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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是林夙啊

可你是林夙啊

可你是林夙啊

作者:爱吃卤水鸭掌的肖恩庆
分类:言情
状态:已完结
时间:2025-06-11 14:2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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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信息
作品目录

《可你是林夙啊》是一部现代言情小说,小说作者是“爱吃卤水鸭掌的肖恩庆”大大,书中主角分别是云清河沈溪,精彩情节概述:我看着沈溪毫无芥蒂、甚至带着点依赖的笑脸,那句盘旋在心底多年的话,像一只被困的鸟,……

精彩节选:

六月的雨总下得猝不及防,像个坏脾气的孩子,毫无征兆就嚎啕大哭起来。

我攥着怀里那封薄薄的信封,指尖用力到发白,

生怕一点点雨水沾湿了它——那是云清河给沈溪的第六十九封情书。

纸张边缘被体温熨得有些发软,带着我掌心微凉的汗意,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街角那家新开的书店门口,云清河的身影立在那里,像一棵挺拔的、不合时宜的白杨,

在灰蒙蒙的雨幕里格外显眼。他手里紧握着一束过分娇艳的红玫瑰,

花瓣上凝结的水珠不断滚落,洇湿了他昂贵的浅灰色西装袖口,他却浑然不觉。

目光执着地穿透雨帘,牢牢锁在对面教学楼的方向,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期待。

雨水顺着他利落的短发滑落,沿着下颌线蜿蜒而下,狼狈,却有种惊心动魄的专注。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又酸又涩,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细微的疼。

这场景,过去几年里上演过太多次了。每一次,我都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阴影里,

像个尽职的信使,或是一个沉默的观众,看着他为另一个女孩精心准备惊喜,

然后看着他眼里的光,被沈溪那轻飘飘的一瞥轻易碾碎。

“吱嘎——”一辆庞大的公交车笨拙地碾过积水,泥黄色的水浪猛地溅起老高,

如同一只肮脏的巨手,狠狠泼向街边毫无防备的云清河。他下意识地后退,动作却慢了半拍。

水花无情地扑向他精心打理过的头发、熨帖的西装前襟,以及那束象征着炽热爱意的玫瑰。

娇嫩的花瓣瞬间被污水玷污,狼狈地耷拉下来,鲜红的颜色混着泥浆,变得污浊不堪。

云清河僵在原地,手里那束残破的花束垂落下去,水珠滴滴答答,砸湿了他昂贵的皮鞋。

就在这时,对面教学楼的玻璃门被推开。沈溪走了出来。她没打伞,

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棉麻衬衫,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上是双干净的帆布鞋。

雨丝飘落在她乌黑的发间,像缀了一层细碎的钻石。她一眼就看到了街对面狼狈的云清河,

脚步微微一顿。目光扫过他湿透的头发、沾泥的西装,最后落在那束惨不忍睹的玫瑰上。

然后,沈溪笑了。不是那种客气的、敷衍的笑,而是真正忍俊不禁的笑声。清脆,干净,

甚至带着点孩子气的顽劣,穿透淅沥的雨声,清晰地传了过来。她甚至抬手掩了一下唇,

肩膀微微耸动。那笑容,在灰暗的雨幕里,亮得有些刺眼。

云清河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挺直的脊背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猛地塌陷下去一点。握着花茎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他死死地盯着沈溪,眼神里翻涌着难以置信的难堪和一种近乎破碎的痛楚。

沈溪却像是没看见他眼中翻腾的情绪,或者看见了也毫不在意。她笑够了,

很随意地抬手将额前几缕被雨打湿的发丝撩到耳后,目光一转,越过僵硬的云清河,

落在了我身上。那眼神瞬间变得柔和,带着一种熟稔的亲昵,冲我招了招手,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穿透雨幕:“林夙,过来呀!”那一声呼唤像是一道赦令,又像是一根细小的针,

轻轻扎破了笼罩着我的窒息感。我几乎是逃离般地,小跑着穿过马路,

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也顾不上了。经过云清河身边时,我甚至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只闻到他身上被雨水浸透的昂贵古龙水,混杂着玫瑰颓败的甜腻气息,

还有一丝浓重的、冰冷的狼狈。我的心像是被浸泡在冰水里,又冷又沉。我跑到沈溪面前,

低着头,从怀里掏出那封被保护得还算完好的情书,递了过去。信封带着我怀里的温度,

微微发潮。“清河他…让我给你的。”声音低得几乎被雨声吞没。

沈溪的目光落在那淡蓝色信封上,没有立刻接。

她嘴角那抹刚刚因云清河的狼狈而扬起的笑意还未完全散去,此刻却像初春湖面上的薄冰,

被什么东西轻轻一碰,便无声地碎裂、消失了。她伸出两根白皙的手指,动作很随意,

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轻轻夹住了信封的一角。然后,她抬起眼,越过我的肩膀,

视线准确地投向马路对面那个如同雕像般凝固的身影——云清河还站在那里,

手里攥着那束被泥水毁掉的玫瑰,雨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滴落,

打湿了肩头一片深色。隔着雨幕,他那双总是明亮飞扬的眼睛,此刻却像蒙了尘的玻璃珠,

死死地、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固执,钉在沈溪身上。沈溪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笑,更像是一丝冰冷的、带着点厌倦的弧度。她夹着信封的手指,忽然用了力。

“嗤啦——”清脆的撕裂声突兀地响起,干脆利落得如同折断一根枯枝。

那封承载着云清河无数心绪的信,在沈溪手中,瞬间被撕成了两半。我的心猛地一跳,

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碎纸片纷纷扬扬地落下,被雨水迅速打湿、洇透,

上面那些熟悉的、属于云清河的清隽字迹,很快模糊成一团团绝望的墨迹。沈溪松开手,

任由最后一点碎纸屑飘落在地。她拍了拍手,仿佛掸掉了什么不洁的灰尘,声音清晰而平静,

没有丝毫波澜,像在陈述一个早已被确认无数遍的事实:“告诉他,云清河,

”她的目光依旧落在他身上,一字一顿,“我永远不会喜欢他。”每一个字都像冰锥,

狠狠凿在冰冷的空气里,也凿穿了马路对面那个人最后的防线。

我甚至能感觉到云清河身体难以自抑的颤抖。他猛地转过身,

背影僵直得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寒冰,大步流星地冲进更深的雨幕里,一次也没有回头。

那束残破的玫瑰被狠狠掼在地上,很快被浑浊的积水淹没。世界只剩下哗哗的雨声。

我僵在原地,指尖冰凉,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看着云清河消失的方向,

那里只剩下空茫的雨幕,心里某个角落也像被那碎纸片一同撕裂了。下一秒,

手臂上却传来温暖的触感。沈溪已经自然地、亲昵地挽住了我的胳膊,

仿佛刚才那场冷酷的拒绝从未发生。她脸上那点冰霜早已消融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带着点俏皮的笑意,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细碎的星光。

“发什么呆呀?”她轻轻晃了晃我的手臂,语气轻快得像在讨论放学后的甜点,

“学校后街新开了家奶茶店,听说芋泥波波超级绝!走,陪我去尝尝!

”她不由分说地拉着我转身,脚步轻快,仿佛刚才只是随手丢掉了一件无用的垃圾。

我被她带着往前走,脚步有些踉跄,下意识地回头,

视线扫过地上那片狼藉——被污水浸泡的玫瑰残骸,

还有那些被雨水冲刷得字迹模糊、紧紧贴在湿漉漉地面上的碎纸片。

它们像一场盛大心碎的残骸,无声地躺在那里。沈溪温热的手臂紧贴着我,

她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传递过来,驱散了一点雨水的寒意。可我的胸口,

却像是堵着一大团湿透的棉花,又冷又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以言喻的滞涩和疼痛。

“林夙?林夙!”沈溪的声音带着点嗔怪,把我从黏稠的思绪里拔了出来。

她正把一杯冒着热气的芋泥波波奶茶推到我面前,奶香和芋头的甜糯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温暖得有些不真实。我回过神,发现自己正坐在奶茶店靠窗的位置。窗外雨势渐收,

只余下细密的雨丝斜织着,玻璃窗上蜿蜒着水痕,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店里暖黄的灯光打下来,沈溪的侧脸在光晕里显得格外柔和。“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她咬着吸管,好奇地凑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映着灯光,清澈见底,没有丝毫阴霾,

仿佛不久前那场冷酷的拒绝只是一场遥远的、与她无关的梦。

“该不会还在想那个扫兴的家伙吧?”她撇撇嘴,语气轻描淡写,“别理他。每次都是这样,

烦死了。”“扫兴的家伙”……她这样称呼云清河,

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甚至有点厌烦的熟稔。我捏着温热的奶茶杯,

指尖的冰凉似乎被驱散了一些,但心口那块堵着的地方,却越来越沉。

我看着沈溪毫无芥蒂、甚至带着点依赖的笑脸,那句盘旋在心底多年的话,像一只被困的鸟,

疯狂地扑棱着翅膀,撞击着我的喉咙。“沈溪……”我的声音有点干涩,

几乎被奶茶店轻柔的背景音乐淹没。“嗯?”她抬眼看我,眼神干净又专注。勇气,

或者说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冲动,在这一刻压倒了所有怯懦。二十年的青梅竹马,

无数个默默守望的日夜,那些沉淀在心底、厚重得几乎让我无法呼吸的情感,

终于找到了一个决堤的出口。“我……”我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鼓噪着巨大的声响,

“我喜欢云清河。”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像一颗石子投入了看似平静的湖面。

沈溪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她咬着吸管的动作停顿在那里,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

此刻微微睁大,里面清晰地映出我紧张而苍白的脸。那里面没有惊讶,没有愤怒,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只有一种……近乎空洞的审视。她的目光像无形的探针,

缓慢地、仔细地扫过我的眉眼、我的嘴唇,

仿佛在重新评估一个认识了很久、却突然变得陌生的人。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店里轻柔的音乐声,旁边客人的低语声,窗外雨丝敲打玻璃的细碎声响,

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切。只有沈溪那平静得近乎漠然的目光,像冰凉的空气,无声地包裹着我,

一点点抽走我身上残存的温度。她看了我很久。久到我几乎要承受不住那目光的重量,

想要仓皇地移开视线时,她终于动了。她非常缓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奶茶杯。

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轻微的一声“嗒”。然后,她什么也没说。没有追问,没有评价,

没有安慰,甚至没有一丝表情的松动。她只是重新拿起自己那杯奶茶,转过头,

沉默地望向窗外。玻璃窗上蜿蜒的水痕扭曲了外面的街景,也模糊了她映在玻璃上的侧影。

她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具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上,带着一种无声的、冰冷的否定。

那一下午的奶茶,喝得我味同嚼蜡。沈溪再没主动说过话,只是偶尔回应我几句,

声音平静无波。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尴尬和疏离,

将我们之间那道看不见的裂痕无声地拉大。傍晚时分,雨彻底停了。灰蓝色的天空被洗过,

透出几分干净的澄澈。我独自走在回云家老宅的路上,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光亮,

倒映着两旁昏黄的路灯光晕。空气里弥漫着湿润泥土和草木的气息,清新得有些凛冽。

刚走到云家那扇熟悉的雕花铁门外,就撞见了从里面大步走出来的云清河。

他显然已经洗过澡,换了一身干净的家居服,湿漉漉的头发随意地搭在额前,

却依旧掩不住眉宇间浓重的阴郁和疲惫。下午那场雨水的狼狈似乎洗掉了,

可某种更深的东西,仿佛沉进了他眼底,让那双总是神采飞扬的眼睛变得黯淡无光。看到我,

他脚步顿住了,眉头习惯性地微微蹙起,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像被砂纸磨过:“回来了?她……沈溪怎么说?”他的眼神越过我的肩膀,

带着一丝渺茫的、连他自己或许都不愿承认的希冀,投向我来时的方向,

仿佛沈溪下一刻就会出现在那里。他问的是沈溪。

那个刚刚冷酷地撕碎他心意、将他狼狈地丢在雨中的沈溪。

一股强烈的酸涩猛地冲上我的鼻尖,眼前瞬间有些模糊。

那杯芋泥波波的甜腻似乎还残留在喉咙里,此刻却翻涌起一阵苦涩。

、那种孤注一掷后的虚脱感、沈溪冰冷的沉默……所有情绪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的缺口,

混着心口长久压抑的疼痛,决堤般涌了上来。我抬起头,直直地看向他。

路灯昏黄的光线落进他深邃的眼底,那里只有一片沉寂的灰暗,映不出我的影子。

喉咙里像堵着滚烫的沙砾,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痛:“云清河,”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陌生的颤抖,“我喜欢你。”空气瞬间凝固了。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风停止了流动,树叶停止了摇晃,

连远处隐约传来的车笛声都消失了。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他,

以及那句悬在空中的、滚烫又孤注一掷的告白。

云清河脸上的阴郁和疲惫像是被按下了定格键,彻底僵在那里。他微微张着嘴,

那双黯淡的眼睛里,先是掠过一丝纯粹的、巨大的茫然,仿佛没听懂我在说什么。紧接着,

那茫然迅速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取代,像看到什么荒诞离奇的景象。然后,他笑了。

不是那种礼貌的、温和的笑,

是一种极其突兀的、像是被什么荒诞东西戳中了神经的、带着浓重不可思议和荒谬感的笑声。

“哈……”他短促地笑了一声,随即那笑声变得更大、更连贯,肩膀都跟着抖动起来。

他一边笑着,一边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像对待一个说了傻话、做了傻事的小妹妹那样,

带着点无奈和纵容,用力地揉了揉我头顶的头发。“开什么玩笑呢?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笑意,揉乱我头发的手掌温暖而随意,动作亲昵得理所当然,

“你可是林夙啊!”你可是林夙啊。轻飘飘的六个字,像六根烧红的钢针,

瞬间贯穿了我的耳膜,狠狠扎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那语气里的笃定、理所当然,

甚至带着点“这还需要说吗”的困惑,比任何直接的拒绝都更残忍。

他揉乱我头发的手收了回去,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又恢复了那种疲惫的、心不在焉的神情,

仿佛刚才那场告白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一个可以随手拂去的尘埃。

他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只是含糊地丢下一句“早点休息”,便侧身从我旁边走了过去,

径直走向了宅子深处。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庭院葱茏的花木阴影里,干脆利落,

没有一丝犹豫和停顿。只剩下我一个人,僵立在原地。晚风带着雨后残余的湿冷,

吹拂着我被揉乱的头发,吹在脸上,冰冷刺骨。

路灯的光晕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孤零零的影子。那句“你可是林夙啊”在耳边反复回响,

每一个字都带着嘲弄的回音。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揉捏,

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四肢百骸都透出寒意。原来在他心里,“林夙”这个身份,

早已被钉死在一个固定的位置上。是邻居家一起长大的妹妹,

是替他传递情书从不抱怨的便利工具,是永远会在他狼狈时递上毛巾的无声背景……唯独,

不是一个值得被认真对待、会产生爱慕之心的女人。我慢慢地抬起手,

指尖触碰到头顶被他揉乱的发丝,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可那温度,

此刻却像烙铁一样灼人。原来,在云清河的世界里,“林夙”二字,

本身就是一道拒绝的符咒。一道我永远无法撕去、无法逾越的符咒。那晚之后,

世界似乎被强行按下了静音键。云清河依旧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在老宅的花园,

在饭厅的长桌旁,在偶尔家族聚会的嘈杂角落。只是,他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

不再是过去那种带着点兄长式随意的熟稔,也不是那晚告白前掺杂着对沈溪消息渴求的复杂。

那眼神里,多了一种刻意为之的、疏离的平静,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他会点头,

会回应必要的寒暄,声音温和有礼,却像在对待一个刚认识不久、需要保持距离的客人。

那道无形的墙,在他那句“你可是林夙啊”之后,被他亲手筑起,坚固而冰冷。沈溪那边,

则是一种更为彻底的沉寂。她没有拉黑我的号码,但在校园里遇见,

她会极其自然地、不着痕迹地避开。偶尔在选修课上不得不坐在邻近的位置,

她也只会专注于书本或手机,仿佛我只是一团透明的空气。那场奶茶店里的沉默,

像一道无形的鸿沟,将我们曾经那点心照不宣的亲近彻底斩断。她不再挽我的手臂,

不再分享新发现的奶茶店,不再用那种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我说话。

她只是安静地、疏远地存在着,像一座移动的、拒绝交流的冰山。

我成了夹在他们两人之间那个突兀的、尴尬的存在。在云清河眼里,

我是那个说了不该说的话、打破了某种平衡的“林夙妹妹”。在沈溪眼里,

我或许是那个觊觎她不屑一顾之物的、心思叵测的“朋友”。

巨大的失落和羞耻感像潮水般反复冲刷着我,每一次见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都像在无声地提醒我那晚的愚蠢和狼狈。日子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里,不紧不慢地滑过。

直到一个消息,猝不及防地砸碎了这潭死水——沈溪要出国了。消息是在一次小型家宴上,

从云清河父亲口中不经意提起的。云老爷子端着酒杯,感慨了一句:“沈家那丫头,

倒是干脆利落,说走就走,去法国学什么艺术,下个月就动身了。”话音落下的瞬间,

我下意识地看向坐在对面的云清河。他正端着一杯红酒,手指修长地握着杯脚。

听到“沈溪”和“法国”几个字时,他端杯的手指猛地一紧,指关节瞬间绷得发白,

几乎要捏碎那脆弱的玻璃杯脚。杯子里暗红色的酒液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险些泼洒出来。

他的动作僵在那里,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

嘴唇抿成一条没有血色的直线。那双总是情绪复杂的眼睛,此刻像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光亮,

只剩下一种巨大的、空洞的茫然和难以置信。仿佛他整个世界的支柱,

就在那句话落下的瞬间,轰然倒塌。他没有看我,甚至没有看说话的父亲。

他的目光直直地、失焦地落在面前的餐盘上,像一尊骤然失去灵魂的雕像。

家宴上觥筹交错的谈笑声,仿佛都成了遥远模糊的背景噪音。

他沉浸在自己骤然崩塌的世界里,无声无息。那一刻,

我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底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不是因为沈溪的离开,

而是因为云清河那毫不掩饰的、巨大的痛苦。那份痛苦,如此**,如此剧烈,

再一次、毫不留情地向我证明——沈溪在他心里占据着怎样不可替代、山崩地裂的位置。

而我,那个“林夙”,只是他世界崩塌时,角落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那晚之后,

云清河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他不再刻意避开我,但也失去了任何主动交流的意愿。

他常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待就是大半天,出来时带着一身浓重的烟味和挥之不去的颓唐。

眼神空洞,走路时肩膀微微垮着,像背负着千斤重担。他不再提沈溪的名字,

但沈溪的影子却无处不在——在他失神的瞬间,在他深夜阳台烟头的明灭里,

在他酒醉后偶尔泄露出的、模糊不清的低语中。时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一切。

沈溪的离开,带走了云清河世界里所有的光亮和声响,只留下无边无际的、压抑的灰败。

而我,像一艘搁浅在灰烬里的船,进退不得,只能徒劳地看着他沉沦。

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将近一年。直到又一个雨天,空气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坐在云家老宅偏厅的窗边,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爬行。母亲改嫁的消息,

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在我心里漾开一圈圈复杂的涟漪。她终于决定离开这座城市,

离开这个充满了父亲早逝回忆的地方,去追求一份新的安宁。我替她感到解脱,

却又被一种巨大的、被抛下的孤独感攫住。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带着浓重的酒气。

云清河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手里还捏着一个空了大半的威士忌酒杯。他的头发有些凌乱,

眼神迷蒙,视线落在我身上,却没有焦点。他倚着门框,沉默地看着我,看了很久。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填满了这令人不安的寂静。过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

他才动了动嘴唇,声音沙哑得厉害,

带着浓重的醉意和一种近乎迷茫的脆弱:“你妈妈……要走了?”“嗯。”我轻轻应了一声,

没有回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只有雨水敲打玻璃的声音,单调地重复着。然后,

他忽然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走到我坐着的沙发旁边。浓重的酒气瞬间将我包围。他低下头,

那双被酒精浸泡得发红的眼睛,终于聚焦在我脸上。那眼神复杂得难以辨认,有醉意,

有茫然,还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微弱的祈求。

“林夙……”他喃喃地念着我的名字,声音破碎不堪,“你……也会走吗?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不确定的试探,似乎想靠近,又不敢。

那从未有过的、近乎卑微的姿态,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长久以来包裹着我的麻木。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酸涩的痛楚迅速蔓延开。我看着他。

看着他眼底那片沉沉的、几乎将他吞噬的灰暗,看着他因为醉酒和痛苦而微微颤抖的嘴唇,

看着他此刻流露出的、从未有过的脆弱。那句“你也会走吗”,像一只无形的手,

轻轻拨动了我心底那根从未真正死寂的弦。所有的委屈、不甘、失落,在那一刻,

似乎都被一种更汹涌、更本能的情感压了下去。

那是一种根植于漫长岁月的、近乎母性的疼惜。我慢慢抬起手,动作有些僵硬,

最终还是轻轻落在了他微微颤抖的手臂上。那触碰很轻,带着安抚的意味。“不会,

”我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像是对他说,也像是对自己说,“我不走。”那一刻,

云清河紧绷的身体像是骤然松懈下来,某种巨大的压力被抽离了。他眼底那片浓重的灰暗里,

似乎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随即被更深的疲惫覆盖。他几乎是脱力般地,顺着我安抚的手势,

缓缓地、沉重地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高大的身躯陷进柔软的沙发里,

头微微向后仰着,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了眼睛。

浓重的酒气和他身上那种深沉的、令人窒息的悲伤,无声地弥漫开来。他没有再说话,

只是那样安静地、脆弱地靠在那里,像一只终于找到避风港、却已筋疲力尽的困兽。

而我放在他手臂上的那只手,也没有收回。指尖感受着他布料下传来的、并不平稳的体温,

像在确认一个失而复得、却早已伤痕累累的梦。那一刻,我清楚地知道,

有什么东西彻底改变了。不是因为爱,至少此刻不是纯粹的爱。

更深沉、更绝望的羁绊——一种在漫长岁月里滋长出来的、名为“习惯”和“心疼”的毒藤,

终于缠绕住了我们两个人。云清河开始接受我的存在,以一种新的、缓慢的方式。

起初是试探性的。他会在我替他整理书房散落一地的画册时(那些画册大多是西方艺术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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