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砚声不知道裴昭会不会怕,他担忧的目光落在裴姒和两个孩子身上,“阿昭,这三年发生了太多事,你即便对我们有怨,也该坐下来好言相商,杀了我,对你有何好处?”
有没有好处,裴昭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即便一枪挑了这四个人的性命,也无所畏惧。
孟承阳抱着裴昭的左腿,准备咬她一口来保护父母,可没想到她的外袍料子都是硬的,一口下去,反倒硌了他的牙。
他一**坐在地上哇哇哭了起来,“坏女人!坏女人打我呜呜呜!”
孟溪也跟着他哭起来。
裴姒忙着去哄两个孩子。
裴昭低头看了一眼这母子三人,嫌弃的评价道:“蠢。”‘
裴姒是个勾搭她夫君的蠢货,生了两个小蠢货,这一家子,都不值得她多浪费精神。
裴昭‘咻’的收回长枪,带的孟砚声身体朝前倾倒,整个人匍匐跪在了地上。
孟砚声倒地吐血,却不敢命令侍卫对裴昭动手。
他知道,他们动裴昭,只会以卵击石。
他看裴昭的眼里满是眷恋和三年未见的思念,“阿昭,我与姒儿是不得已才走在一起,我心里始终有你,你此次回来,我们一家正好团圆美满,两个孩子也会敬你为主母。”
孟砚声的话,犹如一盆潲水泼向裴昭,她握着长枪的手发紧,嗓音清寒如冰。
“本将军给你脸了是不是?”
她长枪指向孟砚声,枪尖泛出的冷光直逼他面门,“我裴昭从不屑要别人碰过的二手货色,你们两个既勾搭成奸,就配对锁死,写好和离书,清点当初我国公府送来的嫁妆,一并退还,你我一别两宽,各不相干!”
裴昭说完话收回枪,枪柄震向地面,将铺排整齐的青石板震断,裂的七零八落。
孟砚声怔忪不知所以,他还没来得及出声挽留,裴昭便已飒然而去。
他目之所及,只有她银月长枪的寒芒和飘逸恣睢的背影。
“夫君……”
裴姒怜弱的哭声在他耳边响起。
她哭起来梨花带雨,像要断在风中的蒲苇,“姐姐一回来,你便要抛弃我和孩子们了吗?”
孟砚声捂着渗血的胸口,俊眉微蹙,“为夫自然不会抛弃你们,只是姒儿,当年与我拜堂成亲的人,毕竟是阿昭,我们……”
他话未说完,闭上眼,回想起当初与裴姒躺在一张床上,心中还是有些愧疚。
终究是他对不起阿昭。
裴姒眼底闪过一抹怨毒,表面却愈发怜弱的靠在孟砚声肩头,“只要夫君不抛弃姒儿和孩子,姒儿愿意做妾。”
她素性温顺,听命服从,可裴昭的性子是匹驯不服的烈马,她还能从她手里抢走孟砚声?
呵,只怕定国公府的情况,都够她哀伤好一阵了。
东陵侯府外,裴昭提枪上马,英姿飒飒,她和心腹剑兰一路疾驰往定国公府而去。
此番回京是路上听闻了侯府的事,才会先过来一探究竟,如今侯府既是这般模样,她说清了话,便该回来看母亲。
可裴昭快要到国公府门口的时候,毒性发作,她急急勒马,整个人疼的险些摔下去。
“将军!”
剑兰策马上前,在空中扶起裴昭的后背,将她和马一同推了下来。
嘶鸣的马儿双蹄落地,裴昭堪堪安稳下来。
她望着长街尽头,巍峨壮观的国公府大门,咬牙道:“不回府,先去山庄歇歇。”
“是,将军。”
剑兰为她牵着马,两人一路改道先来了裴昭在京郊的一处居所,汤泉山庄。
此处隐蔽,却有引城外温泉铸就的汤池,可解乏疗伤。
剑兰扶着裴昭往主屋走去,一路走还一路担心,“主子的血月之毒发作频繁,不如便找个男人来吧?”
裴昭冷冷看了她一眼,“休要胡言!”
她上次与敌军交战不慎被下了血月,这种纯阳之毒,除了用药物克制,便只有与男子行欢好之事,方能压制毒素。
她是上了战场,当了女将军,可她也知道,女子不该如浪荡男人一般,随意糟蹋自己的身体。
该自尊自爱。
剑兰不知裴昭的想法,她以为将军还为了孟砚声这么个货色,要守着贞洁。
她怒道:“孟砚声勾搭旁的女子也就算了,竟是跟二**狼狈为奸,还生了两个孩子,如此薄情寡义,怎配将军还顾念他?”
“本将军何须顾念他?你以为抓个男人来解毒,疼的不是本将军?”
裴昭望着剑兰,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这点医家常识,她在天盛山庄学艺多年怎么可能没了解?
剑兰愣住了,“当真吗?可血月之毒发作,将军自己不一定能熬过去,鸣筝去天盛山庄取压制毒素的药,少说三日才能赶过来。”
将军归心似箭,才被一对狗男女给辜负了,定然是更想立刻见到国公夫人,寻些安慰。
这毒发耽搁,等鸣筝取药回来,休养一番,总得四五日才能回国公府。
裴昭心里惦念着母亲,却也只能再等等了。
血月之毒没压制下去,她也不敢回去见母亲,让她担心。
可没有药物压制毒素,疼起来钻心刻骨。
裴昭定力如此强大,被敌军长矛穿透肩胛也一声不吭的人,却踉跄的摔倒了。
“剑兰,快去给我找个男人来!”
裴昭脸色煞白的咬牙。
去他妈的自尊自爱,先活下来再说。
剑兰忙不迭的去找男人,她路过院中汤泉,却蓦地瞪大眼。
“将军,池子里有个男人!”
“男人?”
裴昭眼前一亮,她也顾不上许多,捂着胸口朝汤泉走去。
原本只抱着缓解疼痛的想法,随意应付一下,可她汤泉里半趴着的男人,却美的惊人,出乎她的意料。
他的锦袍被扯的凌乱丢在池边,暧昧横生。
而他修长挺拔的身躯,半在水面,半在水中,纯白的里衣半遮半掩,露出大片雪滑肌肤,胸膛肌肉若隐若现,诱人想入非非。
裴昭的视线又落到他的脸上。
她不知老天对他偏爱到了何种程度,才会允他生出这副样貌。