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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抛弃的乞丐竟然是首富之子精选章节

被我抛弃的乞丐竟然是首富之子精选章节

发表时间: 2025-06-20 10:35:13

水晶吊灯的光芒冰冷而刺眼,折射在香槟塔上,碎成无数晃动的光斑。

空气里浮动着名贵香水、雪茄和鲜花的馥郁气息,

糅合成一股属于上流社会的、令人微醺的甜腻。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精心修饰过的笑容挂在每一张脸上,像一张张完美的面具。这里是港城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

今夜只为庆祝苏晚——锐锋集团新晋的掌舵者,与她的新婚丈夫陆沉。苏晚站在人群中央,

一袭量身定制的Valentino高定红色鱼尾裙,勾勒出凌厉而美艳的线条。

钻石耳坠随着她微扬下巴的动作轻轻摇曳,切割面迸射出冷冽的光。她是天生的焦点,

是这片名利场当之无愧的女王。此刻,她正微微侧着头,听着身边几位商界大佬的恭维,

嘴角噙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掌控一切的弧度。目光,却像有自我意识般,越过攒动的人头,

精准地落向宴会厅那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陆沉安静地站在那里。

他身上那套明显不太合身的廉价黑色西装,在满场华服的映衬下,显得格格不入,

甚至有些局促。与周围喧嚣的热烈格格不入,他像一块沉默的礁石,

被浮华的海浪拍打包围着。他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香槟,

眼神放空地望着某个虚无的点,侧脸的线条在迷离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的疲惫,

甚至……脆弱。苏晚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

一丝极其细微的烦躁悄然滋生。他这副样子,

让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三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也是这样一个角落,

不过是在她那个破旧、漏风的小公寓楼下肮脏的垃圾桶旁边。那时的她,

刚从云端狠狠跌落——青梅竹马、许诺一生的林屿,

在她父亲骤然离世、公司濒临破产的绝境里,决绝地抽身而去,

甚至挽着另一个富家千金的手,给了她一个充满怜悯和嘲弄的告别吻。她淋着冰冷的雨,

浑身湿透,像一只被彻底遗弃的流浪猫,狼狈而绝望地蜷缩着。然后,她看到了陆沉。

他就蹲在垃圾桶旁翻找着什么,身上的旧T恤沾满了污渍,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

整个人瘦得脱了形,像一条无家可归的、脏兮兮的流浪狗。听到她压抑的抽泣声,他抬起头。

隔着迷蒙的雨幕,苏晚只看到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里面没有同情,没有算计,

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安静的注视。鬼使神差地,她朝他伸出了手,

声音嘶哑:“喂……要不要跟我走?”那双明亮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片刻的迟疑后,一只同样冰冷、沾着雨水和污垢的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指尖。很轻,

带着一种试探性的、生怕被再次抛弃的颤抖。那一握,就是三年。

陆沉成了她生活里唯一的支撑,也是她那段灰暗岁月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他笨拙地学着照顾她,在她胃痛得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时,

用打工赚来的微薄薪水买来最便宜却最有效的胃药,

一遍遍笨拙地烧热水;在她被债务逼得彻夜难眠、对着电脑屏幕几乎崩溃时,

他会默默递上一杯温热的牛奶,然后坐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

用无声的陪伴驱散噬骨的孤独。他甚至在她被林屿的未婚妻当众羞辱、推搡在地时,

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第一次不管不顾地扑上去,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挡在她面前,

换来对方保镖毫不留情的一顿拳脚和额角一道狰狞的、至今仍隐隐可见的伤疤。那三年,

他是她的影子,是她疲惫时可以依靠的肩膀,是她所有坏脾气的唯一承受者。

他看着她一点一点,从泥泞里爬起来,用铁血的手腕和近乎冷酷的算计,

重新夺回属于苏家的一切,将锐锋集团打造成港城新贵。成功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膨胀的权势模糊了视线。当苏晚终于重新站在聚光灯下,享受万众瞩目时,

她看向陆沉的目光,悄然发生了变化。那不再是平等的、带着依赖的凝视,

而是渐渐带上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他身上的旧衣服,他拘谨的举止,

他沉默寡言的习惯……都成了她成功光环下碍眼的瑕疵。

那个曾经在雨夜里给她一丝暖意的影子,似乎越来越淡,越来越模糊。“苏总?苏总?

”一个谄媚的声音拉回了苏晚的思绪。她猛地回神,眼底那点因回忆而起的恍惚瞬间消散,

重新凝结成一片冰封的湖面。她不动声色地移开落在陆沉身上的视线,端起酒杯,

脸上重新挂上那无懈可击的商业笑容:“王总,刚才说到哪了?

关于城西那块地……”角落里的陆沉似乎感应到了那道视线的离开,他微微动了一下,

目光下意识地追寻过来,却只捕捉到苏晚一个冷漠而完美的侧影。他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指节微微泛白。喧闹的人声、虚伪的寒暄像一层厚厚的隔膜,

将他牢牢隔绝在这个属于苏晚的世界之外。他低下头,

看着杯中金色的液体里自己模糊的倒影,额角那道浅淡的疤痕在灯光下似乎又隐隐作痛起来。

宴会厅的喧嚣仿佛被厚重的玻璃隔绝在外,骤然变得遥远而沉闷。苏晚独自一人,

高跟鞋敲打着光洁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而空洞的回响,

走向通往顶层总裁办公室的专属电梯。她刚刚在楼下结束了一场冗长而毫无意义的董事会,

处理了几个蠢货搞出的烂摊子,疲惫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神经。她需要一杯烈酒,

需要绝对的安静。推开沉重的红木办公室大门,里面却并非她预想中的空寂。

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背对着门口,静静地站在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

港城璀璨的夜景铺陈开来,万家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清晰而熟悉。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苏晚曾经无比迷恋、如今却只感到刺痛的温雅笑意。“晚晚,

好久不见。”林屿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久别重逢的刻意温柔。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羊绒大衣,整个人透着精心保养过的优越感,

与当年离开时并无二致,甚至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苏晚的脚步在门口顿住。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撞击着胸腔。

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三年前那个雨夜,他冷漠转身的背影,

他和那个富家千金并肩而立的画面,还有那句锥心刺骨的“晚晚,别怪我,苏家已经完了”,

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瞬间刺穿了她精心构筑了三年的堡垒。

她以为自己早已将他彻底埋葬在记忆的尘埃里。她以为自己恨他入骨。可为什么,

当他活生生地再次站在眼前,那双深邃的眼眸望过来时,胸腔里翻涌的,除了冰冷的恨意,

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唾弃的、该死的悸动?“谁让你进来的?

”苏晚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她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挺直脊背,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

带着女王般的威压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后那张象征着权力的高背椅。

林屿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反而迈步向她走近,姿态从容优雅。“老朋友回来,

想给你个惊喜。”他停在办公桌前,双手随意地撑在光可鉴人的桌面上,微微俯身,

目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探究,“看来,你过得不错?锐锋集团的新女王……呵,还嫁人了?

”他的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苏晚无名指上那枚设计简约的婚戒,

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玩味。那枚婚戒,此刻像一块烙铁,烫得苏晚手指发疼。

她下意识地将戴着戒指的手收拢到桌下,仿佛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和背叛感猛地攫住了她——背叛了谁?背叛了那个在角落里沉默的陆沉?

还是背叛了当年那个被无情抛弃、痛彻心扉的自己?“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苏晚的声音更冷了,试图用绝对的疏离筑起防线。她拉开椅子坐下,动作带着刻意的镇定,

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指尖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没什么事的话,林先生请便。

我的助理会‘送’你出去。”她刻意加重了“送”字。林屿却像是没听到逐客令。

他非但没有离开,反而绕过了宽大的办公桌,走到苏晚身侧。距离骤然拉近,

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曾经令她迷醉的木质调香水气息霸道地侵袭过来,

瞬间唤醒了无数沉睡的、带着甜蜜毒液的记忆。苏晚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别这么绝情,晚晚。”林屿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气息拂过她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当年离开,我有我的不得已。这些年,

我从没忘记过你。”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似乎想拂开她颊边一丝垂落的发丝。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苏总?

”是陆沉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和不易察觉的沙哑。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

苏晚猛地从那种几乎要被林屿拉入过去的眩晕感中挣脱出来。她几乎是触电般地抬手,

“啪”地一声打开了林屿伸过来的手,力道之大,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倏地站起身,动作幅度太大,带倒了桌上的水晶笔筒,发出一阵清脆的哗啦声。

“进……进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和急促。门被推开。陆沉站在门口,

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这是苏晚的习惯,深夜工作后需要一杯热牛奶暖胃。

他显然看到了办公室里的一幕:苏晚略显狼狈地站着,

脸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可疑的红晕;林屿姿态亲昵地站在她身侧,脸上带着被打断的不悦,

但看向陆沉的眼神深处,却飞快地掠过一丝冰冷的、如同毒蛇锁定猎物般的阴鸷。

陆沉的脚步顿住了。他端着牛奶杯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目光在苏晚和林屿之间快速扫过,最终定格在苏晚的脸上。那眼神很复杂,

震惊、受伤、了然,还有一丝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自嘲。额角那道浅淡的疤痕,

在顶灯的白光下,似乎又变得清晰刺目起来。空气仿佛凝固了,粘稠得让人窒息。

苏晚看着陆沉的眼神,心头猛地一刺。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

用一种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极其冰冷的语调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牛奶放下。

出去。”她甚至没有看陆沉一眼,目光重新投向落地窗外那片虚假繁荣的灯火。

陆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走进来,

将牛奶杯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放在苏晚办公桌的一角,仿佛生怕再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

然后,他转过身,脊背挺得笔直,一步一步,安静地退出了办公室,轻轻地带上了门。

关门声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苏晚的心上。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她和林屿。

但刚才那短暂的一幕,已经彻底撕碎了所有的伪装。

林屿看着苏晚瞬间变得苍白却更加冷硬的脸,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带着胜利者姿态的弧度。风暴,正无声地酝酿。接下来的日子,

林屿如同鬼魅,以各种“正当”理由频繁地出现在锐锋集团,出现在苏晚的视野里。

他带着精心准备的“合作项目”,言辞恳切,仿佛真的只是想弥补当年的亏欠,

帮助苏晚更上一层楼。他熟稔地提起过去,提起他们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

那些被岁月蒙尘的甜蜜细节,被他用温柔低沉的嗓音娓娓道来,如同最精妙的蚀骨毒药。

苏晚的防线,在日复一日的“惊喜”和“回忆杀”中,开始出现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裂痕。

她变得烦躁易怒,对陆沉的态度更是降到了冰点。陆沉的存在,像一面镜子,

清晰地映照着她此刻的动摇和不堪。她开始挑剔他的一切,他的沉默是懦弱,

他的关心是笨拙,他偶尔看向她时眼中深藏的痛楚,也被她解读成一种无声的控诉和拖累。

她开始频繁地加班,或者以加班为名,流连于各种高级会所、酒宴。而林屿,

总能在这些场合“恰巧”出现,成为她身边最体贴、最懂她的护花使者。

他恰到好处地替她挡酒,在她微醺时递上解酒药,在她疲惫时送上恰到好处的恭维和慰藉。

那个在角落里默默等待、只会笨拙地递上一杯热牛奶的影子,在她的世界里,

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多余。一天深夜,苏晚带着一身酒气回到空荡荡的顶层公寓。

陆沉依旧如往常般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她,一盏落地灯散发出昏黄的光晕。

他面前放着一碗温着的醒酒汤。“回来了?喝点汤吧。”陆沉站起身,声音有些哑。

苏晚看也没看他,烦躁地将昂贵的皮包甩在玄关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不喝,没心情。

”她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径直走向卧室。陆沉沉默地跟了过去,

在她身后轻声说:“你胃不好,喝了酒不喝点东西暖着,明天会难受……”“够了!

”苏晚猛地转身,酒精和连日来的压抑让她彻底爆发。她指着陆沉的鼻子,

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声音尖锐得刺耳:“陆沉!你烦不烦?整天像个保姆一样在我眼前晃,

除了端茶倒水送牛奶,你还会做什么?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穿着廉价的衣服,

做着可有可无的工作,连最基本的社交礼仪都一塌糊涂!带你去宴会都嫌丢人!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能不能别像个废物一样整天围着我转?”她的话,字字如刀,

狠狠剜向陆沉。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他看着她,嘴唇微微翕动,

那双曾经明亮、此刻却盛满了无法言说痛楚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仿佛要将她此刻狰狞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额角那道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我……”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苏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声尖锐的嗤笑,酒精让她更加口不择言,

“省省吧!收起你那廉价的关心!你以为你是谁?当年要不是我可怜你,

你早就烂在垃圾堆里了!你不过是条我捡回来的狗!懂吗?狗!

”她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最后两个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陆沉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

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他猛地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腥甜的铁锈味。他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扭曲、眼神刻薄的女人,

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三年来的点点滴滴,那些支撑他熬过无数个黑夜的温暖微光,

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践踏成泥。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绝望,如同深海寒流,

瞬间淹没了他。他不再说话。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苏晚最后一眼。那眼神,空洞得可怕,

里面所有的光,所有的温度,都在瞬间熄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寂的黑暗。然后,

他猛地转身,像逃离瘟疫一般,冲出了这个曾经被他视为“家”的地方。砰!

大门被重重甩上,震得墙壁都在嗡嗡作响。巨大的关门声如同惊雷,

在空寂奢华的客厅里炸开,也狠狠撞在苏晚的耳膜上。那声震响之后,是死一般的沉寂,

粘稠得令人窒息。她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酒精带来的晕眩感非但没有减轻,

反而在刚才歇斯底里的爆发后,沉淀成一种更加沉重的、令人作呕的滞涩感。

指尖还残留着指向陆沉时那种尖锐的触感,那些恶毒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回旋镖,

此刻正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扎回她自己心上。她看着空荡荡的玄关,

那里只有陆沉匆忙离开时带起的一丝微弱气流,卷动着几粒微尘。

刚才他那双瞬间熄灭、只剩下死寂黑暗的眼睛,如同烙印般灼烧着她的神经。

一丝尖锐的、冰冷的恐慌,毫无征兆地攫住了她。那恐慌如此陌生,

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陆……”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砂纸堵住,

只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就在此时,放在玄关柜上的手机突兀地尖叫起来,

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刺眼的光。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林屿”。苏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手指因为慌乱而颤抖得厉害,划了好几次才接通电话。“喂?林屿?

”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急切。

电话那头传来林屿低沉悦耳、带着恰到好处关切的声音:“晚晚?你声音怎么了?

听起来不太对劲。我刚结束一个应酬,就在你家附近,方便上来看看你吗?

有点关于……那个项目的重要事情想和你聊聊。”重要事情?项目?

苏晚混乱的大脑像一团浆糊,根本无暇思考。她只感觉林屿的声音像一道暖流,

暂时驱散了心底那阵刺骨的寒意和恐慌。她现在需要人,需要慰藉,需要有人告诉她,

刚才那失控的、丑陋的一幕不是真的。“好……好,你上来吧。”她声音沙哑地应道,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十分钟后,林屿出现在公寓门口。他穿着质地精良的深色羊绒衫,

身上带着室外微凉的空气和淡淡的古龙水气息。

他手里甚至还体贴地拎着一份包装精美的宵夜。“看你脸色很差。”林屿一进门,

目光迅速扫过空荡冷清的客厅,最后落在苏晚苍白失魂的脸上,眉头微蹙,语气充满了担忧。

他自然地伸手,似乎想拂开她颊边凌乱的发丝。苏晚下意识地偏头躲开了。

这个微小的动作让两人都愣了一下。林屿的手在空中顿了一瞬,随即自然地收回,

脸上关切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没什么,”苏晚有些狼狈地捋了捋头发,走向客厅沙发,

声音疲惫,“刚才……和陆沉吵了几句。”她刻意轻描淡写。林屿跟着她坐下,

将宵夜放在茶几上,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和叹息:“唉,晚晚,

我知道你心善,收留了他。但他终究……层次太低了,眼界和格局都限制在那里。你们之间,

隔着天堑。他根本无法理解你现在的位置和压力,更不可能给你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反而会成为你的累赘和……笑柄。”他顿了顿,观察着苏晚的反应。见她没有立刻反驳,

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林屿眼底掠过一丝精光,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真诚:“而且,晚晚,有件事……我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苏晚睁开眼,疑惑地看着他。林屿脸上显出挣扎和痛苦的神色,

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我最近……无意中发现了一些东西。关于……陆沉。”他拿出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然后将屏幕转向苏晚。屏幕上,赫然是一份份电子文件截图!

有锐锋集团内部标着“机密”字样的财务报表截图,

面被红圈圈出了几处明显被篡改、资金流向不明的数据;有几张模糊却足够辨认的监控照片,

照片上陆沉似乎在深夜进入过财务总监的办公室;甚至还有几张银行流水截图,

显示一个陌生的海外账户在近期收到过几笔与锐锋集团被挪用资金数额高度吻合的汇款,

而这个账户的开户人信息……指向了一个和陆沉同名的拼音缩写!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猛地一把夺过林屿的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死死地盯着那些截图,

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那些数字、那些照片、那个账户……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她的眼睛,

刺进她的心脏!愤怒!一种被最亲近之人彻底背叛的、足以焚毁理智的滔天怒火,

瞬间吞噬了苏晚!刚才那点对陆沉的愧疚和恐慌,被这突如其来的“铁证”彻底碾碎!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羞辱和恨意!她养了一条毒蛇!一条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毒蛇!

难怪他最近总是沉默,总是心不在焉!原来是在谋划着怎么掏空她的公司!“这个白眼狼!

”苏晚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调,

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咯咯作响,几乎要将屏幕捏碎。她猛地抬起头,

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屿,“还有吗?所有证据!给我所有证据!

”林屿看着她被怒火吞噬的样子,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和得意,

但脸上依旧是沉痛和担忧:“晚晚,你别激动,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证据链很完整,

我已经让人整理好了,随时可以移交法务部和警方。只是……”他叹了口气,

语气充满了“心疼”,“我怕你一时心软……”“心软?”苏晚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

那笑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充满了疯狂和毁灭的意味。她猛地站起身,

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狮,抓起桌上那份还冒着热气的宵夜,狠狠摔在地上!

精致的食盒四分五裂,汤汁溅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他也配?!”她胸膛剧烈起伏,

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一字一句,如同宣判:“林屿,把证据给我。我要让他把吃进去的,

连本带利吐出来!我要让他……把牢底坐穿!”林屿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狠绝,

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阴冷的弧度。他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U盘,轻轻放在茶几上,

推到她面前。“都在这里了。晚晚,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苏晚一把抓起那个冰冷的U盘,仿佛抓住了复仇的权杖。她眼中再无一丝犹豫,

只有被彻底点燃的、玉石俱焚的恨意。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

拨通了陆沉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没有声音,只有一片压抑的、沉重的沉默。

苏晚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凌,狠狠掷向电话那端:“陆沉,现在,立刻,

滚到公司来见我!”电话那头,沉默依旧。几秒钟后,

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什么东西碎裂般的叹息,然后,是忙音。

苏晚盯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眼中怒火更炽。她抓起桌上的车钥匙,

对林屿丢下一句“公司等我”,便像一阵裹挟着风暴的旋风,冲出了公寓大门。

深夜的锐锋集团总部大楼,如同一只蛰伏的钢铁巨兽,只有顶层总裁办公室的灯光,

像一只冰冷而愤怒的眼睛,穿透沉沉的夜幕。苏晚像一尊复仇女神像,

端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和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她面前摊开着林屿提供的所谓“证据”的打印件,还有那个小小的U盘。

她强迫自己一遍遍看着那些数据、那些照片,每一次翻阅,都像是在心口上又剜一刀,

将最后一丝残存的、关于那个雨夜流浪狗的记忆彻底碾碎。脚步声在空旷死寂的走廊里响起,

由远及近,最终停在厚重的办公室门外。门被轻轻推开。陆沉走了进来。

他换下了那身廉价的西装,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灰色连帽卫衣和一条同样磨损的牛仔裤。

额前略长的碎发有些凌乱地遮住了那道伤疤,露出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紧紧抿着,

透着一股死灰般的疲惫。他似乎更瘦了,颧骨微微凸起,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吓人。那双眼睛,

曾经明亮如星,此刻却像两口枯竭的深井,空洞、死寂,

没有任何波澜地看着办公桌后那个盛怒的女人。他平静得可怕。没有质问,没有辩解,

甚至连一丝愤怒都没有。仿佛走进来的只是一个等待最终判决的躯壳。这死水般的平静,

却像一桶滚油,猛地浇在苏晚心头的怒火上!“砰!

”苏晚抓起桌上那份厚厚的、罗列着他“罪证”的文件,狠狠摔在陆沉脚边!纸张散落一地,

发出刺耳的哗啦声。“解释!”她站起身,双手撑在冰冷的桌面上,

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前倾,像一头随时准备扑上去撕咬的猛兽,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陆沉!给我解释清楚!这些是什么?!”她指着散落一地的文件,

手指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陆沉的目光缓缓垂下,扫过脚边那些印着自己“罪证”的纸张。

他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那目光,

像是在看一堆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垃圾。几秒钟后,他重新抬起眼,看向苏晚,

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我没有。”只有三个字。干涩,平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绝望的笃定。“没有?”苏晚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

她绕过巨大的办公桌,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咄咄逼人的回响,

一步一步逼近陆沉。她在他面前站定,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曾经让她觉得安心的皂角味,此刻却让她觉得无比刺鼻和虚伪。

苏晚猛地抬手!“哗——!”一杯早已冷透的黑咖啡,被她用尽全身力气,

狠狠泼在了陆沉脸上!

深褐色的液体顺着他苍白的脸颊、紧抿的嘴角、消瘦的下颌线狼狈地流淌下来,

浸透了他廉价的卫衣领口。冰冷粘腻的触感,伴随着咖啡刺鼻的苦涩气息,瞬间将他笼罩。

陆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却没有后退半步。他只是闭上了眼睛,

任由那些冰冷的液体淌下。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两小片阴影,微微颤抖着。

额角那道浅淡的疤痕,被咖啡渍染得更加清晰,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苏晚看着他这副逆来顺受、仿佛默认了一切的样子,心头的怒火彻底焚毁了最后一丝理智。

她看着他那道疤,想起他为自己挡下的拳头,

想起他笨拙地递上胃药的样子……这些画面此刻都变成了最恶毒的讽刺!她猛地伸手,

带着泄愤的力道,狠狠推搡了他一把!“看着我!”她尖声咆哮,

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撕裂,“陆沉!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看看你做的这些龌龊事!

证据链这么完整!你还敢说没有?!”她指着他的鼻子,因为激动,

指尖几乎要戳到他的眼睛,“你这条养不熟的白眼狼!我苏晚瞎了眼,

才会把你这条垃圾堆里的野狗捡回来!”她的辱骂如同最锋利的刀子,

一刀一刀凌迟着他残存的自尊。陆沉被她推得踉跄了一下,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发出一声闷响。他睁开眼,脸上满是狼狈的咖啡渍,眼神却依旧死寂一片。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苏晚,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扭曲的美丽面孔,

看着她眼中燃烧的、毫不掩饰的憎恨和鄙夷。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剧痛和彻底解脱的冰冷洪流,瞬间席卷了他。

支撑了他三年的某种东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他忽然极轻、极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短暂得如同幻觉,空洞而悲凉,像冬日里最后一片枯叶坠落的叹息。

“呵……”一声轻不可闻的嗤笑从他染着咖啡渍的唇间溢出。这声笑,

如同点燃**桶的最后一点火星。苏晚只觉得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啪”地一声彻底崩断了!她猛地扬起手,带着风声,狠狠朝陆沉脸上掴去!“啪——!

”清脆而响亮的耳光声,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如同惊雷炸响!陆沉的被打得偏过头去,

脸颊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几缕湿漉漉的黑发黏在红肿的皮肤上,狼狈不堪。

他保持着偏头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被打懵了,又仿佛……早已麻木。时间仿佛凝固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苏晚粗重的喘息声和陆沉脸上咖啡滴落的、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滴答声。

几秒钟后,陆沉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回头。他没有看苏晚,

目光空洞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他抬手,用同样冰冷僵硬的手指,

极其缓慢地抹了一把脸上混合着咖啡渍和……一丝极其细微的、从嘴角渗出的血丝。

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迟滞感,

仿佛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要耗尽他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抹干净脸上的污渍和血迹,

他终于抬起眼,再次看向苏晚。那眼神,不再是空洞的死寂,

而是变成了一种彻骨的、冰封万里的寒冷。那寒冷之下,是深深的疲惫,是心死如灰的绝望,

是一种终于看清了所有、放下了所有的……解脱。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最后深深地、深深地看了苏晚一眼。那一眼,复杂得如同一个世纪,

却又短暂得如同流星划过。然后,他猛地转身,拉开办公室沉重的门,

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外面浓重的夜色里。“砰——!”门被重重甩上,

巨大的声响震得墙壁都在嗡鸣,也震得苏晚心脏猛地一缩。她站在原地,

看着那扇还在微微震颤的门,看着地上散落的文件和一滩污浊的咖啡渍,

刚才用力掴耳光的手掌还在隐隐发麻,**辣地疼。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刚才那场歇斯底里的风暴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咖啡苦涩、纸张的油墨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苏晚急促的喘息声渐渐平复下来,心脏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越攥越紧。

她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掌心还残留着扇打陆沉脸颊时那滚烫而坚硬的触感。

他最后那个眼神——冰冷、死寂、疲惫、绝望……像无数根细密的冰针,刺入她的四肢百骸。

一股巨大的、迟来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将她淹没。她刚才做了什么?

她是不是……错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就被一股更强烈的、被背叛的愤怒和羞辱感狠狠压了下去!证据!林屿给的证据链那么完整!

照片、数据、账户……铁证如山!他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她?他凭什么?!“白眼狼!活该!

”苏晚低声咒骂着,像是在说服自己,狠狠一脚踢开脚边散落的文件纸。

她转身走回办公桌后,重重地跌坐在高背椅里,胸口剧烈起伏。她需要冷静,

需要绝对的掌控感。她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法务总监的号码,

声音冷硬得如同机器:“立刻启动内部调查程序,目标陆沉,职务……总裁助理。

所有涉嫌职务侵占、商业泄密的证据,林屿先生那里有完整备份,找他对接。通知警方,

准备报案材料。”挂断电话,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试图将陆沉那个绝望的眼神从脑海里驱逐出去。然而,那个眼神却如同附骨之蛆,

越来越清晰。还有他抹去嘴角血迹时那缓慢而迟滞的动作……苏晚烦躁地睁开眼,

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巨大的落地窗外。港城的夜色依旧璀璨,车流如织,霓虹闪烁。

这座冰冷的城市,从未因任何人的悲欢而有过片刻停留。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和疲惫感席卷而来。就在这时,桌上的私人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是一条信息,来自林屿。「晚晚,别太难过。为那种人不值得。证据已转交法务。

我在老地方等你,陪你喝一杯?你需要放松一下。」看着这条信息,

苏晚紧绷的神经似乎稍微松弛了一丝。林屿……他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他懂她,

理解她的骄傲,明白她的处境。不像那个废物……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回复了一个字:「好。」夜风裹挟着深秋的寒意,

像无数细小的冰针,穿透陆沉身上单薄的卫衣,刺入骨髓。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座象征着苏晚权力巅峰的冰冷大厦里走出来的,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意识是模糊的,只有脸颊上残留的**辣的痛感,

还有额角那道旧疤在寒风里的隐隐作痛,清晰地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一切。他像个游魂,

漫无目的地在空旷的街道上游荡。华灯初上,车水马龙,

城市的喧嚣与他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那些灯光,那些笑声,那些匆忙的人影,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一个被彻底遗弃的、无处可去的孤魂。

回响:“垃圾堆里的野狗”、“养不熟的白眼狼”、“废物”……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他的心上。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左边脸颊,

那里还残留着清晰的指痕和麻木的痛感。嘴角似乎又渗出了一丝咸腥,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是血的味道,混合着残留的咖啡苦涩。他停住了脚步。眼前是熟悉的街角,

那个巨大的、散发着酸腐气味的蓝色垃圾回收箱。三年前那个冰冷的雨夜,他就是在这里,

像一条真正的流浪狗,被苏晚捡了回去。命运似乎跟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兜兜转转,

他又回到了原点。不,比原点更糟。那时他一无所有,但至少心还是热的。现在,

他依旧一无所有,连那颗心,也彻底冷了,碎了。一阵剧烈的眩晕感毫无征兆地袭来,

伴随着胃部刀绞般的锐痛。他太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