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着一口气,等着裴照野回来,才死在他的怀里。九岁那年上元节,我被歹人掳走,逃跑途中跌落山崖失去记忆。醒来之后我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宋涵,是他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是宋家给了我新的名字和人生。
由酥炸小王瓜编写的热门小说照野无月,剧情非常的新颖,没有那么千篇一律,非常好看。小说精彩节选还有那来自血脉深处难以言喻的牵引,让我无法拒绝。在养父母含泪地点头中,我告别了这个用五年时光给予我平凡温暖的青羊村。尘土……
我撑着一口气,等着裴照野回来,才死在他的怀里。九岁那年上元节,我被歹人掳走,
逃跑途中跌落山崖失去记忆。醒来之后我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宋涵,
是他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是宋家给了我新的名字和人生。
直到相府的人找来我才知道我就是相府千金慕昭月。为报宋家恩情我想以身相许嫁给宋涵。
可月华郡主看中了他。一纸赐婚,我转头嫁给了将军之子裴照野。新婚不到三个月,
陛下有旨派小裴将军出征。他走时,我还替他整理了战甲,盼他早日平安归来。他凯旋那日,
本该挂满红绸,锣鼓喧天。迎接他的,却是提前为我准备的灵堂和白幡。
我的脸上是纵横交错的伤口,我腹中的孩子……也早已化为血水。
而我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等着他。1.裴照野领兵出征两月后,我诊出了身孕。
我思及边关战事正酣,不想他为我分心,便按下消息,想着只待他凯旋之日再亲口告诉他。
这于他,会是喜讯吗?我心中并没有把握。这段姻缘,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本就不曾有过其他的期许。新婚燕尔的光景里,我们倒更像一对恪守礼数的陌路人,
连床第之事也透着例行公事的疏淡。后来偶然间得知,
才得知小裴将军心底原藏着一个青梅竹马的影子。原来是我鸠占鹊巢了。
这念头一起便在我心里萦绕,生出了几分挥之不去的愧意。腹中新生命的到来,
渐渐成了我生活的全部念想。这段时间,爹娘怕我孤单,时常接我回府小住。
虽然还未恢复记忆,但那份源自血脉的慈爱与关切,却真真切切地温暖着我的心房。
那段时日,我几乎沉溺于这份安宁与期盼里,以为岁月会如此幸福下去。怀胎六月时,
爹下朝归来,眉梢带着边关大捷的喜气。“胜了!小裴将军不日便班师回朝!
”爹的声音洪亮。我心头一松,又隐隐漫开一丝忐忑。辞别爹娘,
我准备回将军府打点迎候事宜。然而马车行至府前长街,却突生变故。
数位黑衣人拦在我的马车前,我还未来得及呼救,口鼻已被死死捂住,
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不知过了多久,我还未完全清醒,感受到脸颊传来**辣的刺痛。
然而一切都远不及耳畔那道清脆女声更刺骨:“这个孽种,休想生下来!”我的孩子!
腹中是与我骨血相连的孩子啊!我用尽残存的气力挣扎,如同困兽。
可还是被人粗暴地撬开牙关,将苦涩腥膻的药汁灌入喉咙。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没过心中。
先是小腹传来一阵撕扯般的剧痛,随即一股温热的暖流不可抑制地涌出。
我的孩子正从我身体里被生生剥离。痛楚与麻木交织,吞噬了我所有知觉。帷幔外影影绰绰,
我蜷缩在冰冷的地上,意识涣散的呢喃:“为…什么……”那声音隔着帘幕,
像是淬着刻骨的恨意:“你,不该和他在一起。”2.九岁那年上元夜人潮汹涌,
我与家人失散了,两个坏人趁机将我掳走。我强忍着恐惧,试图寻找脱身的机会。
或许是看我年纪小又没有什么反抗之意,他们二人的看管渐渐松懈下来。终于,
我的假意顺从换来了他们放松警惕的时机,趁着他们不注意逃了出来。
身后的呼喝声越来越近,慌不择路间我的脚下猛地踩空,顿时一股失重感袭来。
接着是痛苦和漫长的黑暗吞噬了我。崖上传来模糊的咒骂声:“小贱种!
这么高肯定活不成了!”脚步声匆匆远去。再次有感知是在颠簸的牛车上。
耳边传来模糊的人声,还有浓烈的草药味经久不散。
我被安置在了一间简陋却整洁的小房间里。当我醒来时,眼前是一片陌生。“醒了?
”一个温和清越的声音响起。我费力地转头看向说话的人,看见的是一张清俊年轻的脸。
他小心翼翼扶我坐起。“你是谁?这是哪里?”我的声音有些嘶哑,
带着点对陌生环境的恐惧。“我叫宋涵,这里是青羊村。”他的声音像山间清泉,
安抚着我不安的心。“我们在崖下发现的你,伤得很重。别怕,告诉我,你家在何处,
我送你回去。”家?我的脑海中是一片空白。用力去想却头痛欲裂。“我……我不记得了。
”“别急,”他抬手,轻轻抚开我额前被汗打湿的碎发,动作间是读书人的克制与温柔。
“安心养伤吧,我会替你寻回家人的。”青羊村不大,宋涵又是村里唯一的秀才,
平日里谁家有了难处总爱找他寻个主意,他也因此颇有声望。这次捡回个重伤失忆的小姑娘,
村民们没有了章程,自然又聚到了宋家门前。“宋秀才,你看这娃娃……”“伤得那么重,
又不记事,这可咋办?”宋涵的目光落在我迷茫的脸上,眉头紧锁,
思考了片刻:“诸位放心,既已救了她,断然没有弃之不顾的道理。待她养好伤,
我会想办法替她寻亲的。”质朴的赞叹声在小小的院落响起。“宋秀才仁义!
”“到底是读书人,心善呐!”宋涵言出必行。他托人往附近的村镇多方打听,
然而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也没有找到任何消息。没有一户人家焦急地寻找一个九岁女孩,
好像这世上本就没有我的痕迹。宋家父母终是于心不忍。“涵儿,这孩子……也是可怜。
”宋母粗糙的手抚过我的头顶,“既然找不到家,不如就留在我们家吧,添双筷子的事儿。
”宋父沉默地点头,日子本就紧巴巴的,添双筷子也是多个负担,
但是本性的淳朴善良让他无法拒绝。于是,青羊村少了一个无名无姓的孤女,
多了一个叫“宋月”的姑娘。家中日子清贫。幸而宋涵少年得志,早早考中了秀才,
家中赋税徭役得以免除,肩上担子轻了大半。为贴补家用,他或去邻村学堂教书,
或替乡邻写写状纸文书,一点一滴攒下的银钱,总算让清贫的日子好过几分。宋涵待我,
是捧在手心般的疼爱。每次赶集归来,他那洗得发白的书袋里,
总能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些零嘴:有时是几颗裹着糖霜的山楂,有时是一小包松软的桂花糕,
都是镇上孩子们时兴的玩意儿,他全都留给了我,自己却从不舍得尝一口。家中的重活粗活,
他和爹娘一样,早早便拦着不让我沾手。宋母常抚着我的手笑叹:“难得有个女儿,
自然要好好地养着。”更深露重时,哥哥房中的油灯总是亮得最久。昏黄的光晕透过窗纸,
映着他伏案苦读的清瘦剪影。有次我端了碗热腾腾的糖水蛋送去,他搁下笔,
揉了揉熬红的眼,对我温言道:“月儿,再等等哥哥。待我金榜题名,定让爹娘和你,
都过上舒心体面的好日子。到时给你买最时兴的绸缎做衣裳,就不必穿这粗布旧衫了。
”宋涵顿了顿,眼神坚定而温柔。“待你及笄之年,我还要给你买一支顶漂亮的簪子!
”“嗯!”我用力点头,将碗推到他面前,“哥哥一定可以的!先喝了暖暖身子。
”烛火跳跃在他眼中,映着他的许诺,也映着我全然的信赖。有没有簪子并不重要,
哥哥的心意比什么都珍贵。时光荏苒,我在青羊村宋家平静安稳的生活里已出落成亭亭少女。
五年的光阴,足以磨平我当初的不安与对“家”的一点儿执念。养父母对我如珠如宝,
粗茶淡饭中满是真心。宋涵的目光,也早已逾越了兄长的界限,
带着他特有的灼人却含蓄的温度。明明日子是这样的安稳,
只是我的心底总有一角是空落落的,像是深不见底的洞。变故来得毫无预兆。
3.这日风轻云淡,村口老槐树下歇脚的几个闲汉被一阵骤雨般的马蹄声惊得跳起来。
“捷报!”一身红衣的报信人,策马狂奔,手中的锣鼓敲得震天响:“青羊村宋涵宋大相公!
高中一甲第一名!圣上钦点状元郎!”“状元郎!宋涵是状元郎了!
”整个青羊村瞬间炸开了锅。宋家低矮的院门几乎要被汹涌的人潮冲垮。
宋父正佝偻着腰侍弄几畦青菜,宋母在灶间揉面,闻声茫然抬头,沾满面粉的手还僵在半空。
几名红衣差役翻身下马,满面红光地向二老双手奉上泥金报贴:“恭喜老太爷!贺喜老夫人!
贵府公子文曲星下凡,金銮殿上独占鳌头!万岁爷亲赐宫花锦袍,此刻正簪花披红,
打马游御街呢!”左邻右舍早已将宋家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老天爷!
宋家祖坟冒青烟了!”“文曲星!真真是文曲星降在咱青羊村了!”“老哥哥老嫂子,
你们这是熬出头了!泥腿子翻身做老爷了!
”养父母粗糙的手紧紧攥着那张轻飘飘又重逾千钧的报贴,老泪纵横。“爹!娘!
哥哥…哥哥他真的做到了!”我扑过去,与他们紧紧相拥,泪水也止不住地涌出来。
那是发自肺腑的喜悦,是为宋涵,也是为这个给了我庇护的家。与此同时,
我的命运正悄然发生转折。报喜人带来的喧嚣还未散尽,
另一路风尘仆仆的马车在宋家门前停了下来。最前面是一匹黑色骏马,
马背上是一位身着玄色劲装的少年将军勒缰而立。深青色的半旧披风裹着他颀长挺拔的身形。
明明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年纪,清俊的眉眼中却带着与年岁不符的沉静与锐气。
他的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疲惫,眼睑下还泛着淡淡的青影,看样子是连日赶路所致。然而,
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与我对上时那深潭般的眼底,骤然焕发出异样的光彩。
他紧紧勒住缰绳的手好像在微微颤抖,高大的骏马不安地踢踏着扬起了一片呛人的尘土。
我对他这剧烈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但仍上前一步问道:“这位……将军?
你们也是来给宋家报喜的吗?”他没有回答。下一瞬间,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那个周身透着冷冽沉稳气息的少年将军,竟以一种近乎狼狈的姿态,差点滚落下马。
他落地时脚步踉跄,那副仓促与失态的样子与他方才端坐的姿态判若两人。几乎同时,
旁边那辆锦帷马车的车帘被一只素手轻轻挑起。一位身着华服的端庄妇人探身而出。
她的目光瞬间就落在了我身上,那眼神里交织着难以置信的狂喜还有无法言说的痛楚。
看着对方那张与自己惊人相似的面孔,我莫名感到鼻酸。“昭月……我的昭月!
”慕夫人什么仪态端庄顷刻抛却,一把将我紧紧箍进怀里,仿佛要将我揉进她的骨血。
“娘终于……终于找到你了!五年了,整整五年啊!”在她的泣不成声的讲述中,
我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原来我是当朝丞相慕慎的嫡女,慕昭月。
五年前上元节京城灯会发生骚乱,歹人趁乱将我掳走。丞相府一直不愿放弃,
为此耗尽人力物力苦苦追寻,终在几个月前捕捉到线索,一路追查至此。“昭月,
这位是你爹的故交裴大将军的公子,裴照野。”慕夫人稍稍平复,却仍紧紧攥着我的手,
仿佛担心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不见。她指向那个已恢复沉静,默默立于一旁的玄衣少年。
“此番多亏裴小将军一路护送,我们才能这么快寻到你。来,昭月,跟娘回家!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养父母惊愕而茫然,慕夫人殷切而焦灼。而那位小裴将军,
裴照野,也一步步向我走近。他的步履很稳,但每一步都像踩在紧绷的弦上。
得知我已全然忘却之前的记忆,他那紧抿的唇微微翕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什么,
最终却只是化作一片复杂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看向身后同样泪流满面的养父母。“而且,
爹娘和哥哥……待我极好,这里也是我的家。”“傻孩子!”慕夫人既心痛又着急,
泪眼蒙眬地说,“你的养父母,娘定会重重酬谢,让他们安享晚年!”“至于你哥哥宋涵,
”她看了一眼周遭尚未散去的喜气,“如今他已是新科状元,面圣授官是迟早的事。
你不如先随娘回京,正好能与你哥哥在京城相聚!你爹也必会感念宋家的恩情,
对宋涵的前程多加照拂!”她言辞恳切,带着深深的期盼。“慕**,
”一直沉默的裴照野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微不可察的紧绷,
“请……随我们回去吧。”短短几个字,却似有千钧重。眼前妇人通红的眼眶、颤抖的双手,
还有那来自血脉深处难以言喻的牵引,让我无法拒绝。在养父母含泪地点头中,
我告别了这个用五年时光给予我平凡温暖的青羊村。尘土扬起,锦帷马车缓缓驶离。
我忍不住掀开车帘回望,低矮的屋院渐渐变得模糊。马车外,玄衣少年无言地策马随行。
他挺拔的背影沐在夕阳余晖里,像是一柄归鞘的剑,收敛了锋芒,只余下看不透的影子。
4.同慕夫人一起回到京城后不久,我与宋涵重逢了。
父亲慕慎将这位如今炙手可热的新科状元邀请至府中盛情款待。“哥哥!”我踏入花厅,
声音带着久别重逢的雀跃。宋涵闻声转身。他本就生得清俊儒雅,
如今一身的绯色官袍更添了几分贵气。他看向我,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艳与一闪而过的落寞。
我已不再是青羊村那个粗布为裙的宋月了,此刻的我一身锦衣华服,俨然是相府千金的模样。
“……月儿。”他声音有些发紧,似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却只化作这低低的一声轻唤。
席间,父亲言辞恳切,对宋家数年收留庇护之恩再三致谢。
他郑重提出想收宋涵为门生:“贤侄如今已入翰林,前程似锦。老夫不才,
愿在学问政事上略尽绵力。且翰林院中有几位故旧,日后亦可多加照拂。”宋涵端坐聆听,
神色恭谨。他深知官场沉浮,单凭一人之力远远不够。相府门生这块金字招牌,
以及慕慎在清流文官中的深厚人脉,是他在朝堂立足施展抱负不可或缺的助力。他没有推辞,
起身长揖:“相爷厚爱,学生感激不尽,定当勤勉,不负期许。”宴罢,
我与宋涵信步于相府后园。月色溶溶,池水倒映着星月。“哥哥,”我侧头看他,
带着几分少女的狡黠打趣道,“听说你打马游街那日,明华郡主的绢花精准地砸中了你?
琼林宴上,她还亲赐了御酒?”宋涵的脚步顿了一下,眉头微微蹙紧。“月儿。
”他停下脚步,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脸上,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如此清晰,
不再是兄长看妹妹的眼神。“这些年来,我以为你是知道的……我心中所求所念,唯有一人。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我的心湖,激起阵阵涟漪。
这份毫无预兆直白袒露的心迹,让我心头猛地一跳,指尖下意识地蜷紧了袖口。
空气仿佛凝固了。他眼中那份不容错辨的情意,
让我回想起过往五年宋家点点滴滴的恩情:油灯下他教我识字的身影,
宋母粗糙却温暖的手……重重叠叠压上我的心头。心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
在对上他灼灼目光的瞬间,被一种更沉重的东西压了下去。“哥哥,”我深吸一口气,
迎上他的目光,“我明白。你放心……我会去跟爹娘说的。
”宋涵眼中瞬间释放出强烈的惊喜。他慢慢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我微凉的手指。
5.我鼓起勇气向父亲吐露心意,迎来的却是一盆兜头冷水。“不行!”父亲慕慎斩钉截铁,
“这事绝无可能!”“为什么?您不是也欣赏哥哥……宋涵的才学,
还收他为学生……”“糊涂!”父亲打断我,“你流落在外多年,名义上唤他一声‘哥哥’!
若真在一起,外头那些流言蜚语的会如何编排?‘私相授受’、‘早有苟且’!
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你,也会毁了慕家清誉!”他背过身,语气稍微和缓了些:“况且,
婚姻大事,讲的是门当户对。你的亲事,为父自有安排,绝非宋家门户可攀!
”我失魂落魄地退出书房,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宋涵的一片真心。
后来才从母亲处得知事情的真相。父亲屏退左右,压低声音对母亲道:“拦下昭月,
实在是不得已。明华郡主看中宋涵,已透出向陛下请旨赐婚的意思。天家贵胄之事,
我不能让昭月卷进去!”我心乱如麻,踱步至回廊,却撞见宋涵立在阴影里。他脸色苍白,
唇边挂着破碎的笑意。“方才……本想来向老师请安。”他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无意中……都听到了。”他抬起眼,目光直直刺过来:“其实,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半点机会,是不是?”“哥哥,对不起……”我急切地上前一步,
声音带着哭腔,“我不会辜负你的恩情!我再去求爹娘,总会有办法的……”“恩情?
”宋涵像是被这个词**到,猛地抬眼,死死盯住我,脸色瞬间褪尽了最后一点血色。
“月儿,你执意如此……原来只是为了‘不辜负’?只是为了……报答那份‘恩情’?!
”他最后的几个字带着不愿相信的痛楚艰难地吐出。我僵在原地,喉头像被什么堵住,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句“恩情”,像一把生锈的钝刀,
猝不及防地剖开了某种心照不宣的伪装。宋涵眼中的最后一点光亮,在我长久的沉默中,
彻底熄灭了。他不再看我,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勉强维持住最后的体面。然后转身,
步履沉重地消失在回廊尽头,一次也没有回头。自那日起,宋涵虽仍常来相府拜会父亲,
谈论学问朝政,却总能避开我所在的地方。偶尔远远瞥见一个绯色官袍的背影,
也会迅速消失在我眼前。不久,一张喜帖送到了相府。陛下赐婚,新科状元宋涵,
尚明华郡主。世人都道状元郎真是好福气,以后可真是青云直上前途无量了。
看着喜帖我心头百味杂陈,最终竟生出一点如释重负的轻松。哥哥,愿你从此平步青云,
得偿所愿。爹娘或是担心我还有其他情绪,很快也为我定下了亲事。
对方正是当初随母亲同去青羊村接我回京的那位玄衣少年。镇国大将军裴戎之子,小裴将军,
裴照野。“其实你们年幼时便相识,常在一处玩耍。”母亲拉着我的手,
笑容里带着幽微难辨的怅惘和如释重负的欣慰。“可惜你……都不记得了。裴家世代忠良,
门第清贵,与我们家正是天作之合。这门亲事,于你,于我们两家,都是再好不过。
”及笄礼的余温尚未散尽,定亲之期已至。那日,裴照野一身劲装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
他亲自带来了两对精神抖擞的活雁,被红绸系着,置于堂前。他目光平和地望向我:“此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