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尘之缚》非常非常好看,没一个情节重复,不啰嗦,主线很强,蒋鹏苏晓人物塑造的很好。主要讲述的是:蒋鹏皱眉,想拉住她,但没来得及。“让我看看!”苏晓挤开人群,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她跪在孩子身边,快速检查他的口腔……
第一章:尘封之日警报是凌晨三点拉响的,凄厉得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
瞬间撕裂了城市的死寂。蒋鹏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行军床上弹起,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多余。
窗外,不是熟悉的霓虹或黎明前的深蓝,而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翻滚的橙黄色。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即使隔着紧闭的窗户也能闻到。“沙尘暴!红色预警!
”楼下传来保安嘶哑的喊声,很快被淹没在一种低沉的、无处不在的轰鸣声中,
那是亿万吨沙粒摩擦撞击的声音。蒋鹏迅速套上最厚的户外冲锋衣,
戴上防风镜和加厚的N99口罩——这是他退伍后一直保留的习惯。
他抓起早已准备好的应急背包,
缩饼干、净水药片、急救包、绳索、一把多功能军刀和一柄他费了些功夫才弄到的战术直刀。
手机屏幕一片灰白,信号格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最后看了一眼床头柜上妻子和女儿的照片,
照片上她们的笑容在应急手电的冷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一种沉重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他,
上一次这种无力感,是接到她们在车祸中遇难的消息时。他深吸一口气,将照片塞进内袋,
紧贴心脏的位置,然后猛地拉开了家门。楼道里已经乱成一锅粥。邻居们惊慌失措,
有人抱着孩子哭喊,有人徒劳地拍打着电梯按钮。浑浊的空气从楼道通风口涌入,
带着刺鼻的尘土味。蒋鹏没有停留,逆着人流冲向消防楼梯。楼梯间充斥着呛人的灰尘,
能见度不足两米。他压低身体,用布条捂住口鼻,凭借记忆和触感向下冲。冲出单元门,
世界已经彻底变了模样。狂风卷着沙砾如同实质的鞭子抽打在脸上,
即使隔着防护也能感到生疼。路灯的光晕在沙幕中扭曲、扩散,形成一个个诡异的光团。
街上的车辆像被遗弃的玩具,车窗玻璃碎裂,车身被厚厚的沙尘覆盖。能见度低得可怕,
五米外便是一片混沌的橙黄。蒋鹏勉强辨认着方向,
朝最近的社区应急避难所——地下车库跑去。风沙的力量远超想象。
每一步都像是在粘稠的泥浆中跋涉,身体被无形的巨手推搡着。他看到一个女人被狂风卷倒,
瞬间消失在沙幕中,只留下一声短促的尖叫。蒋鹏咬紧牙关,将身体重心压到最低,
像一根钉子一样顽强地向前挪动。就在他接近车库入口斜坡时,一阵更猛烈的侧风袭来,
夹杂着拳头大的碎石。他下意识侧身躲避,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在狂风中东倒西歪,
眼看就要被卷走。那是个年轻的女孩,单薄的运动服裹在身上,脸上糊满了沙土,
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惊恐。来不及多想,蒋鹏一个箭步冲过去,在女孩被风带离地面的瞬间,
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巨大的拉力让他一个趔趄,但他死死稳住下盘,手臂肌肉贲张,
硬生生将女孩拽了回来,护在自己身前。“抓紧我!”蒋鹏的声音在风沙中几乎听不见,
但他手臂的力量传递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女孩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抱住他的腰,
把头埋在他怀里。蒋鹏半抱着她,几乎是拖拽着,顶着几乎要将人掀翻的狂风,
一步一步挪进了车库入口的防风墙内。车库内相对平静,但空气同样浑浊。
应急灯发出惨白的光,照亮了挤满人的空间。
惊恐的哭喊、剧烈的咳嗽、孩子的啼哭声混杂在一起。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汗味和绝望的气息。蒋鹏松开女孩,靠在冰冷的混凝土墙上大口喘息,
肺部**辣地疼。女孩也瘫软在地,剧烈地咳嗽着,眼泪混合着沙土在脸上冲出两道泥沟。
她看起来非常年轻,像个学生,此刻狼狈不堪,但那双看向蒋鹏的眼睛里,
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和后怕。“谢…谢谢你…”她的声音细弱沙哑,带着哭腔。
蒋鹏只是摆摆手,没说话,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混乱的车库。这里人太多,物资储备显然不足,
秩序正在崩溃的边缘。他需要尽快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我叫苏晓。”女孩小声说,
努力想擦干净脸,结果越擦越花。蒋鹏看了她一眼,那努力维持体面却越弄越糟的样子,
在这样绝望的环境下,竟透着一丝奇异的笨拙和…可爱?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随即被他压了下去。末世里,天真和脆弱是致命的。“蒋鹏。”他言简意赅,
然后指着车库深处一个堆放着废弃轮胎和工具的小隔间,“去那边,角落安全点。
”他带头走过去,苏晓赶紧跟上,像只受惊的小鹿。这个小隔间被几排高大的货架半挡着,
相对隐蔽,远离主要人群。蒋鹏迅速清理出一块地方,铺上自己背包里的隔潮垫。
“待在这里,别乱跑。”蒋鹏嘱咐道,语气不容置疑。他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
同时留意着车库里的情况。争吵声开始响起,是为了争夺有限的瓶装水和食物。
几个强壮的男人试图控制物资分发点,冲突一触即发。苏晓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
看着蒋鹏冷静地检查装备,又看着远处混乱的人群,身体微微发抖。
她小声问:“这…这沙尘暴,会停的吧?像以前一样?”蒋鹏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望向车库入口的方向,那里黄沙依旧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空气中的沙尘浓度高得吓人,呼吸都像在吞咽砂纸。经验告诉他,这不是普通的沙尘暴。
他想起气象预警中那个前所未有的“超级”前缀。“不知道。”他实话实说,声音低沉,
“做好最坏的打算。”苏晓的脸色更白了,但她没再说话,只是把膝盖抱得更紧。
蒋鹏从背包里拿出两瓶水,递给她一瓶。“省着点喝,每次只润润喉咙。”苏晓接过水,
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然后紧紧攥在手里,仿佛那是唯一的希望。蒋鹏则只润湿了嘴唇,
目光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看到有人开始拆卸汽车的蓄电池,
试图给手机充电;有人徒劳地拍打着毫无信号的手机;更多的人是麻木地坐着,眼神空洞。
时间在浑浊的空气和压抑的恐惧中缓慢流逝。几个小时过去,外面的风声丝毫没有减弱。
车库内的温度开始下降,寒意透过水泥地面渗入骨髓。应急灯的电力似乎也在减弱,
光线变得愈发昏暗。突然,一阵尖锐的哭喊从人群中心爆发。“我的孩子!小杰!
小杰你怎么了?醒醒啊!”一个母亲抱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孩子脸色青紫,
呼吸微弱,小手无力地垂着。“是窒息!沙尘堵住呼吸道了!”有人惊呼。人群骚动起来,
但没人知道该怎么办。母亲绝望的哭喊撕心裂肺。苏晓猛地站了起来,几乎是冲了过去。
蒋鹏皱眉,想拉住她,但没来得及。“让我看看!”苏晓挤开人群,
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她跪在孩子身边,快速检查他的口腔和鼻腔。
“是吸入性窒息!需要清理气道!”她动作迅速,但有些慌乱,
显然是第一次在真实情况下操作。“需要工具!吸痰器或者…”她焦急地抬头四顾,
但这里什么都没有。“用嘴吸!”不知谁喊了一句。苏晓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看着孩子越来越弱的呼吸,看着母亲绝望的眼神,巨大的恐惧和责任感在她眼中激烈交战。
蒋鹏站在外围,冷静地看着她。这个“小可爱”,会怎么做?苏晓猛地闭上眼睛,
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里多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她俯下身,捏开孩子的嘴,
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嘴对准孩子的口腔,用力吸吮!一下,
两下…她吐出一口混合着浓痰和沙土的污物。孩子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
发出一声微弱的咳嗽。“有效!继续!”旁边有人鼓励。苏晓顾不上恶心和恐惧,继续吸吮,
吐掉污物。她的动作从一开始的生疏变得坚定。终于,在一口深褐色的粘稠物被吸出后,
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虽然微弱,但呼吸明显顺畅了!人群爆发出短暂的欢呼和掌声。
母亲抱着孩子喜极而泣,对着苏晓千恩万谢。苏晓瘫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
用手背狠狠擦着嘴,脸色苍白如纸,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生理上的不适和心理上的冲击让她几乎虚脱。她抬起头,隔着人群,
目光恰好与蒋鹏投来的视线相遇。蒋鹏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审视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一丝敬意的复杂情绪。他对着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苏晓愣了一下,随即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冲淡了些许嘴里的苦涩和心中的恐惧。
她勉强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对着蒋鹏的方向。蒋鹏移开目光,
但心中对这个“小可爱”的评价,已经悄然改变。她不只是脆弱和天真,
她有着在绝境中迸发的勇气和善良。在这个开始崩塌的世界里,
这种品质或许比纯粹的武力更稀有。然而,危机并未解除。
孩子的哭声引发了更多孩童的恐惧哭泣,车库内的紧张气氛再次升级。而外面的风沙声,
依旧如同末日的丧钟,持续不断地轰鸣着。沙尘的囚笼,才刚刚落下铁幕。
第二章:地穴囚徒时间失去了意义。车库穹顶渗下的不再是雨水,而是细密的沙尘,
无声地为这个地下囚笼披上一层死亡的外衣。应急灯的光芒在尘埃中艰难地穿透,
将扭曲的人影投射在冰冷的墙壁上,如同群魔乱舞。最初的混乱演变成一种压抑的死寂,
间或被剧烈的咳嗽、压抑的啜泣或绝望的争执打破。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肺里塞进了一把粗糙的砂砾。蒋鹏用湿布(水已经极其宝贵)蒙住口鼻,
和苏晓缩在他们那个相对隐蔽的轮胎隔间里。他像一头蛰伏的孤狼,
锐利的目光透过昏暗的光线,冷静地评估着局势。物资,
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避难所储备的少量瓶装水和饼干,
在第一天就被几个结伙的男人——以疤脸壮汉“黑熊”为首——强行“代管”了。
他们声称要“统一分配”,实则中饱私囊,只给老弱妇孺象征性地发放一点点,
维持着他们不至于立刻死去的状态。拳头和几根粗糙的铁棍,是这里唯一的法律。
蒋鹏的背包成了秘密。他只在深夜,确认无人注意时,
才和苏晓分享一点点压缩饼干和珍贵的清水。苏晓每次接过食物和水,都像捧着圣物,
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愧疚。“蒋大哥…我…”她总想推辞。“闭嘴,吃。
”蒋鹏总是用最简短的命令打断她,“想活下去,就别废话。”苏晓便不再多言,
小口小口地珍惜着每一粒饼干渣,每一滴水。蒋鹏的冷酷下包裹着一种奇异的可靠,
让她在这个地狱般的环境里感到一丝微弱的依靠。黑熊一伙的暴行日益嚣张。
他们不仅克扣食物,还开始骚扰落单的女人。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一天下午,
凄厉的哭喊声从车库另一头传来。一个年轻女人被黑熊的两个手下拖向更黑暗的角落,
她的丈夫被其他人按在地上殴打。人群骚动,却无人敢上前。愤怒和恐惧在每个人眼中燃烧,
却都屈服于暴力的**。苏晓的身体瞬间绷紧,手指死死抠进冰冷的轮胎橡胶里,脸色煞白。
她看向蒋鹏,眼神里充满了求助和无助的愤怒。蒋鹏面无表情,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锋。
他握紧了藏在袖筒里的战术直刀刀柄。冲出去?对方有五六个人,手持武器,
自己或许能拼掉一两个,但结果必然是死亡或重伤,苏晓也绝对无法幸免。隐忍?
看着暴行发生?就在他肌肉绷紧,即将做出决定的千钧一发之际——“住手!你们这群畜生!
”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炸响。是住在车库另一头的老赵头,一个退休的中学体育老师。
他抄起一根撬棍,颤巍巍地挡在了那伙暴徒面前,虽然年老,但脊梁挺得笔直。
“放开那姑娘!还有没有王法了!”“老东西,找死!”一个暴徒狞笑着挥拳砸向老赵头。
“砰!”一声闷响,却不是拳头落下的声音。一块板砖精准地砸在那个暴徒的后脑勺上,
他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黑熊一伙。
只见苏晓不知何时已经冲到了近前,手里还抓着半块断砖,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却亮得惊人,
充满了豁出去的愤怒:“不准欺负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暴徒们一滞。
老赵头趁机一撬棍扫在另一个抓着女人的暴徒腿上,那人惨叫着松手。“妈的!臭**!
”黑熊反应过来,勃然大怒,抡起铁棍就朝苏晓砸来!苏晓瞳孔猛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她下意识地想躲,但身体却像被钉住。就在铁棍即将落下之际,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切入!
蒋鹏的速度快得惊人,他矮身避开铁棍的轨迹,左手如铁钳般扣住黑熊的手腕,猛地一拧!
同时右膝如同攻城锤般狠狠顶在对方柔软的腹部!“呃啊!”黑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铁棍脱手。蒋鹏动作毫不停滞,扣腕的手顺势下拉,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轰!
”黑熊壮硕的身体狠狠砸在水泥地上,尘土飞扬。蒋鹏的战术直刀冰冷的刀锋,
已经精准地贴在了黑熊的颈动脉上。“动一下,死。”蒋鹏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清晰地传遍死寂的车库。时间仿佛凝固了。
剩下的几个暴徒看着他们老大像死狗一样被踩在地上,冰冷的刀锋闪着寒光,
再看看蒋鹏那双毫无感情、如同深渊般的眼睛,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们握着武器的手在发抖,没人敢上前一步。老赵头趁机护住那个受惊的女人,
怒视着暴徒们。“把…把吃的和水…拿出来。”蒋鹏的刀锋微微下压,
一丝血线出现在黑熊的脖子上。黑熊吓得魂飞魄散,嘶声喊道:“拿!快他妈的拿出来!
都给他们!”在死亡的威胁下,
剩余的暴徒手忙脚乱地把藏匿的物资——几箱水和饼干拖了出来。
蒋鹏示意老赵头带人去分发。“滚到对面角落去,再让我看到你们靠近这边,
或者欺负任何人,”蒋鹏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我就把你们一个个扔出去喂沙子。
”暴徒们如蒙大赦,拖起昏迷的同伴和面如死灰的黑熊,连滚爬爬地缩到了车库最远的角落,
再也不敢抬头。压抑的车库里,第一次响起了压抑的、劫后余生的哭声,
更多的则是难以置信的沉默和偷偷望向蒋鹏的敬畏目光。秩序,
以一种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被重新确立。苏晓还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块断砖,
身体因为后怕和激动而微微颤抖。她看着蒋鹏像丢垃圾一样把黑熊踢开,看着他收刀入鞘,
动作冷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爆发,那冷酷如杀神般的气势,
与她印象中沉默寡言的蒋鹏判若两人。蒋鹏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沾满灰尘的手。
“砖头扔了。”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苏晓这才如梦初醒,慌忙丢掉砖头,
手心被粗糙的砖面磨破了皮,渗出血丝。
蒋鹏从背包侧袋掏出一个小瓶碘伏和一小块纱布(他储备极其有限),
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手,动作有些粗鲁但很仔细地消毒、包扎。“下次,别那么冲动。
”他低着头处理伤口,声音低沉,“不是每次都有人来得及。”苏晓看着他专注的侧脸,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刺痛和一丝奇异的暖意,刚才的恐惧慢慢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后怕,有委屈,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保护的踏实感和…一种莫名的悸动。“我…我不能看着…”她小声辩解。
“那就先学会保护自己。”蒋鹏打断她,包扎好伤口,松开手。“活着,才能保护别人。
”他转身走回他们的角落,留下苏晓站在原地,看着手上那个粗糙但结实的白色小布包,
又看了看蒋鹏沉默的背影,抿紧了嘴唇。老赵头组织人重新分配了食物和水,虽然依旧很少,
但至少相对公平了。车库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绝望中滋生出一丝微弱的安全感和对蒋鹏的敬畏。有人开始自发地清理角落的垃圾,
收集渗下的浑浊冷凝水。一种原始的社区雏形在极端压力下艰难地萌发。苏晓回到角落,
默默地帮蒋鹏整理东西。她看着蒋鹏拿出一个老旧但擦拭得很干净的指南针,
对着车库的方位比划着。“蒋大哥…我们…能出去吗?”她忍不住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希冀。
蒋鹏收起指南针,目光投向那被沙尘彻底封死的入口斜坡。沙层不知道堆积了多厚,
外面的风沙声依旧低沉而持续。“外面只会更糟。”他沉声道,
“空气里的沙尘会烧毁你的肺。没有防护,出去就是死。”他顿了顿,看向苏晓,“但这里,
也不是久留之地。食物、水,撑不了太久。人心…也会变。”“那…我们怎么办?
”苏晓的心又沉了下去。“等。”蒋鹏的目光变得幽深,“等一个机会。或者,等死。
”他拿出一个老式的、带短波波段的收音机,装上电池,调到特定的频率。
耳机里只有一片沙沙的噪音,如同死神的低语。但他没有放弃,每天固定时间都会尝试。
日子在绝望的等待中一天天熬过。食物和水越来越少,咳嗽声越来越多,
绝望的气息越来越浓。苏晓努力地帮忙照顾几个生病的孩子,
用她有限的医学知识缓解他们的痛苦。她发现蒋鹏并非表面上那么冷酷,
他会在深夜悄悄给一个饿哭的婴儿塞半块压缩饼干,
会不动声色地帮老赵头加固他们那个漏风的临时隔板。一天深夜,当蒋鹏又一次戴上耳机,
眉头紧锁地调试着收音机时,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夹杂着巨大噪音的电子音,
突然刺破了沙沙声!
复…沙尘源…可控…坐标…东经…北纬…呼…有…幸存者…请回应…”声音微弱得如同幻觉,
转瞬即逝,很快又被噪音淹没。但蒋鹏的身体瞬间绷直了!他猛地抬起头,
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他迅速拿出防水笔记本和铅笔,
凭借惊人的记忆力和方向感,在微弱的应急灯光下,
几个支离破碎的数字和词语:“西北第七科研前哨站…沙尘源可控…坐标…”他反复默念着,
手指在笔记本上敲击着那个关键的坐标点,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西北方向!可控?
这可能吗?是陷阱?还是…唯一的希望?苏晓被他的动静惊醒,
迷迷糊糊地问:“蒋大哥…怎么了?”蒋鹏合上笔记本,紧紧攥在手里,转头看向苏晓。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亮得惊人,不再是之前的沉寂,
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决绝火焰。“收拾东西。”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
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度,“我们离开这里。”苏晓瞬间睡意全无,瞪大了眼睛:“离开?
去哪?外面…”“去找活路。”蒋鹏打断她,目光穿透厚重的混凝土墙壁,
仿佛看到了那遥不可及的西北方向。“或者,死在外面。”车库的囚笼,第一次出现了裂缝。
而裂缝之外,是吞噬一切的黄沙地狱,以及一个渺茫到近乎虚幻的“可控”希望。蒋鹏知道,
这是一场九死一生的豪赌。但他更知道,留在这里,只有慢性死亡。
他看着一脸震惊和茫然的苏晓,这个被他戏称为“小可爱”的女孩,此刻眼中充满了恐惧,
却也有一丝被点燃的、对未知的渴望。“敢不敢赌一把,小可爱?”蒋鹏的声音低沉,
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挑战意味。苏晓看着蒋鹏眼中那团燃烧的火焰,
感受着他话语里孤注一掷的决心,
、黑熊的暴行、孩子们的哭声、以及刚才收音机里那微弱的希望…所有的画面在她脑中交织。
恐惧依旧巨大,但一种更深沉的力量——对生存的渴望,对蒋鹏莫名的信任,
甚至是对这窒息囚笼的反抗——在她心底破土而出。她深吸了一口满是尘埃的空气,
肺部刺痛,却让她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不大,
却清晰无比:“我跟你走!”第三章:黄沙征途离开的决定如同在死水中投入巨石,
在压抑的车库幸存者中激起轩然**。“出去?你们疯了吗?外面是地狱!
”老赵头第一个反对,皱纹深刻的脸庞上写满了担忧和不认同。“食物和水快没了,
留在这里迟早也是死。”蒋鹏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他站在人群前,
不再是那个缩在角落的沉默者,而是像一柄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西北方向,
可能有结束这一切的关键。一个叫‘第七前哨站’的地方。”“第七前哨站?收音机里说的?
”有人怀疑,“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说不定是陷阱!”“留在这里,
只有等死或者被那几个渣滓耗死。”蒋鹏的目光扫过缩在远处的黑熊一伙,
后者接触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出去,至少有一线生机。
”他拿出自己那份本就不多的水和压缩饼干,放在地上。“这是我剩下的。
愿意跟我赌一把的,天亮前在入口斜坡下**。只有一条:跟上节奏,服从命令,拖后腿的,
我不会管。”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的议论和挽留,转身走向他和苏晓的角落,
开始最后的装备整理。苏晓默默地帮他收拾,把自己的小背包塞得满满的,
主要是蒋鹏给她的净水药片、绷带和一点应急食品。最终,
除了老赵头犹豫再三还是选择留下照顾生病的几个老人孩子,
还有三个相对年轻、眼中尚存不甘的男人站了出来。他们一个叫阿强,是修车工,
体格健壮;一个叫李响,是程序员,戴着厚厚的眼镜,
身体有些单薄但眼神很亮;还有一个叫大刘,沉默寡言,以前是建筑工人,
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车库入口斜坡下。
应急灯的光勉强照亮这一小片区域。蒋鹏、苏晓,加上阿强、李响、大刘,一共五人。
每个人都穿着能找到的最厚实的衣服,用布条、塑料袋、胶带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只露出眼睛。
蒋鹏和苏晓戴着蒋鹏准备的防风镜和升级过的过滤面罩(用多层浸湿活性炭的纱布加厚),
其他人则只能用多层湿布勉强应付。蒋鹏将一根结实的登山绳系在自己腰间,
另一端依次递给苏晓、李响、阿强和大刘。“抓紧绳子,跟紧我,无论发生什么,
绝对不能松手!跟不上的,提前说!”他的声音透过面罩,沉闷而威严。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指南针和防水笔记本上的坐标,
进来的空气依旧充满沙尘的颗粒感——猛地拉开了那扇沉重的、被沙土淤塞了一半的防火门!
“呼——!”一股狂暴的、裹挟着巨量沙砾的狂风如同高压水枪般瞬间冲入!
巨大的力量几乎将站在最前面的蒋鹏掀翻!他低吼一声,双脚死死钉在地上,身体前倾,
顶着狂沙的冲击,艰难地迈出了第一步!门外,不是世界,是混沌。能见度为零!
狂风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尖啸,沙砾如同亿万颗子弹,疯狂地击打着他们身上的每一寸防护。
蒋鹏凭借强大的方向感和对坐标的记忆,以及指南针的微弱指引,艰难地辨别着方向,
像一艘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破船,拖着小队成员,一步一步向西北方向挪动。
苏晓紧紧抓着身前的绳子,感觉自己的身体像狂风中的落叶。每一步都重若千钧,
沙粒打在脸上身上,即使隔着防护也生疼。每一次呼吸都异常艰难,
过滤面罩很快就被沙尘糊住,她不得不频繁地更换内层的湿布。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但前方蒋鹏那在风沙中模糊却异常坚定的背影,
是她唯一的锚点。走了不到一个小时,灾难降临。队伍末尾的大刘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
他脚下的地面毫无征兆地塌陷下去!流沙!一个被沙尘掩盖的、深不见底的建筑基坑!
“大刘!”前面的阿强和李响惊骇回头,本能地想抓住他。
但大刘沉重的背包和自身的重量加速了下坠,他只来得及喊出半声,
整个人就消失在翻滚的黄沙之下,连带着他紧抓的绳子也猛地绷直,
将猝不及防的阿强和李响也拖得向后倒去!“松手!”蒋鹏的怒吼如同惊雷!
他在绳子传来巨大拉力的瞬间就做出了判断!他猛地拔出战术直刀,寒光一闪,
果断斩断了连接自己和大刘的那段绳索!噗通!阿强和李响摔倒在沙地上,
惊魂未定地看着瞬间被流沙吞噬的同伴位置,只剩下一个迅速被风沙填平的小漩涡。
大刘和他的背包,连同他可能携带的物资,彻底消失了。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剩下的四人。
只有风沙的咆哮。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浇透了每个人的心脏。死亡,如此突然,如此轻易。
“起来!继续走!”蒋鹏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他重新系好腰间的绳子,
拉起摔倒在地的阿强和李响,“想活命,就别停下!别回头!
”苏晓看着那个被黄沙迅速抹平痕迹的“坟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死死咬住嘴唇,
把涌上喉咙的酸水咽了回去,更紧地抓住了绳子。她没有哭,只是眼中的天真又褪去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