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的黎明来得格外阴沉。陈瑜站在天玺钱庄的阁楼上,望着街上越聚越多的人群。
自从前日石生预警挤兑风险后,钱庄连夜调集了三万两现银,但面对全城商号的集体提现,
这点储备不过是杯水车薪。"陈大哥!"阿荇气喘吁吁跑上楼,
"永丰粮行刚刚挂出'拒收钱票'的牌子!"果然!陈瑜攥紧窗棂。赵永丰这个墙头草,
终究还是第一个倒戈。"石生呢?""在库房验银。"阿荇压低声音,
"他说这批官银成色不对,像是..."话音未落,街面突然骚动起来。人群如潮水般分开,
让出顶青布小轿。轿帘掀起,露出苏青黛苍白的脸:"快开门!"她怀里抱着个紫檀木匣,
匣角沾着新鲜的血迹。————钱庄内室弥漫着血腥与药香混合的古怪气味。"是沈白鹭。
"苏青黛解开染血的包袱,露出半本烧焦的账册,"她今早突遭刺杀,拼死送来这个。
"账册扉页盖着户部度支司的朱印,记载的却是私矿产量。陈瑜翻到某页,
手指突然僵住——"天玺三年三月,减重钱熔铜得十二万斤,实铸新钱仅耗八万斤,
余四万斤输漠北"。"四万斤铜..."阿荇掰着手指,"能铸多少箭簇啊?
""够武装三万骑兵。"陈瑜声音发涩,
"难怪沈墨说'铜铁盐茶马'五路归一..."苏青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指缝渗出暗红的血丝。陈瑜这才发现她左肩衣衫裂了口子,隐约可见包扎的白布。
"你受伤了?""不妨事。"她勉强笑笑,
"刺客的弩箭擦过...幸好石生给的算盘挡了一下。
"陈瑜这才注意到她腰间挂着个微型算盘,三粒珠子被箭矢击碎,残骸深深嵌在紫檀木框里。
"沈白鹭怎样了?""伤重不治。"苏青黛垂下眼帘,
"临终前她说...户部侍郎就是楚王余孽的首领。"窗外人声鼎沸,
钱庄大门被撞得砰砰作响。阿荇扒着窗缝一看,
吓得脸色煞白:"赵永丰带着粮行伙计砸门呢!""开闸。"陈瑜突然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