的脖子!
将她整个人都提离了地面!“咳咳!”凤清歌双目圆睁,双手徒劳地抓挠着他钢铁般的手臂,
肺部如同着火般灼痛!宇文华离的脸因暴怒而扭曲,凑近她瞬间涨紫的脸,
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带着浓烈的血腥气:“**!你终于肯说了?!你和朕的好三弟!
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暗通款曲!以为能瞒得过朕的眼睛?!”他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
凤清歌眼前已开始发黑!“你在朕的身边……目的就是替他当眼线!盯着朕的一举一动!
你还想着!等将来助他篡位登基!是不是?!啊?!”“朕告诉你!
”宇文华离的声音如同地狱的宣言,“有朕在一日!你们这对狗男女!休想双宿双栖!
朕要你们!生不如死!死无全尸!永不超生!”强烈的窒息感让凤清歌的意识开始涣散。
肺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榨干,求生的本能挣扎渐渐微弱。
就这样吧……就这样死去吧……宇文华离看着身下人渐渐失去神采、了无生气的眼睛,
心头猛地划过一丝极其陌生而怪异的刺痛!他的手,竟不受控制地微微松开了些力道!
“呃……”骤然涌入的气息让凤清歌猛烈地咳嗽起来,整个人如同断线的木偶般滑落在地!
她蜷缩着,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颈骨上那圈青紫指痕带来的剧痛!
宇文华离站在原地,紧紧攥着那只微微发抖的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着地上那个倔强蜷缩、连咳嗽声都微弱破碎的身影,看着她明明痛得浑身颤抖,
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肯让一丝哭泣泄露出来的样子,
心中那股邪火混杂着难以言喻的烦躁几乎要破胸而出!凤清歌伏在冰冷的地上,缓了许久,
才攒起一丝力气。她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用尽最后的气力,
低哑地说道:“华离……若有来生……”声音轻若蚊呐,却清晰地敲在宇文华离心头。
“……我宁愿……从未遇见你……”她缓缓闭上眼,两行冰冷的泪终于滑落尘埃,
“愿此残生……你我……死生……不复相见!”宇文华离看着地上那如残花般破碎的身影,
听着那句决绝的“不复相见”,心口的烦躁和暴怒如同火山喷发!“好一个不复相见!
好一个痴情贞烈!”他大步上前,带着雷霆之怒狠狠抓住凤清歌的肩膀,
强迫她抬起那张遍布泪痕、苍白如纸的脸!四目相对,
他眼中是冰封千里的冷酷和毫不掩饰的讥讽:“凤清歌!
你这等贪慕权势、见风使舵、口蜜腹剑的毒妇!为了那个位置,
处心积虑演了多少年的情深不渝?嗯?!”“想见?不想见?”他松开钳制她肩膀的手,
缓缓直起身,如同俯视一粒尘埃,“相不相见,从来由不得你!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审判:“凤清歌!好好活着!
等着朕为你准备的……”宇文华离的声音如同宣判,冰冷刺骨,
每个字都淬着寒毒:“……十八层地狱!”说完,他决然转身,
玄色衣袍带起的风狠狠刮过凤清歌的脸颊。“咳咳咳……噗——!
”宇文华离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凤清歌再也支撑不住,猛地伏倒在地,剧烈地咳呛起来,
一口滚烫的鲜血喷溅在冰冷的地面,刺目惊心!血色蔓延开来,如同她已然枯萎的生命。
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第十二章昏迷如同漫长的流放。梦里光影错乱,
竟恍惚回到遥远的年少。那时,寄人篱下的少年宇文华离,
被圈禁在皇后威严冰冷的未央宫深处。生母早逝,父皇忌惮皇后身后的权臣氏族,
对他几乎不闻不问。她总是躲在朱红廊柱的阴影后,悄悄望着他孤寂单薄的背影,
独自隐入无边的夜色里。那份深入骨髓的孤独和小心翼翼求存的气息,如同一枚烙铁,
烫在她懵懂柔软的心房上。心疼,是那时最纯粹的情感。于是,她瞒着严厉的父亲,
偷偷省下自己的精致点心,悄悄放进他落单的偏殿。
在他被皇后宫人刻意刁难、连炭火都克扣的寒冬,她会把自己房里最厚实保暖的狐裘,
想方设法托人送到他手中。那时的宇文华离,还只是一个沉默隐忍、前路晦暗的皇子。
可少女纯净的爱意,早已在她心底生根发芽。他看她的眼神,也曾有过温柔的星光。
他会悄悄避开宫人,在后花园的假山石洞里,用削薄的小竹片刻成憨态可掬的小动物,
塞进她手心:“给我的清歌。”他会轻轻拂去落在她发间的一片银杏叶,掌心温热的触感,
是那个冰冷深宫里唯一的暖:“我的清歌……长大后,我定八抬大轿,凤冠霞帔娶你过门。
”那时的他是谁?是会在皇后雷霆震怒鞭打宫人时,用小小的身躯将她挡在身后,
哪怕被鞭风扫到也咬牙不吭一声的四皇子。是会拉着她偷偷溜到宫墙尽头一处隐秘的荒园,
看着墙缝里顽强生长的野花,低低地说:“你看它们,再荒凉的地方,只要能透下一点光,
就能活”的那个失意的少年。那时的誓言是真的吗?凤清歌在昏沉中一遍遍问自己。
她曾无比笃定。可为何,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只有身下破败潮湿的草席?
嗅入鼻息的只有呛人的尘埃和霉味?耳边回荡的依旧是……这无边无际的冰冷与绝望?
“咳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如同要将心肺都撕裂出来。
每一次剧咳都牵扯着颈间的伤口和胸腹的内伤,带来翻江倒海般的痛楚。
嘴里弥漫开熟悉的铁锈腥甜。她又咳血了。这早已虚弱破败的身子,
怕是再也经不起多少磋磨了。她用粗糙的袖子胡乱擦去嘴角腥红的血迹,
眼神空洞地看着上方蛛网盘结的房梁。也许……死才是解脱。吱呀——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赵鸢儿扶着宫女的手,站在门口。她穿着一身烟霞色新制的软罗裙,妆容精致,
只是眉眼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憔悴和郁色。看着蜷缩在草堆里、形如枯槁的凤清歌,
她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快意,轻慢地开口:“凤姐姐,姐姐还不知道吧?
前日殿下新纳了一位柳宝林,那模样真是闭月羞花,殿下一见便倾了心,
这两日……连妹妹我的宫里都甚少踏足了。”她故意停顿,想从凤清歌脸上看到失落的痕迹。
凤清歌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如同古井般无波无澜:“与我……何干?
”赵鸢儿被她那副淡漠至死的模样噎了一下,随即扯了扯嘴角,
浮起一层假惺惺的笑意:“姐姐说得也是。
你我之间这点恩怨……”她抬手不经意地抚过自己平坦的小腹,眼神瞬间变得阴鸷毒辣,
声音也带上了尖锐,“算是彻底扯平了!我断子绝孙,你也生不如死,再无依靠!
咱们啊……真是鹬蚌相争,反让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狐狸精得了渔翁之利!”说完,
她紧盯着凤清歌。凤清歌只是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拂开身上沾着的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