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太一生为儿子掏心掏肺,换来的却是晚年凄凉、孤苦伶仃。七旬之际,杨招娣躺在二儿子家那张冰冷的床板上,回顾自己的一生——大儿子功成名就却将她视为累赘,小儿子娇生惯养反成啃老废物,女儿们被她亲手断送幸福……含恨而终之际,她最大的遗憾是:若能重来,定不会再这样活!一觉醒来,竟回到八十年代,正值她逼小女儿...
小说重生八零:杨老太弃子致富的男女主是杨招娣王铁柱,是作者来财哟写的一本爆款小说。小说精彩节选而把王建国打发走之后的赵玉梅终于忍不住了,这些天她在娘家的日子,那可真是一言难尽。……
寒风如同无数细密的钢针,穿透窗户纸的缝隙,在简陋的土坯房里肆虐。
杨老太蜷缩在冰冷坚硬的床板上,身上那床打了多年补丁、棉絮早已板结的旧被子,根本抵挡不住这刺骨的寒意。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张床上躺了多久,只知道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提醒着她生命的孱弱与悲凉。
窗外,是腊月特有的萧瑟。
枯黄的树枝在北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哀鸣,像是在为她即将逝去的生命提前奏响的挽歌。
七十多岁的年纪,本该是儿孙绕膝、安享晚年的开端,她却落得一身病根,油尽灯枯。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杨老太浑浊的眼珠艰难地转动着,思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飘回了遥远的过去。
她叫杨招娣,一个带着时代烙印,充满了父母对儿子期盼的名字。
她也的确没辜负这个名字,嫁给王铁柱后,一连给王家生了三个儿子。
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她是王家的功臣,是丈夫王铁柱眼中能干的婆娘。
王铁柱是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家里家外,杨老太说一不二,将整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两个宝贝儿子。
大儿子王建国,是她的骄傲。
年纪轻轻就凭着一股机灵劲儿和她的全力支持,进了人人羡慕的钢铁厂当了正式工,捧上了铁饭碗。
为了这个儿子,她掏空了家底,求遍了亲邻。
建国出息了,她脸上有光,走路都带风。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份骄傲,日后会变成插在她心口最深的一把刀。
二儿子王建军,夹在优秀的哥哥和受宠的弟弟中间,像个透明人。
他没有建国的聪明伶俐,也没有建业的油嘴滑舌,从小到大,都是被忽视的那一个。
杨老太不是不爱他,只是她的爱,太偏心,大部分都倾注在了大儿子和小儿子身上,留给建军的,只有少得可怜。
小儿子王建业,是她心尖尖上的肉。
老蚌得珠,自然是千般宠爱,万般纵容。
建业不是读书的料,她却听信了旁人的话,觉得小儿子将来必定有大出息,硬是让他在学校里混日子,指望他能考个大学,光宗耀祖。
结果呢?
钱糟蹋了不少,最后只混了个初中文凭,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至于女儿……杨老太的心猛地一抽,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大女儿王秀英,就因为是个女娃,从出生起就没得到过她多少关注。
到了婚嫁年龄,她一心想给女儿找个好人家,托人说了个军官。
本以为是门好亲事,女儿嫁过去能享福。
谁曾想,那军人丈夫心里装着牺牲的战友,不仅养着战友的儿子,还时常接济战友的遗孀,秀英的日子过得比黄连还苦。
小女儿王秀兰,是家里最有读书天赋的孩子,脑子灵光,成绩也好。
可家里的钱,都攒着给建国娶媳妇,给建业交学费了,哪里还有余钱供一个丫头片子读书?
秀兰初中没读完就辍了学。
后来,为了给建业凑彩礼娶媳妇,她听信了大儿媳赵玉梅的撺掇,要把秀兰嫁给罐头厂那个死了两任老婆的采购部主任……
想到这里,杨老太干枯的眼角渗出了浑浊的泪水。
她清楚地记得秀兰当时跪在她面前,哭得声嘶力竭,求她不要把她往火坑里推。
可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她说,女孩子家,早晚是要嫁人的,嫁给谁不是嫁?那主任有钱,你嫁过去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帮衬家里,多好!
秀兰那绝望的眼神,像烙铁一样深深烙在她的心上。
最终,秀兰选择了离家出走,从此杳无音讯,是生是死,都成了一个谜。
这些年,她午夜梦回,偶尔也会想起小女儿,但很快就被对儿子们的操心所取代。
她总以为,儿子才是她晚年的依靠,女儿嘛,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指望不上。
多么可笑!多么讽刺!
丈夫王铁柱,那个一辈子没对她说过一个“不”字的男人,在她刚刚五十出头,身体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却因为常年劳累,突发恶疾,没留下几句话就撒手人寰了。
顶梁柱塌了,她的天也塌了。
她想去她最疼爱、也最有出息的大儿子王建国和小儿子王建业家轮流养老。
可现实却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大儿子王建国,娶了媳妇赵玉梅后,就像变了个人。
赵玉梅娘家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是个厉害角色,仗着生了王家的两个长孙,在家里说一不二。
杨老太想去大儿子家,赵玉梅嘴上客气,话里话外却嫌她老婆子邋遢,占地方,怕影响了宝贝孙子的学习。
王建国呢?他要么装聋作哑,要么就说厂里忙,没时间照顾。
“妈,不是我们不孝顺,您也知道,我们家就这么点地方,小宝又要学习,您来了实在不方便。要不,您去三弟家住段时间?”
她被像皮球一样踢到了小儿子王建业家。
王建业倒是没直接拒绝,可他那个游手好闲的性子,自己都顾不好,哪有心思伺候一个病歪歪的老娘?
三天两头不着家,她饿得头晕眼花,也没人给做口热饭。
小儿媳更是连面都懒得见,偶尔碰到,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妈,您也知道建业那德性,指望不上。再说,您孙子多聪明啊,您不去大哥家享福,跑我们这儿受罪干嘛?”
她想过去大女儿王秀英家。
秀英倒是想接她,可女婿常年不在家。
女儿的婆婆本就因为秀英没生儿子而百般挑剔,见她这个病恹恹的亲家母上门,更是没有好脸色,指桑骂槐,冷嘲热讽,说她是来拖累女儿的。
秀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只能偷偷抹眼泪。
杨老太待了没几天,就实在受不了那份气,自己灰溜溜地回来了。
她这才想起那个从小到大最不受她待见,老实木讷的二儿子王建军。
建军的媳妇黄小翠,是当年她花了五十块钱彩礼从邻村“买”来的。
因为黄小翠家里穷,兄弟多,父母急着把她嫁出去换彩礼给儿子娶媳妇。
黄小翠嫁到王家五年,肚子一直没动静,没少受她的白眼和赵玉梅的挤兑。
可就是这个在她眼中“没用”的二儿媳,和同样沉默寡言的二儿子,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默默地将她接回了他们那间只有一铺炕的逼仄小屋。
没有山珍海味,只有粗茶淡饭。没有嘘寒问暖,只有默默的照料。
黄小翠每天端屎端尿,从无怨言。
王建军下了工,也会笨拙地给她捶捶背,捏捏腿。
尽管这样,她心里还是念着大儿子和小儿子。
她总觉得,二儿子没出息,二儿媳生不出孩子,她跟着他们,丢人。
弥留之际,她躺在这硬得硌人的床板上,回顾自己的一生。
她一心为儿子们操劳,掏心掏肺,结果呢?
大儿子功成名就,却将她视为累赘;小儿子娇生惯养,到头来啃老都嫌她碍事;倒是那个她一辈子看不上的老二家愿意给她养老送终。
她这一生忽略了丈夫,那个默默为这个家付出一切的男人,直到他离去,她才感到一丝空虚。
她耽误了女儿,一个被她亲手断送了幸福,一个被她逼得骨肉分离。
她这一辈子,究竟图了个什么?
不甘心啊!她真的不甘心!如果能重来一次……可惜,没有如果了。
杨老太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角的泪痕尚未干涸,便带着满腔的悔恨与不甘,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魂魄离体的感觉很奇妙,轻飘飘的,没有了病痛的折磨,反而有种解脱的轻松。她飘在空中,看着自己的后事。
让她没想到的是,大儿子王建国为她置办了一场在村里算得上是风光无限的葬礼。
崭新的棺木,吹吹打打的乐队,流水席摆了三天。
王建国披麻戴孝,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仿佛失了一切。
赵玉梅也抱着儿子王小宝,时不时用袖子抹着“眼泪”,嘴里念叨着婆婆的好。
杨老太飘在灵堂上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讽刺。
活着的时候不闻不问,死了倒来装孝子贤孙给谁看?这份“哀荣”,她受之有愧,更觉得恶心。
小儿子王建业更是指着二哥王建军的鼻子破口大骂,质问他为何没有照顾好母亲,让她这么早就去了。
那声嘶力竭的模样,仿佛他才是最孝顺的儿子,母亲的死,全是二哥二嫂的责任。
王建军依旧是那副锯了嘴的葫芦模样,低着头,任由弟弟指责,黄小翠站在他身旁,默默地垂泪,为这个她从未真正亲近过,却也尽心伺候过的婆婆烧着纸钱。
杨老太看着这一幕幕闹剧,心中最后一点温度也消散了。
更让她如坠冰窟的是,她的两个女儿……
大女儿王秀英只是在出殡那天匆匆露了一面,远远地站着,神情麻木,连灵堂都没进,更别提掉一滴眼泪。
而小女儿王秀兰……
她根本就没有出现。
或许,秀兰早已不在人世,又或许,她早已对这个家,对她这个母亲,彻底死了心。
罢了,罢了……
杨老太在心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辈子,她活得太糊涂,太失败。
她用尽全力去爱她认为值得爱的人,却被伤得体无完肤。
她忽视了那些真正对她好的人,最终落得个孤苦伶仃,含恨而终的下场。
如果真的有来生……
她不要再这么活了。
她要为自己活一次,要把曾经亏欠的,都一一弥补回来。
浓重的黑暗将她的意识彻底吞噬,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大儿子虚伪的哭嚎和小儿子无理的指责,以及……那硬得发疼的床板带给她的最后记忆。
悲哀,像无边的潮水,将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