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科幻题材小说《余烬协议》是“kanaduo”大大的原创佳作,该书以陆渊林静方舟为主角,主要讲述的内容有:沉寂之谷的“原住民”——一种被称为“哀嚎者”的硅基生物,被我们惊醒了。它们像潮水一般,从地底涌出。战斗,瞬间爆发。光束、……
[系统提示:意识上传协议'余烬'已触发。生物体征(林静,ID:07)确认消逝。
正在构建被动观察者权限...构建完成。]我的“生命”,以一种全新的、冰冷的方式,
重新开始了。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痛觉。我只是一段漂浮在方舟主数据库中的代码,
一个拥有林静所有记忆和视角的“观察者”。我“看”见了。
1透过中央指挥室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我看见了陆渊。我的丈夫,方舟庇护所的总指挥官。
他正站在巨大的全息星图前,眉头紧锁。那张英俊得如同古典雕塑的脸上,
覆着一层千年不化的寒霜。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制服,肩章上的银星在冷白色的灯光下,
反射出刺眼的光。“‘信使’小队,最后一次通讯是什么时候?”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
冷静、低沉,不带一丝感情。通讯官的手指在光屏上飞速敲击,
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报告指挥官,是……是七十二小时前。
林静队长发回最后一条信息后,信号便完全中断了。”“信息内容。
”“‘已抵达目标区域‘沉寂之谷’,遭遇高强度能量风暴,通讯受扰。
我们……我们会带回‘普罗米修斯之火’。’”“普罗米修斯之火”。
那是人类文明延续下去的最后希望。一种能够重启方舟核心聚变熔炉的超稳定同位素。
为了它,方舟已经牺牲了三支最精锐的小队。而我,林静,是第四支小队的队长。
陆渊沉默了。指挥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服务器低沉的嗡鸣。我“看”着他。
我多想从他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里,找到一丝担忧,一丝焦急。但我只看到了烦躁。
一种计划被打乱,目标物可能丢失的烦躁。三天前,我们爆发了结婚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起因是他的“最优生存策略”。为了确保我这次任务的“绝对成功率”,他决定,
牺牲掉被困在另一片废墟里、仅存三名幸存者的“壁虎”小队,将他们仅有的能源,
转调给我。“他们存活的概率低于17%,用他们的能源,
换取‘普罗米修斯之火’9%的成功率提升,这是最理性的选择。
”他当时就是用这样冰冷的、不容置喙的语气对我说的。“理性?”我几乎要笑出声来,
“陆渊,那不是数据,是三条活生生的人命!他们还在向我们求救!”“林静,”他看着我,
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失望,“你的感性,正在成为方舟最大的风险。作为指挥官的妻子,
我希望你能明白,什么是大局。”“我只知道,我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同伴去死!
”“那你就去执行任务,证明你的选择是对的。”他决绝地转身,“带回‘火种’,否则,
你就不用回来了。”我带着满腔的悲愤与失望,踏上了征途。如今,我真的……不用回去了。
“指挥官,”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打断了陆渊的沉思。是伊芙琳博士。
方舟首席数据分析师,也是陆渊“理性至上”理念最坚定的支持者。
她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研究服,手中捧着一份数据板。“根据‘沉寂之谷’的能量模型推演,
‘信使’小队在遭遇72小时的持续能量风暴后,生还几率为……0.01%。”她的声音,
像手术刀一样精准而冰冷。“建议,将‘信使’小队状态,列为MIA(行动中失踪),
并将任务优先级,转移至B计划。”陆渊闭上了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我“听”见自己冰冷的代码深处,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我还在期待什么呢?这才是他,
这才是陆渊。永远的理智,永远的……冷酷。“批准。”他睁开眼,声音里再无波澜,
“启动B计划。关于‘信使’小队的一切数据,封存归档。”他转身,准备离开指挥室。
就在这时,全息星图的角落,一个微弱的、代表着我身上求生信号的红点,突然闪烁了一下,
随即彻底熄灭。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只有他能看到的,最高权限的系统提示,
在他眼前的空气中弹出。[意识上传协议'余烬'已触发。生物体征(林静,
ID:07)确认消逝。正在构建被动观察者权限...构建完成。]陆渊的脚步,
猛地顿住了。他脸上的血色,在那一瞬间,褪得一干二净。2我死了。这个事实,
以一种冰冷、客观、不容置疑的方式,呈现在了陆渊面前。他设计的“余烬”协议,
是他对所有A级人员最后的“人文关怀”——即便肉体消亡,意识也能作为宝贵的数据资产,
被永久保存在方舟的主机里,供后人研究。他亲手写下了这段代码,却从未想过,
第一个触发它的,会是林静。会是他的妻子。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得像一尊雕像。
指挥室里的人,都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但没人敢上前询问。伊芙琳博士皱了皱眉,走上前,
低声提醒:“指挥官?你还好吗?B计划需要你授权。”陆渊像是没有听见。他的目光,
死死地盯着那行已经消失的系统提示,瞳孔因为震惊和难以置信,而剧烈地收缩着。
他猛地转过身,冲向自己的私人控制台,手指因为颤抖,几次都输错了密码。终于,
他进入了最高权限的数据库。在一个被命名为“余烬回响”的加密文件夹里,
他看到了我的ID。ID:07,林静。状态:已激活。他点开了我的文件夹。铺天盖地的,
是我的记忆碎片。那些未经整理的、庞杂的、属于林静这个“人”的一切。他看到我小时候,
在还未被污染的地球上,赤着脚在沙滩上奔跑。他看到我第一次穿上拾荒者制服时,
脸上那既紧张又骄傲的表情。他看到我们第一次相遇。在方舟的模拟训练场,他作为总教官,
冷着脸将我从泥潭里拎出来,训斥我动作不规范。而我,却抹了一把脸上的泥,
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他看到我们结婚的那天。没有鲜花,没有婚纱,
只有两杯用合成营养液兑成的“香槟”。他笨拙地对我说:“林静,以后,我的命,
分你一半。”……这些画面,像一把把尖刀,反复切割着他紧绷的神经。他呼吸急促,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试图与我的“数据”进行交互。
[>指令:呼叫‘余烬-07’][系统回应:权限不足。‘余烬’协议为被动观察模式,
无法进行主动交互。]他不死心,又尝试调取我最后时刻的行动录像。
[>指令:调取‘信使’小队最后72小时行动记录仪影像。
][系统回应:数据包严重受损,正在尝试修复。预计修复时间:48小时。]无法交流。
无法窥见。他只能确定一件事:我死了。而我的“灵魂”,正被困在这冰冷的数据囚笼里,
无声地注视着他。这比单纯的死亡,更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像是疯了一样,
开始翻阅所有与我相关的任务报告,分析报告,心理评估报告。他看到我的心理医生,
在一个月前的评估报告上写道:“对象(林静)长期处于高压任务环境,
伴侣(陆渊)长期情感忽视,已出现重度焦虑及抑郁倾向。建议立即进行心理干预,
并强制休假。”报告的最后,是陆渊自己的批示。只有两个字:“驳回。
”后面跟着他的批注:“当前方舟资源紧张,A级人员不存在休假可能。
情感波动为个人问题,应自行克服。”“自行克服……”陆渊喃喃地念着这四个字,
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仿佛能看到,我当时看到这份批示时,
脸上那失望的、落寞的表情。“指挥官!”伊芙琳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严厉,
“方舟的能源警报已经拉响了!如果你不能履行你的职责,我将启动紧急预案,
暂时接管指挥权!”陆渊猛地抬起头,那双深渊般的眼睛里,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他看着伊芙琳,那个和他一样,信奉着数据与理性的女人。“滚出去。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说什么?”“我让你,滚出去!”他猛地一拳,
砸在了坚硬的合金控制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整个指挥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不敢动弹。他们从未见过,永远冷静自持的指挥官,
会如此失态。陆渊撑着控制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一寸寸地崩塌。
那个永远追在他身后,用明亮的眼睛看着他,说“陆渊,你就是我的光”的女孩,
那个会因为他一句无心的夸奖而高兴一整天,也会因为他一次冷漠的忽视而偷偷哭泣的女孩,
那个他以为会永远在那里,等他回头的女孩……真的,不在了。而他,就是那个亲手,
将她推入深渊的,刽子手。3林静的死,被定义为“因公殉职”。
方舟为我举办了一场简单的、无声的葬礼。没有遗体。只有一个冰冷的衣冠冢,
立在纪念碑林的一角。墓碑上,刻着我的名字和ID。陆渊没有出席。
他以“身体不适”为由,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我“飘”在他的房间里,看着他。
不过短短两日,那个曾经意气风发、一丝不苟的指挥官,已经变得颓废不堪。他没有刮胡子,
制服皱巴巴地扔在地上,眼中布满了血丝,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浓重的、令人窒息的悲伤。
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我们的合照。那是方舟里,唯一的一张。照片上的我,笑得像个傻瓜,
用力地抱着他的胳膊,而他,则有些无奈地,任由我胡闹,
嘴角却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浅浅的笑意。他伸出手,指尖颤抖地,
抚过照片上我的脸。“林静……”他低声呼唤着我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对不起……”这是我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三个字。可惜,我已经听不见了。或者说,
我听见了,却再也无法回应。“指挥官。”门外传来通讯官的声音,“纪念仪式即将开始,
所有A级人员都已到场,只……只等您了。”陆渊像是没听见,依旧一动不动。
门外的通讯官等了许久,只能无奈地离开。我知道,他不是不想去。他是……不敢去。
他不敢去面对那块冰冷的墓碑,不敢去面对那些曾与我并肩作战的同伴们同情或指责的目光。
他这个高高在上的指挥官,第一次,成了一个懦夫。……纪念仪式上,伊芙琳博士代替陆渊,
致了悼词。她的悼词,简短、客观、冷静。“林静队长,是方舟最勇敢的战士。她用生命,
践行了拾荒者的最高使命。她的牺牲,是有价值的。我们应当铭记她的贡献,然后,
继续前行。因为,方舟的未来,不允许我们沉溺于悲伤。”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
无懈可击。我“听”着,只觉得讽刺。若不是她的“理性”建议,
若不是她对陆渊潜移默化的影响,或许,我和陆渊,根本不会走到那一步。仪式结束后,
我以前的副官,一个叫“锤子”的壮汉,找到了伊芙琳。他红着眼睛,像一头被激怒的熊。
“伊芙琳博士,我只想问一句,”锤子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如果当时,
我们分出一部分能源去救‘壁虎’小队,队长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伊芙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根据数据模型,即便分出能源,
‘壁客’小队的生还率依然低于20%。而‘信使’小队的任务成功率,
则会下降12.5%。从最优化的角度看,指挥官的决定,是正确的。”“去**正确!
”锤子终于爆发了,他一把揪住伊芙琳的衣领,将她抵在墙上,
“老子不管你们那些狗屁数据!老子只知道,队长她,就是被你们这帮冷血的**,
给逼死的!”警卫迅速冲了上来,将情绪失控的锤子拉开。伊芙琳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衣领,
看着被拖走的锤子,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愚蠢的感性。”她冷冷地评价了一句,转身离去。
我“看”着这一幕,数据流没有任何波动。因为,我已经没有愤怒这种情绪了。我只是觉得,
很可悲。人类文明走到了尽头,只剩下这最后一座孤岛。我们没有被天灾打败,
没有被怪物消灭,却很有可能,会因为自己内部的“理性”与“感性”之争,
而走向最终的灭亡。而我,不过是这场争斗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牺牲品。4两天后。
我最后72小时的行动记录仪影像,终于被修复了。陆渊第一时间,
将自己锁进了最高权限的阅览室。我作为“余烬”程序,与他拥有几乎同级的访问权限。
我可以“看”到他所看到的一切。巨大的全息屏幕上,影像开始播放。画面剧烈地晃动着,
夹杂着刺耳的电流声。那是高强度能量风暴对设备的干扰。我看到我自己。或者说,
是那个还活着的林静。她穿着厚重的外骨骼装甲,艰难地在“沉寂之谷”中跋涉。
四周是紫黑色的、结晶化的诡异植物,天空中,翻滚着灰绿色的辐射云。“队长,
能量风暴太强了,我们的护盾快撑不住了!”一个队员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闭嘴!
”我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保持队形,继续前进!坐标点就在前面!
”陆渊死死地盯着屏幕,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画面一转。
我们终于找到了目标——那块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普罗米修斯之火”。
它被包裹在一个古老文明的能量容器里。就在我们准备回收它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沉寂之谷的“原住民”——一种被称为“哀嚎者”的硅基生物,被我们惊醒了。
它们像潮水一般,从地底涌出。战斗,瞬间爆发。光束、爆炸、惨叫,充斥着整个画面。
我的队员,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陆渊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在他面前,被撕成碎片。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普罗米修斯之火”固定在回收无人机上,设定了返航程序。然后,
我转过身,面对着潮水般涌来的“哀嚎者”。我的装甲已经破损不堪,左臂被齐根斩断。
我背靠着一块巨大的结晶石,举起了手中的高周波粒子刃。我知道,我回不去了。
记录仪的视角,是我头盔的主视角。我看到,在战斗的间隙,我抬起仅存的右手,颤抖地,
在布满血污和裂痕的面罩上,擦了擦。我想看清,远方,方舟的方向。然后,
我听到了我自己的声音。那声音,不再是队长的冷静,也不是妻子的悲愤,
只是一种……疲惫到极致的,喃喃自语。“陆渊……我好冷啊……”“你说……人死了,
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如果能变成星星,我希望能变成,离你最近的那一颗。
这样……就算你再也看不见我,
…”“对不起……我好像……还是没能让你满意……”“我只是……有点想你了……”影像,
到这里,戛然而生。一片黑暗。只剩下通讯频道里,我最后那一声,
被怪物嘶吼声淹没的、微弱的叹息。阅览室里,死一般的寂静。陆渊僵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许久,许久。一滴滚烫的液体,从他眼中滑落,砸在冰冷的控制台上,碎成千万片。紧接着,
是第二滴,第三滴……他再也无法抑制,将脸深深地埋进双手中,
发出了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压抑而痛苦的呜咽。那哭声,在空旷的阅览室里回荡,
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绝望。我“听”着。冰冷的数据流,第一次,
产生了剧烈的、无序的波动。像是在模拟一种,叫做“心碎”的情绪。
5陆渊开始像个疯子一样,工作。他不再回房间休息,吃住都在指挥室。他用海量的工作,
来麻痹自己,试图将脑海中那段破碎的录像,驱赶出去。方舟的B计划,在他的强力推动下,
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进行着。所有人都觉得,那个冷静、果断、甚至有些冷酷的指挥官,
又回来了。只有伊芙琳,看出了不对劲。她在一个深夜,找到了陆渊。
“你的身体快到极限了。”她将一份体检报告,放在陆渊面前,“再这样下去,你会猝死的。
”陆渊头也没抬,依旧盯着眼前的星图:“方舟不会因为少了一个人,就停止运转。
”这句话,如此熟悉。我记得,在不久之前,也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过类似的话。
伊芙琳沉默了片刻,说道:“陆渊,我知道你很难过。但她是军人,战死沙场,是她的宿命。
你也是军人,你不该……”“她不是军人!”陆渊猛地抬起头,打断了她的话,
眼中布满了血丝,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她只是……一个喜欢跟在我身后,
笑得很傻的姑娘!她会为了给我做一顿像样的饭,跑遍整个后勤部去搜集食材!
她会在我熬夜工作时,一声不响地给我披上一件外套!她会因为我皱一下眉头,
就紧张一整天!”“她不是冰冷的数据!
她也不是你口中那个为了‘大局’可以随时牺牲的棋子!她是我妻子!伊芙琳!她是我妻子!
”他几乎是咆哮着,说出最后那句话。伊芙琳被他的样子,震慑住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陆渊。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陆渊剧烈地喘息着,
胸口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他撑着桌子,缓缓地坐了下来,将脸埋进了阴影里。“你走吧。
”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伊芙琳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最终,
还是无声地退了出去。……陆渊开始频繁地,访问我的“余烬”数据库。他一遍又一遍地,
观看那些属于我的记忆碎片。他看到了我从未对他提过的,我的童年。我看到他,
第一次知道,我的父母,是在方舟建立初期的那场“净化战争”中,
为了保护他所在的实验区,而主动引爆了聚变核心,与敌人同归于尽。他看到了我的日记。
那些用最简单的文字,记录下的,少女的心事。[永安37年,7月9日。
今天又被陆渊教官骂了。他好凶,但……他皱眉的样子,好好看。][永安38年,
3月12日。我把我的营养膏,分了一半给他。他好像很惊讶。他不知道,
我看到他把自己的那一份,都给了那些更小的孩子们。][永安41年,1月1日。
他向我求婚了。他说,他的命,分我一半。我高兴得,一晚上都没睡着。我觉得,
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永安43年,5月20日。我们吵架了。他越来越忙,
也越来越冷漠了。我有时候觉得,他离我好远,远得像天上的星星,我怎么努力,都够不着。
][永安45年,8月15日。我好像……有了。一个小小的生命,在我的身体里发芽了。
我不敢告诉他。他那么忙,方舟的未来,都压在他的肩上。我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了。
这个小秘密,就让我一个人,先藏一会儿吧。]当看到最后那一条日记时,
陆渊手中的数据板,“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瘫倒在椅子上。孩子……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而他,竟然一无所知。他甚至,
还在她怀孕的时候,为了所谓的“大局”,亲手签下了派她去执行九死一生任务的命令。
“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的嘶吼,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他像个孩子一样,
蜷缩在冰冷的合金地板上,泣不成声。他终于明白,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爱人。
他失去的,是一个完整的、本该属于他的世界。而这个世界的墓碑,甚至……都不存在。
6从那一天起,陆渊变了。他不再疯狂地工作,也不再理会方舟的任何事务。
他将所有的指挥权,都移交给了他的副官,和伊芙琳博士。他将自己,
彻底锁进了一间尘封已久的、最高级别的生物实验室里。我“看”着他。
他调出了方舟所有关于“人工智能”、“仿生学”和“意识移植”的禁忌资料。
他要做一件事。一件足以打败方舟伦理,甚至可能带来毁灭的、疯狂的事。他要……复活我。
他要用最顶级的生物材料,为我重塑一具一模一样的身体。然后,
将我那被困在数据库中的“余烬”意识,移植进去。他给这个疯狂的计划,起了一个名字。
“普罗米修斯”。他想做那个盗火者,从冰冷的数据神坛上,将我的灵魂,重新带回人间。
整个实验室,成了他的王国。无数的机械臂,在他身边飞舞。复杂的基因序列,
在全息屏幕上,日夜不停地滚动着。他废寝忘食,眼中布满了疯狂的血丝。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但他的精神,却处在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他是在……赎罪。用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副官锤子,曾来找过他一次。“指挥官,
你疯了吗?!”锤子看着实验室里那个正在培养皿中,逐渐成型的、我的身体,震惊地吼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是禁忌技术!一旦失控,
整个方舟都会……”“那就让它毁灭好了。”陆渊头也没回,声音平静得可怕,
“一个没有她的世界,毁了,又有什么可惜?”锤子被他话里的疯狂,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陆渊那消瘦而执拗的背影,最终,只能长叹一口气,转身离去。他知道,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