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盆撞在石阶上的脆响,像极了外婆咽气时喉间的痰鸣。苏萤被按在祭坛上,脊椎硌着刻满咒文的青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珠坠进盆底,晕开妖异的涟漪。“用力!”嫡母王氏的鎏金护甲掐进她腕骨,丹蔻上的红宝石沾了血,像只狰狞的眼,“靖王世子的蛊毒要用阴女心头血作引,你以为是挤羊奶?
想不到作者鹰王神笔会用这种方式展开《百诡夜市》剧情的描写,给人非常大的惊喜,看后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主角苏萤谢珩柳清漪最终结局也是很惊喜的,小说主要讲了想起王氏昨日用银簪扎她伤口的场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灰雾骤然浓郁,在肉瘤孔洞前凝成实质的丝线。“成交。”她声音发颤,却伸……
铜盆撞在石阶上的脆响,像极了外婆咽气时喉间的痰鸣。苏萤被按在祭坛上,
脊椎硌着刻满咒文的青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珠坠进盆底,晕开妖异的涟漪。“用力!
”嫡母王氏的鎏金护甲掐进她腕骨,丹蔻上的红宝石沾了血,像只狰狞的眼,
“靖王世子的蛊毒要用阴女心头血作引,你以为是挤羊奶?
”粗使婆子攥住她瘦得见骨的手腕,刀刃第三次剜入心口才两寸,
苏萤突然听见了骨灯的嗡鸣。那枚外婆用最后一口气塞进她掌心的骨雕小灯,
正贴着溃烂的伤口发烫,幽蓝光芒透过粗布囚衣,在祭坛投出蛛网般的光影。“够了。
”蟒纹靴碾过她垂落的发丝,玄色衣摆扫过铜盆,荡起细碎血花。谢珩蹲下身,
颈侧青黑咒纹如活蛇游走,在烛火下泛着不祥的磷光。他指尖沾了血,抹在苏萤眉心,
动作轻柔得像在画一道往生符。“下月十五是阴时,”他声音里带着冰碴,
“届时你的血要混着恐惧才够劲。”苏萤抬眼,撞上他寒潭般的瞳孔。
这个令北狄铁骑闻风丧胆的靖王世子,此刻正用看药引的眼神打量她。他身后,
柳清漪捏着绣帕掩鼻,素白裙角沾了星点血渍——那是方才她“心疼”地扑过来时,
故意蹭上的。“阿萤妹妹身子弱,”柳清漪的指尖搭上谢珩袖口,声音甜得发腻,
“不如让清漪替她……”“阴女之血不可替代。”谢珩拂开她的手,
动作快得像在甩开一只毒虫。苏萤看得分明,那女子垂眸时眼底闪过的阴狠,
比王氏手中的刀刃更锋利。祭坛外传来更夫打三更的梆子声。婆子粗鲁地扯起苏萤,
铁链在她脚踝磨出血痕。路过烛台时,她瞥见自己映在铜盆里的脸:眼窝深陷如鬼,
唇角凝着黑血,颈侧新添的抓痕与旧疤交叠,像条正在腐烂的鱼。
柴房的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时,苏萤终于撑不住滑坐在地。脚踝的铁链哐当落地,
磨破的伤口浸着草屑,疼得她眼前发黑。骨灯还在发烫,幽蓝光芒透过衣襟,
在脏乱的地面投出扭曲的路径——那是通往百诡夜市的指引。“恐惧愿力……”她咬破舌尖,
血腥味**着神经,“他们要我的血,我要他们的命。”指尖抚过胸前结痂的伤口,
苏萤想起七岁那年,奶娘用艾草水给她擦身时的话:“阿萤是天阴女,生来带煞,
可这煞能克鬼,也能通冥。”老人临死前塞给她骨灯,枯瘦手指在她掌心画符:“灯亮时,
鬼市开,用恐惧作钱,换你想要的东西。”更声敲过四下,苏萤攥紧了颈间磨得发白的红绳。
骨灯突然爆发出强光,柴房的墙壁如水波般扭曲,刺骨阴风卷着腐臭扑面而来。再睁眼时,
她已站在一条由骸骨和藤蔓堆砌的长街上。悬空的人皮灯笼晃出幽绿光芒,
照见左侧摊位上摆着几颗还在跳动的眼球。摊主是个肉瘤状的怪物,
磨盘大的身躯上伸出六只节肢,浑浊眼球转向她时,发出黏腻的吞咽声。
“新来的……恐惧味儿真香……”肉瘤蠕动着,顶端孔洞喷出灰雾,“要换什么?
”苏萤盯着斜对角那个笼罩在斗篷里的身影。摊位上摆着三粒墨绿色药丸,
旁边标注着“止痛”二字,字迹是用新鲜人血写的,还在渗着腥味。“那药丸,
”她喉咙发紧,强迫自己回想祭坛上的刀刃、柳清漪的假笑,“怎么换?
”肉瘤的节肢兴奋地敲打地面:“三缕恐惧愿力,童叟无欺。”第一缕灰雾飘出时,
苏萤差点呕吐。那是谢珩第一次用匕首剜她血时,她浑身发抖却哭不出来的绝望。
第二缕带着铁锈味,是奶娘被王氏克扣饭食,饿死前攥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一点点变凉。
第三缕最浓,混着腐臭和铜盆的腥,是她每次被拖上祭坛时,
都以为下一刀会捅进心脏的恐惧。肉瘤发出满足的咕噜声,节肢一挥,
三粒药丸滚进苏萤掌心。入口瞬间,一股清凉顺着喉管蔓延,胸前的剧痛被压成钝痛,
神智却前所未有的清明。“还要……”她看向角落的癞痢老鬼,
那摊位上摆着一张焦黄色符纸,上面的血眼栩栩如生,“那张见鬼符。
”老鬼抬起三只浑浊眼球,指甲缝里嵌着腐肉:“五缕愿力,多一丝不要,少一丝不行。
”苏萤闭上眼。王氏的皮鞭抽在背上的疼,柳清漪往她药里掺巴豆时的假笑,
谢珩每次剜血后擦刀的动作……恨意翻涌间,灰雾凝成实质,比之前更浓,带着刺骨的寒意。
符纸入手时,苏萤听见老鬼的低笑:“小姑娘,这符要至亲之人的生辰八字才能催动,
你有吗?”她指尖抚过符纸血眼,想起奶娘临终前塞给她的锦囊,
里面装着王氏的庚帖——那是当年为了让她“冲喜”,王氏亲手交给奶娘的。
鬼市的喧嚣突然消失,骨灯光芒大作,将她拽回柴房。门外传来李嬷嬷的骂声,
比平日更尖利:“小**装什么死?夫人说了,明日就把你丢去乱葬岗喂狼!
”苏萤攥紧符纸,指尖沾了胸前未干的血,按在血眼上。符纸瞬间化作飞灰,
红光穿透门板的刹那,她听见李嬷嬷的尖叫,混着井水污染的扑通声。
“淹死鬼来找你了……”苏萤对着门板轻笑,指尖的血珠滴在草席上,晕开细小的幽蓝光点,
“当年你饿死奶娘时,可想到有今天?”远处传来侍女的惊呼:“李嬷嬷掉井里了!
手里还攥着……草蚱蜢?”苏萤靠着墙滑坐在地,骨灯光芒渐弱,却比任何时候都温暖。
她摸出藏在草堆里的草蚱蜢——那是奶娘用最后一口力气编的,她故意丢在井边,
让李嬷嬷以为是冤魂索命。“奶娘,”她对着黑暗呢喃,掌心贴着骨灯,
“我会让他们都陪葬。”五更天的梆子声里,柴房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苏萤闭上眼,
任由冷汗浸透囚衣。她知道,明天王氏会来假惺惺地哭祭,
柳清漪会趁机在谢珩耳边吹枕头风,而谢珩……会用更冰冷的眼神看她,
像看一个越来越顺手的药引。但他们都不知道,百诡夜市的大门已经为她敞开。下一次血祭,
不再是她躺在祭坛上,而是他们——那些用她的血、她的命作筹码的人,会尝到恐惧的滋味。
骨灯在掌心微微震动,幽蓝光芒映出她眼底的锐意。苏萤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这一次,
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阴女,而是鬼市选中的交易者,是即将掀起血雨腥风的……执灯人。
子时三刻的梆子声像根锈针,扎进苏萤渗血的耳孔。她蜷缩在柴房角落,
盯着掌心骨灯的幽蓝光点。那光斑像活物般蠕动,在草席上勾画出歪扭路径,
尽头是团混沌的灰雾——鬼市的入口。喉间泛起铁锈味,她咬破舌尖强行提神。
昨夜吞的墨绿色药丸还在起效,胸前伤口不再剧痛,却像被块冰捂住,连心跳都透着寒意。
指尖抚过颈间镇魂箍,铁刺嵌进皮肉的地方已化脓,混着冷汗散出腐臭。“怕吗?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苏萤猛地抬头,正对上三颗浑浊眼球。
那肉瘤摊主不知何时钻了进来,节肢碾过草屑发出细碎声响,顶端孔洞一张一合,
贪婪地吸着她身上溢出的灰雾。“别碰我!”她向后缩,肩胛骨撞在石墙上。
恐惧如潮水漫过心口,却在触及骨灯时被灼痛逼退——外婆说过,天阴女的恐惧带着煞意,
能当钱使,却也会引鬼上身。肉瘤发出黏腻的笑声:“小娘皮的恐惧带苦味,
”节肢突然缠住她脚踝,“不过没关系,我这儿有好东西换。”它甩出个沾满黏液的布袋,
里面滚出几粒暗红色药丸:“蚀骨散,沾血即烂,三粒换你五缕灰雾。”苏萤盯着那药丸,
想起王氏昨日用银簪扎她伤口的场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灰雾骤然浓郁,
在肉瘤孔洞前凝成实质的丝线。“成交。”她声音发颤,却伸手抓过布袋。就在这时,
柴房外传来脚步声。肉瘤瞬间缩成球滚向墙角,苏萤迅速将药丸藏进衣襟,骨灯光芒骤敛。
门“吱呀”推开,春杏举着灯笼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婆子。“哟,还没死呢?
”春杏捏着鼻子,灯笼光扫过苏萤溃烂的脚踝,“姑娘说了,明日要带世子去猎场,
你这脏东西别碍眼,挪去马厩住。”婆子们拖起苏萤时,她故意踉跄,肩头撞开春杏的手。
对方袖口滑落半片香灰,混着点暗红粉末——那是柳清漪常用的“醉朦胧”,
掺在糕点里能让人七窍流血,死状像中了蛊。马厩的夜香桶泛着恶臭,苏萤靠着食槽坐下,
听着远处主院传来的丝竹声。骨灯又开始发烫,光点在草料间跳跃,
竟勾勒出谢珩的轮廓——他此刻该在陪柳清漪赏花吧,说不定正夸她腕间的玉镯衬肤色。
“啪!”她甩了自己一耳光,指甲掐进掌心的肉瘤药丸。恐惧正在变味,混着滚烫的恨意,
在胸腔里烧成一团火。鬼市的记忆突然清晰:那个狐狸脸摊主用人类指骨换肉块时,
眼里闪过的贪婪,和柳清漪看谢珩时如出一辙。“恐惧愿力……”她喃喃自语,
摸出藏在头发里的符纸。那是从癞痢老鬼那儿换的“见鬼符”,血眼在月光下泛着暗红,
像极了王氏屋里供的血玉观音。更声敲过五下,苏萤悄悄摸向柴房后的井台。
李嬷嬷的尸体还没捞上来,水面漂着她掉落的金簪,在月光下晃出冷光。
符纸沾了苏萤指尖的血,突然发出“滋滋”声响,血眼猛地张开,射出一道红光没入井中。
“李嬷嬷,”她对着水面轻笑,“你猜我手里拿的什么?你儿子的生辰八字。
”井中突然翻涌黑水,一张肿胀的脸破水而出!李嬷嬷的舌头伸得老长,眼窝淌着黑血,
正是她生前虐待奶娘时的狰狞模样。苏萤后退半步,却没躲,任由那鬼影扑来,
指甲擦过她脸颊,带出一串血珠。“不是我!是夫人!”鬼影发出朽木摩擦般的尖叫,
“她让我饿死那老虔婆,不关我的事!”苏萤攥紧符纸,血珠滴在上面,
红光更盛:“那你去告诉夫人,”她压低声音,像哄小孩般轻柔,
“就说你的冤魂等她一起下地狱。”鬼影发出凄厉的哀嚎,化作黑烟钻进符纸。
苏萤将纸折成小船,放进井里。水面瞬间结冰,小船顺着冰面滑向主院方向,所过之处,
睡莲尽数枯萎,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骸骨——那是这些年被王氏折磨致死的丫鬟仆役。
回到马厩时,天已微亮。苏萤摸出肉瘤给的蚀骨散,涂在镇魂箍的铁刺上。
铁锈味混着药味钻进鼻腔,她想起谢珩每次剜血后,都会用这铁箍锁她脖子,
说“阴女煞气重,得用玄铁镇着”。“玄铁?”她对着晨光冷笑,指尖抚过铁刺,
“不过是块吃人的废铁。”远处传来马蹄声,谢珩骑着黑马经过马厩,柳清漪坐在他身后,
白裙角扫过苏萤藏药的草堆。两人有说有笑,柳清漪的手时不时搭在谢珩肩上,
像条撒娇的蛇。“世子爷,”苏萤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昨夜井里闹鬼,
您听说了吗?”谢珩猛地勒马,黑马人立而起。柳清漪发出尖叫,死死攥住他腰。
苏萤看见谢珩转头时,颈侧咒纹又蔓延了寸许,眼底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是惊疑,
还是……心虚?“贱婢!”柳清漪先反应过来,“乱嚼舌根,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苏萤低头,任由冷汗滴在镇魂箍上。蚀骨散开始起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