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晚星,死在七零年代末那个寒风刺骨的冬夜,被丈夫王建军和「好姐妹」刘梅榨干最后一丝价值。闭眼那一刻,才看清隔壁知青顾衍之曾递来的温热目光。再睁眼,我竟重生回到二十岁,恰是和王建军浓情蜜意的当口。
言情题材的小说《重生七零:虐恋前夫,白月光难追》,是作者“橘柚馆”精心编写的,该书中的关键人物是王建军顾衍之刘梅,精彩内容介绍:带来一阵寒意。我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那间熟悉的、充满死亡气息的破土坯房,……
我叫林晚星,死在七零年代末那个寒风刺骨的冬夜,被丈夫王建军和「好姐妹」
刘梅榨干最后一丝价值。闭眼那一刻,才看清隔壁知青顾衍之曾递来的温热目光。再睁眼,
我竟重生回到二十岁,恰是和王建军浓情蜜意的当口。这一世,
渣男贱女的债我要连本带利讨回!可当我避开王建军的殷勤,想靠近顾衍之时,
他却用疏离眼神刺透我——原来前世的忽视,早已在他心上结了冰。七零年的风里,
我攥紧拳:这一次,我既要撕碎虚假的温情,也要焐热那抹被我错过的白月光,
哪怕前路虐心刺骨。01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烧红的烙铁,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锯子拉过般的剧痛。我瘫在冰冷坚硬的土坯炕上,
破旧的棉被根本挡不住从墙缝里钻进来的寒风,那风像刀子一样刮在我**的手腕上,
和内脏里翻搅的痛楚交织在一起,让我连**的力气都没有。
视线已经模糊得像蒙了一层毛玻璃,可门口那两个身影,却清晰得如同刻在我的视网膜上,
每一分每一寸,都带着淬毒的恶意,凌迟着我即将熄灭的生命。是王建军,我的丈夫。
他正用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温柔,搂着另一个女人的腰。那个女人,是刘梅,
我曾经掏心掏肺对待的「好姐妹」。「建军,你看她那样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吧?」
刘梅的声音娇滴滴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和……兴奋。她依偎在王建军怀里,
脑袋轻轻蹭着他的肩膀,那姿态亲昵得刺眼。王建军低头看了她一眼,
眼神里的柔情蜜意几乎要溢出来,那是我嫁给他十几年,从未得到过的珍视。
他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仿佛在看什么污秽的东西,语气冰冷:「死了正好,省得占着地方,
还得浪费粮食。早知道她这么不经折腾,当初就不该……」他没说完,但我懂。当初,
他看中的从来不是我林晚星这个人,而是我娘家在村里还算说得过去的家境,
是我傻乎乎的一颗真心。他用那张憨厚老实的脸做面具,用甜言蜜语编织牢笼,
将我骗到手后,便露出了自私自利的真面目。家里的粮食,
他偷偷拿去给刘梅;生产队分的好东西,他先紧着刘梅;甚至我娘家贴补我的钱,
也大多进了他们俩的口袋。我不是没有察觉,可每次我质问,
他就摆出那副委屈又无辜的样子,说我多疑,说我不体谅他,说他和刘梅只是「兄妹情」。
而刘梅,总是在我面前扮演着善解人意的角色,一边劝我「要相信建军」,
一边又不动声色地在王建军面前挑拨离间,说我「不懂事」、「配不上他」。
我真是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的我,竟然真的信了他们!
我为了维护王建军那可笑的「面子」,和娘家闹得几乎断绝关系;我为了给他「攒钱」,
累坏了身子也舍不得歇;我甚至在他和刘梅的丑事闹得村里人背后指指点点时,
还傻傻地帮他辩解!结果呢?娘家因为我当初执意嫁给王建军,又被他不断算计,
早已家道中落,父母气得重病缠身,哥哥嫂子也对我失望透顶。而我自己,
被他们榨干了最后一丝价值,如今油尽灯枯,躺在这漏风的破屋里,等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咳咳……」我猛地咳嗽起来,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温热的血液溅在破旧的枕头上,
开出一朵朵绝望的花。王建军嫌恶地皱了皱眉,拉着刘梅往后退了一步,
仿佛怕我的血玷污了他们。「行了,别看了,晦气。我们走吧,等她死了,
让生产队的人来处理。」「嗯,听你的。」刘梅温顺地点头,临走前,她还特意转过头,
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晚星啊,
你也别怨我们。要怪,就怪你太蠢,太好骗了。这世道,可不是光靠一颗真心就能活下去的。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娘家那几间老屋,建军已经跟村里说好了,等你死了,
就抵给我们抵账呢。」抵账?我娘家的房子,什么时候成了欠他们的账?!
一股极致的恨意和不甘,如同岩浆般从心底喷涌而出,灼烧着我即将熄灭的灵魂。我想骂,
想喊,想扑上去撕碎他们这对狗男女!可我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相拥着,消失在门口那片惨淡的天光里。门「吱呀」一声被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也彻底隔绝了我生的希望。黑暗像潮水般涌来,寒冷和疼痛逐渐麻木。
意识模糊之际,我脑海里闪过的,不是王建军虚伪的笑脸,也不是刘梅得意的嘴脸,
而是一个清瘦的身影,和一双清澈却带着忧郁的眼睛。是顾衍之。
那个被我前世嫌弃「成分不好」、「不合群」的知青。我想起来了,在我嫁给王建军后,
有一次我被王建军打得鼻青脸肿跑出去,
是他默默递过来一块干净的手帕;在我生病没钱看医生时,是他偷偷塞给我几个鸡蛋,
说是自己「吃不完」;甚至在我最后一次被王建军赶出门,冻得瑟瑟发抖时,
也是他远远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我当时看不懂的痛惜……原来,在我被爱情冲昏头脑,
将真心错付的时候,一直有这样一个人,在角落里,默默守护着我。而我,
却因为王建军的挑唆和自己的愚蠢,对他报以最冷淡的态度,甚至连一个好脸色都未曾给过。
「顾衍之……」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心里无声地呼唤着这个名字,泪水混合着血污,
从眼角滑落,「对不起……如果……如果有来生……」如果有来生,
我定要让王建军和刘梅血债血偿!如果有来生,我绝不会再辜负那片默默守护的真心!
浓烈的悔恨和不甘,如同最锋利的刀,将我的灵魂寸寸割裂。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浓,
呼吸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一点意识彻底沉入无边的深渊。……「唔!」
我像是被人从深海里猛地拽了出来,胸腔剧烈地起伏着,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仿佛溺水已久的人终于触到了水面。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撞击着肋骨,发出「咚咚」
的巨响,震得我耳膜生疼。冷汗瞬间浸透了贴身的衣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带来一阵寒意。我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那间熟悉的、充满死亡气息的破土坯房,
而是……我愣住了。头顶是带着淡淡霉味的白色蚊帐,虽然有些旧,但干净整洁。视线所及,
是糊着旧报纸的墙壁,墙上还贴着一张有些褪色的宣传画,画着几个笑容灿烂的女知青,
举着锄头,背景是一片金黄的麦田。这不是……这不是我少女时期住的房间吗?
我猛地坐起身,动作太大,牵扯到了什么,让我忍不住「嘶」了一声。低头一看,
身上盖着的是一床带着补丁、却洗得发白的碎花棉被,而我身上穿的,是一件蓝布褂子,
袖口磨得有些毛边。这一切,都熟悉得让我心惊。我环顾四周,
桌上放着一个掉了瓷的搪瓷杯,旁边是一本翻开的高中课本,
上面用蓝色钢笔写着密密麻麻的笔记,字迹青涩而认真——那是我十八岁时的字迹!
窗外传来了熟悉的、属于七十年代末的声音:公鸡的打鸣声,邻居大婶喊孩子吃饭的吆喝声,
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生产队上工的哨子声。这不是梦!我颤抖着伸出手,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嘶——」清晰的痛感从腿部传来,让我倒吸一口凉气。是真的!不是梦!我掀开被子,
跌跌撞撞地跑到墙角那面蒙着一层薄灰的穿衣镜前。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的脸庞,
虽然有些苍白,带着刚睡醒的惺忪,但毫无疑问,这是二十岁的我,林晚星!眉眼清秀,
皮肤虽然算不上白皙,但透着健康的光泽,没有前世那一身的病痛和沧桑,
更没有临死前那副枯槁的模样。我……我重生了?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我脑海中炸开,
让我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我伸手抚上镜子里自己的脸颊,触感细腻而温热,真实得不可思议。
我努力回忆着临死前的情景,那蚀骨的恨意和悔恨还残留在心底,如此清晰,
仿佛就发生在刚才。但眼前的一切,又真真切切地告诉我,我回到了过去。
回到了……哪一年?我猛地转身,冲到桌子前,翻开那本高中课本。扉页上,
用毛笔写着一行字:「林晚星,一九七八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九七八年!
我重生回到了一九七八年!这个认知让我浑身一震,几乎站立不稳。我记得,这一年,
是恢复高考的第二年,也是我人生悲剧开始的重要节点。就在这一年,
王建军开始对我展开猛烈的追求。他那时候还戴着「老实本分」的面具,嘴甜会来事,
在村里一众小伙子中显得格外「出众」。而我,当时年轻懵懂,又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
很快就对他动了心。家里人看王建军是个退伍兵,又「踏实肯干」,虽然不算富裕,
但也没怎么反对。只有哥哥,曾经私下里跟我说过,觉得王建军看人的眼神有些「飘」,
让我多留个心眼。可我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根本没把哥哥的话放在心上。也是在这一年,
顾衍之作为知青,已经在我们村待了两年。因为家庭成分的问题,他在村里过得并不容易,
总是沉默寡言,独来独往,干着最累最苦的活,却很少说话。前世的我,受王建军的影响,
觉得顾衍之「不合群」、「死气沉沉」,对他总是敬而远之,甚至有些看不起。
而距离我不顾家人反对,执意要嫁给王建军,还有整整半年的时间!半年!我紧紧攥住拳头,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我更加清醒。老天有眼!竟然真的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
前世的种种,如同电影胶片般在我脑海中飞速回放:父母失望的眼神,哥哥嫂子无奈的叹息,
王建军的虚伪冷漠,刘梅的阴狠毒辣,
还有顾衍之那被我忽视的、带着温度的目光……那些被辜负的真心,被践踏的尊严,
被毁掉的人生,以及临死前那深入骨髓的恨意和不甘,此刻都化作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在我胸腔里翻腾、灼烧。王建军!刘梅!你们这对狗男女,等着吧!这一世,
我林晚星回来了!我不会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傻子,不会再让你们得逞!你们欠我的,
欠我家的,我会连本带利,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我要让你们也尝尝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的滋味!还有顾衍之……想到那个清瘦的身影,
我心中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歉意,
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妙的心动。前世,是我有眼无珠,错把鱼目当珍珠,
辜负了你那么多年的默默守护。这一世,我不会再错过了。如果说,重生是为了复仇,那么,
找到并珍惜顾衍之,就是我复仇之外,最重要的事。我看着镜子里年轻的自己,
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锐利。一九七八年,一切都还来得及。王建军,你的「深情」
我不稀罕了。刘梅,你的「姐妹情」我也看穿了。这一世,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也仿佛照亮了我重生后的道路。
虽然前路注定不会平坦,复仇的路上必定充满荆棘,
靠近顾衍之的过程也可能布满误解和坎坷,但我无所畏惧。因为我知道,这一次,
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开始整理思绪。首先,
我要做的,就是尽快疏远王建军,让他那套虚伪的把戏在我这里失去作用。然后,
我要抓住恢复高考的机会,考上大学,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村庄,
为自己和家人争取一个更好的未来。至于王建军和刘梅……他们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新的、带着泥土和草木气息的空气涌入房间,
驱散了最后一丝属于前世的阴霾。远处的田野一片生机盎然,天空蓝得澄澈,
几只麻雀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真好,我还活着。真好,我回来了。
02土坯墙上的旧挂钟「咔哒咔哒」走着,时针刚划过六点。我坐在镜子前,
对着那梳了一半的麻花辫发怔。镜中人眼底还残留着昨夜因激动和后怕未消的血丝,
但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亮——那是死过一次才懂的剔透。「晚星!晚星在家吗?」
院门外传来王建军那刻意放软、自以为温柔的嗓音,像根细刺扎进我耳朵里。来了。
我放下木梳,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厌恶。前世这个点,
我多半已经揣着给他留的热窝头,笑盈盈地迎出去了。「在呢。」我应了一声,
故意放慢动作,叠好被子,才不紧不慢地拉开房门。清晨的阳光斜斜照在王建军身上,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军绿色上衣,手里拎着一小捆刚从地里掐来的韭菜,
脸上堆着惯常的「憨厚」笑容:「我看你家菜园子韭菜长得慢,去我家地里给你掐了点,
新鲜着呢,晚上包韭菜盒子吃?」前世我总为他这点「细心」感动得不行,
觉得他踏实又会疼人。可现在看着他那过于用力的笑容,
我只觉得虚伪得可笑——他哪是疼我,他是算准了我家会回赠些粮票或是难得的细粮。
「不了,」我接过韭菜,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家的事,「我妈说今天吃窝窝头就咸菜,
省事。」王建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以往他送点东西来,
我恨不得立刻拉他进屋喝口水,嘘寒问暖。他顿了顿,试探着问:「咋了?
看你好像不太高兴?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嗯,有点失眠。」我含糊应着,侧身让他进门,
却没像以前那样忙着给他搬凳子倒水,只是把韭菜放在灶台上,拿起扫帚开始扫地,
「你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得收拾屋子了,等下还要去队里上工。」这一连串的冷淡,
让王建军彻底愣在原地。他搓了搓手,脸上的「憨厚」渐渐挂不住,
带上了一丝不解和不悦:「晚星,你这几天咋回事?老是躲着我似的。我哪儿做得不对了,
你跟我说说?」来了,道德绑架的惯用伎俩。前世我就是被他这副「委屈」模样哄住,
一次次反思是不是自己太敏感。我握着扫帚的手紧了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我转过身,
迎上他的目光,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只是单纯的疲惫和疏离,
而非深入骨髓的憎恨:「王大哥,我没躲着你。就是觉得……我们现在都快二十了,
老这么腻在一起,让村里人看见不好。而且我最近想好好复习,争取今年考上大学,
没太多心思琢磨别的。」「考大学?」王建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拔高了声音,
「晚星,你咋突然想起来这个了?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有啥用?早晚不是要嫁人过日子?
再说了,那大学是那么好考的吗?别耽误了正事儿。」
他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和理所当然,仿佛女人的归宿就只能是灶台和男人。
这和前世他阻止我读书时的嘴脸如出一辙。我心里冷笑,
面上却维持着平静:「好不好考都要试试。王大哥,人总得有点自己的念想吧?
总不能一辈子就困在这村子里。」「你这话说的……」王建军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往前凑了一步,试图摆出以往「循循善诱」的姿态,「晚星,我知道你心气高,
但咱得认清现实啊。你看村里哪个姑娘像你这样想东想西的?我跟你说,好好跟我处,
等年底咱们把婚结了,我保证让你……」「王大哥!」我猛地打断他,往后退了一步,
拉开距离,语气也冷了几分,「我的事,我自己有打算。结婚的事,还早,我暂时不想考虑。
」我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让王建军脸上的表情彻底挂不住了。他盯着我,眼神里有惊讶,
有疑惑,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愠怒:「林晚星,你是不是变心了?!」这顶帽子扣得真快。
我抬眼看他,目光平静无波:「王大哥,话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觉得,
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未来。你要是没别的事,就先回去吧,我真得干活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继续扫地,将他晾在一边。厨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能感觉到王建军那几乎要把我刺穿的目光,还有他压抑着的怒火。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重重地「哼」了一声,甩下一句:「行,林晚星,你厉害!你好好想想吧!」
然后摔门而去。门被摔得震天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我握着扫帚的手终于松开,
掌心已经被掐出了几道深深的红印。心跳得有些快,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第一次正面反抗他的**,和对未来的笃定。王建军,这只是开始。收拾好情绪,
我匆匆吃了点早饭,跟娘说了声去镇上买针线,便揣着攒下的几块钱和几张布票出了门。
其实我是想借机去看看顾衍之——按照前世的记忆,这个点他应该从知青点去地里上工,
会经过去镇上的那条小路。七零年代末的乡村小路还是土路,坑坑洼洼。路边的田地里,
已经有不少社员在忙活了,吆喝声、锄头刨地的声音此起彼伏。我沿着路边走,
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知青点的方向瞟。知青点在村子东头,几间低矮的土坯房,
比普通农户家还要破旧些。远远地,我就看到一个身影背着农具,正独自往田地方向走。
是他!我的心猛地一缩,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顾衍之穿着一件打了补丁的蓝色旧褂子,
裤子也是洗得发白的粗布,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他个子很高,
即便背着沉重的锄头和粪箕,背影也挺得笔直。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
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轮廓,和记忆中那个在角落里默默看着我的身影渐渐重合。他走得不快,
步伐沉稳,头微微低着,似乎在想什么心事。离得近了,我能看到他露在外面的小臂,
皮肤是长期劳作晒出的健康麦色,手腕上有一道不太明显的疤痕——前世我好像听人说过,
是他刚来村里时干重活不小心划伤的。前世的我,从未这样仔细地看过他。
在王建军的不断「洗脑」下,我总觉得他沉默寡言是因为「成分不好」而自卑,
独来独往是因为「不合群」。现在想来,那些不过是王建军为了让我远离他而编造的借口。
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有前世的愧疚,有今生的歉意,
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想要靠近的冲动。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注视,脚步顿了一下,
缓缓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眼睛很深,像山涧里的清泉,
清澈见底,却又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或许是长期劳作和生活压力的缘故,
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
先是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即闪过一丝惊讶,然后迅速被一种疏离的平静所取代。
那疏离的眼神,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了我一下。我知道,那是因为前世我对他的冷淡,
已经在他心里划下了印记。「顾……顾知青。」我鼓起勇气,上前一步,
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我重生后,
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顾衍之显然更意外了,他停下脚步,微微蹙眉,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在他的印象里,我应该是那个跟在王建军身后,
对他连个正眼都懒得给的姑娘。「林……林晚星同志。」他迟疑了一下,才礼貌性地开口,
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丝清冷的质感,「你……有事吗?」他的语气很客气,
却也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我攥紧了衣角,
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没……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路过,
看你……看你去上工。」说完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话说得也太笨了。
顾衍之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通往镇上的路,
显然不相信我只是「路过」。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坦诚一点,
至少不能再像前世那样冷漠:「顾知青,其实……我是想跟你说声谢谢。」「谢谢?」
他显然更疑惑了,「我好像……没帮你做过什么。」「有的!」我急忙说道,生怕他误会,
「以前……以前你帮我捡过掉在地上的手绢,还有一次……一次我家挑水的担子坏了,
好像也是你帮忙修的。虽然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我一直记着。」
这些都是前世被我忽略的小事,现在想来,却都是他默默释放的善意。顾衍之静静地看着我,
眼神复杂,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嗯」了一声,
语气依旧平淡:「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他的态度还是那么疏离,
没有因为我的「感谢」而有丝毫软化。我心里有些失落,但也明白,
前世的隔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我不能指望他立刻就对我改观。「顾知青,
你去上工吧,我不打扰你了。」我勉强笑了笑,侧身让开了路。顾衍之点了点头,
没再说什么,背着农具,继续往前走。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却似乎比刚才更显孤寂了些。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路的拐角,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
这就是我重生后,和顾衍之的第一次正式接触。没有想象中的温情,
只有他的疏离和我的笨拙。虐恋的序幕,似乎真的就这样悄然拉开了。我知道,想要靠近他,
想要弥补前世的遗憾,这条路注定不会平坦。他对我的误解,村里的流言蜚语,
还有王建军那随时可能跳出来作妖的存在,都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障碍。但我不后悔,
也不会退缩。我转过身,朝着镇上的方向走去。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但我心里清楚,
前方的路还很长,也很艰难。王建军,我已经开始疏远你了。顾衍之,
我知道你现在还不信我,但没关系,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向你证明,来弥补。这一世,
我不仅要复仇,还要抓住那束曾经被我亲手推开的白月光。哪怕他现在冰冷如霜,
我也愿意用尽全力,去焐热他,去靠近他。镇上的供销社渐渐出现在视野里,
人声也嘈杂起来。我甩了甩头,把那些复杂的情绪暂时压在心底,加快了脚步。当务之急,
是先为高考做准备,然后,再一步步瓦解王建军的阴谋。至于顾衍之……我们的故事,
才刚刚开始。03我揣着从供销社买来的针头线脑往家走时,
心里还在琢磨着顾衍之那双疏离的眼睛。路边的洋槐树开着细碎的白花,
风一吹簌簌落了满身,可我闻着那甜腻的花香,心里却像泡在冰水里,凉浸浸的。
刚走到村口,就见邻居张大娘凑了过来,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和八卦:「晚星啊,
刚才看见建军从你家出来,脸色可不太好,你们俩……没啥事吧?」我心里一沉,
面上却笑了笑:「能有啥事儿,就是拌了句嘴。」「嗨,小年轻哪有不吵架的,」
张大娘拍了拍我的胳膊,压低声音,「不过晚星啊,不是大娘说你,建军那孩子多实诚,
对你又上心,你可别耍小性子过了头。你看村里跟你一般大的,
谁不羡慕你找了个这么好的对象?」实诚?上心?我在心里冷笑,
面上却只能含糊应着:「知道了大娘,我心里有数。」应付走张大娘,我加快脚步往家走。
还没进院门,就听见娘在屋里唉声叹气,爹则在一旁闷头抽烟,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
「爹,娘,我回来了。」我推门进去。娘一见我,眼圈就红了:「晚星啊,
你跟建军到底是咋了?他刚才来家里,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说你嫌弃他了,
要跟他分手……你这孩子,好好的咋突然就……」果然来了。我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
看着娘,语气平静:「娘,我没说要分手,就是觉得我们俩都还年轻,想先各自忙自己的事,
尤其是我,想好好复习考大学。」「考大学考大学!」爹猛地把烟锅在鞋底磕了磕,
声音提高了几分,「女孩子家考什么大学?建军哪点不好?人家是退伍兵,根正苗红,
对你又体贴,你还要啥自行车?是不是听了啥闲话,心思活泛了?」「我没有!」
我提高了音量,心里又气又委屈,「爹,娘,你们怎么也跟别人一样,
觉得女孩子就只能嫁人过日子?我就是想试试,这有错吗?」「你没错,可建军那孩子……」
娘还想再说,我却打断了她。「娘,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如果我心里没他,就算勉强在一起,
以后也不会幸福,对他也不公平。」我看着爹娘,眼神坚定,「你们就别管了,我自己的事,
我会处理好。」说完,我不再听他们的劝说,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靠在门板上,我深深吸了口气。王建军这招以退为进果然厉害,先是在我这里碰壁,
转头就去我爹娘那里卖惨,利用他们对我的期望和传统观念来施压。就在这时,
院门外又传来了声音,是刘梅那假惺惺的嗓音:「伯父,伯母,晚星在家吗?我来看看她。」
来了,另一个主角。我打开房门走出去,只见刘梅穿着一件崭新的碎花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